年底,裴佩一家三口放下了手裏的工作,回了蓉城過年。


    五年過去了,喬誌民和邱國強的物流站做得越來越好了,他們的站點開向了全國。喬誌民在市邊上買了一塊地蓋了一棟三層高的小別墅。裴佩拿的錢給他搞得裝修。


    喬秋也從牢裏出來了,跟在喬誌民的身邊做事。牢獄之災讓他變得比以前更成熟了一些,但他依舊單身。


    他對裴佩他們說,因為他爸爸的事情,他不敢再和任何一個女孩子結婚了。他怕他歲了根。也在婚後成他爸爸那樣的人。


    參加完錢向薇的婚禮已經是過年了,裴佩他們去了喬家村,見到了喬妮。


    喬妮已經成為了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年婦女,穿得不好,家庭的原因讓她滿臉的淒苦。


    和光鮮亮麗的裴佩比起來,她像是三十歲的人。看著裴佩身邊高大帥氣的霍澤。喬妮深深地後悔自己為什麽當初要那麽傻。


    如果她真的和裴佩做朋友,裴佩現在手裏隨便露出一點東西,都夠她吃一年的了。


    裴佩在這一世活到了八十九歲,在她彌留之際,她拉著已經成了一個帥老頭的手對霍澤道:“霍澤,如果再重來一世,我肯定會更加愛你。”


    霍澤摸摸裴佩的手:“好。我等著。”


    第100章 番外·前世


    裴佩醒來時入目的是一片蒼白, 她轉眼四處看了看,才想起來自己在下班的路上被人從後麵砸倒了。


    從她倒地在到她在醫院醒來, 咋也得有半個小時了,裴佩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起來得太急, 她眼前有點發黑。


    裴佩坐在床上慢慢緩, 她昨晚加了半宿的班, 四點才回去睡覺, 早上八點去上班又忙了到下班, 她的頭有些發暈。


    還沒緩過來,她便聽到一個好聽地聲音道:“醒了?”


    裴佩看向聲音發源地, 看到了一個她這輩子從來不奢望見到,但卻忍不住一次次回想的男人,她失聲音片刻:“霍澤?”


    霍澤病房的沙發上坐了起來:“是我。好久不見啊。裴佩。”


    裴佩一怔, 她從來沒想到霍澤會記得她,畢竟霍澤隻在她們學校讀了一年高中,高三才開始一個學期,霍澤就走了,聽說是出國了。


    兩人的交集也沒有多少,隻是在某一個下雨的午後,霍澤遞給她一把雨傘而已。


    “好久不見。”裴佩呐呐地道。


    霍澤站了起來,拿走桌子上的鑰匙:“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醫生說你沒事了,一會兒你緩過來了就回家吧。”


    霍澤說完話就走了。


    裴佩在他走後又在病床上坐了一會兒, 發了會兒,然後下床準備回家。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住的居然是醫院的頂級vip套房,裏麵有廚房有衛生間。


    裴佩去上了個廁所,洗手時她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早上才化的精致妝容有些脫妝了,眼睛裏麵有著好大一片的紅血絲。嘴唇蒼白又無力。


    再想想適才霍澤的麵容,裴佩自嘲一笑,出來提上手提包,忍著腦後的稍微不適感,頭也不抬的走下樓。走之前她特地記下了病房號碼。到了一樓住院部去辦出院,才知道那間病房不要錢,是霍家的專屬病房。


    裴佩站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在她們這個城市裏有一家醫院是霍氏集團援建的。霍家在這裏有專屬病房再正常不過了。


    裴佩在門口打車回了家,她租住的是一個九十年代蓋的小區。她走到自己的門口,從包裏掏出鑰匙打開門,客廳裏並沒有人,喬林的臥室裏也沒有喬青和喬林哥倆。


    裴佩皺著眉頭,正想打電話,卻看到喬林和喬青從廚房端著飯菜出來。


    喬林已經很高了,比她要高出一個頭,他從少管所出來時留的村頭已經長長了。他長得很像裴佩逝去的母親,是個雌雄莫辨的少年。


    他看到裴佩,抿抿嘴:“我做好飯了,你來吃飯吧。”


    裴佩走到餐桌前,喬青也從廚房出來了,他們哥倆一個炒了一碗青菜,一個炒了一個蔥花雞蛋,都是家裏冰箱裏有的東西,味道並不好,雞蛋還鹹了,但裴佩卻吃得很滿足。


    飯後,喬林對裴佩道:“我和阿青找到工作了,就在咱們家不遠處的工地上麵搬磚。工頭看我們年紀小,給我們兩個人一人一百塊錢一天。”


    裴佩放下筷子:“你們應該去讀書,而不是去工地板磚。”


    喬林道:“我去學校能學什麽?我小學四年級就不去上課了,五年級就跟著人家在街上混社會。十二歲就進了少管所,現在十五歲了,去讀什麽書?讀小學嗎?還是讀初中?哪個學校會要我們啊。”


    裴佩咬著嘴唇,把蒼白的嘴唇咬出了血色:“哪怕你去讀職業學校也好啊。”


    喬林沉默了很久,他道:“姐,我不是你的負擔。”


    裴佩捂著眼睛,眼淚從指縫流出來:“可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你還沒成年,你怎麽就不是我的負擔了?”


    喬林撇過頭:“那我也不去上學。我不是那塊料。我去工作了,還能幫你分擔點生活壓力。我和小青去上學,一個月學費加夥食費就是不少錢。你供不起。”


    裴佩擦幹眼淚:“那你們也得去,爸媽不在了,我得為你們負責。沒錢我可以接外麵的單子做外快,你們也可以在沒課的時候去做兼職。生活都是人過出來的,錢都是掙出來的。”


    喬林紅著眼睛,他身邊的喬青卻已經哭了出來了。喬青是個可憐孩子,他媽媽在他小時候就跑掉了,跑的時候帶走了家裏的所有存款。


    他爸爸整日酗酒不管他,他和喬林一起長大,自然也就混在一起了。就連進監獄這事兒都沒把兩人分開。


    裴佩記得喬青爸爸在還沒墮落之前對她的好,在接喬林出獄的時候連他一起接了過來。喬青聽到裴佩還要供他上學,泣不成聲。


    喬林最終還是答應了去職業學校學技術。


    他們不知道怎麽跟工隊杠上了,雙雙去學了挖掘機。隻要他們去學校,裴佩就已經很高興了。她把她的存款都取出來給喬林和喬青交了學費,生活費不夠從錢向薇那裏借了點把他們送走了。


    在送走喬林和喬青兄弟倆,裴佩死命地開始接單,她在公司的工作也越加的賣力了。工作兩個月以後,她公司的經理要去國外深造,工作認真努力的裴佩頂上了經理的位置。


    在摸清楚經理的日常工作以後。年底的員工大會上,裴佩再一次見到了霍澤。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裴佩才知道原來她們公司已經被霍澤收購了,現在已經是裴氏集團的一員了。


    背靠大樹好乘涼。裴佩為有霍氏集團這樣的靠山而感到高興,她短期內終於不怕公司倒閉了、


    作為女經理。裴佩在酒桌上被人多灌了幾杯酒。


    酒是綿柔型的五十二度高度白酒,三兩下肚,裴佩去了廁所,在廁所吐了以後。她醉眼朦朧地去了廁所外麵的洗手台洗手。


    洗著洗著,她忍不住又扶著洗手台邊吐了起來,忽然有人幫她拍了後背,她抬頭看向來人。


    “霍澤啊?”


    來人嗯了一聲。


    裴佩忽然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霍澤啊?”


    那人再次嗯了一聲。


    裴佩抓住他的衣襟:“霍澤啊。高三那一年你去哪兒了啊?我因為你送的傘被人堵在廁所裏打的時候你去哪裏啊了?你怎麽不來救救我啊?”


    被他拉住衣襟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沙啞著聲音道:“對不起。當時我也迫不得已。”


    裴佩不知道是挺沒聽見,忽然又笑了起來:“理一班的蘇元說你出國了。其實挺好的,你沒看到我最狼狽的模樣。我渴望你來救我,可我有時候又想,還好你沒來。當時的我多醜啊。”


    霍澤又說對不起。


    裴佩道:“我看到你的財經新聞采訪了,你還是如高中時期的那麽優秀,真好。”


    裴佩喝醉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麵前的人是誰了,隻是一股淡淡的鬆香味讓她感覺很熟悉,便把自己心裏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她摸摸自己的臉蛋,她二十八歲了,發際線上升了,眼角好像也有了魚尾紋,霍澤卻還是當時的模樣。


    “你還是很帥,猶如當年。可我都已經老了。”


    霍澤道:“裴佩,你喝醉了。”


    裴佩放開霍澤的衣襟:“我沒有喝醉,我清醒著呢。你看我都還認得你。”


    霍澤拿這樣的裴佩沒有辦法,任她拉著他價值不菲的衣服耍酒瘋,鼻涕眼淚都往他的衣服上擦。途中有好幾個人來上廁所,見他們這樣,都繞著去了別的衛生間。


    一直等裴佩累了,霍澤才把她扶著到了樓上的客房裏。在他準備走的時候,他的衣角又被裴佩拉住了。


    “霍澤,十年前你沒有陪著我,現在,今晚,你陪陪我好不好?”


    剛剛開鍋的裴佩眼睛紅腫,說出來的話帶著一絲絲的柔弱,霍澤沒有辦法拒絕這樣的裴佩,他鎖了房門脫了外套上了床,躺在了裴佩的身邊。


    說不清楚是誰先動的手,第二天裴佩起床時她的衣服已經不翼而飛,在她的身邊,睡著的是霍澤。


    裴佩懵了,然後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湧入了腦海。


    比酒後亂性更為恐怖的是什麽?是酒後亂性了自己的頂頭大boss。更刺激的是什麽?這人是她暗戀多年的對象。


    裴佩從床上起來,忍著身體的不適穿上皺皺巴巴的禮服,打車直奔錢向薇的公寓。


    錢向薇頂著雞窩頭來給她開門:“大姐,我昨晚打遊戲打到五點才睡覺,你這麽早來幹嘛啊?”


    裴佩推開錢向薇進屋。倒了杯涼水喝下壓驚,給錢向薇說起了昨天晚上的壯舉。


    錢向薇目瞪口呆地聽著裴佩說完昨晚上的事兒,隻想對她跪下大喊6666了。


    像這樣的情節,也隻有才敢這麽寫,現實中有這樣的事情,要不是場合不對,錢向薇早就高聲尖叫了。


    裴佩講完以後,錢向薇問:“你打算怎麽辦?”


    裴佩沉默一瞬:“還能怎麽辦?總不能辭職吧?我還有兩個弟弟要養呢。”


    “那以後你怎麽辦?這是你的第一次。”


    裴佩拿著水杯:“給他,我也不虧啊。而且,我睡到了我暗戀了那麽多年的人。我多高興啊。”


    錢向薇拍拍裴佩的肩膀,給她精神上的鼓勵:“對,你是最胖的。”


    裴佩捂著臉。


    年後初八上班,裴佩在誓師大會後被霍澤堵在了公司地下車庫:“裴佩,從來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你居然睡了我就跑。”


    裴佩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問:“那你呢?為什麽當初撩了我就跑。”


    “我們去二樓的咖啡廳,你要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裴佩跟著霍澤到了咖啡廳。裴佩點了兩杯咖啡,幽幽地道:“我爸爸在外麵有了人,有個弟弟比我小兩歲。我媽是個傳統的女人了,被我太姥姥教導了一腦子的三從四德。我爸把霍江帶回家後,她就跟古代的嫡母似的,對霍江特別好。”


    “我受不了,就去了蓉城讀高中。我在高二下學期時看到你媽媽來接你了。我認識你媽媽,在我初中第一次離家出走的時候到蓉城,你媽媽請我吃了一碗米粉,又給我一個住宿的地方。我認出她了,就對你的關注多了一分。”


    其實並不是這樣,他第一眼見到裴佩的時候他就認出來裴佩了,他喜歡裴佩和李蓮華相處時的那種氛圍,那是霍澤從來沒有享受過的。然後他便對裴佩有了關注,那次雨後的送傘,不過是一次早有預謀的事情罷了。


    隻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


    “在我高三的第一個學期。我爸爸和我媽媽提出離婚,我媽媽接受不了,從樓頂挑了下來,死了。我當時羽翼未豐,貿然對抗我爸爸,被他送到了國外。”


    “在國外。我被看守得很嚴格,聯係不上家人,聯係不上朋友。等我大二擺脫我爸爸的控製回國時,聽到了蘇元說了你家的事情。我沒臉見你。”


    裴佩想過很多種答案,唯獨沒想到過會是這一種,霍澤說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裴佩知道,那幾年,霍澤一定過得也很不容易。


    她攪著服務員剛剛送上來的熱咖啡:“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裴佩是霍澤這輩子喜歡過的唯一的一個姑娘,至今都是。


    裴佩笑了,成年人的世界很複雜,但也很簡單,一句喜歡,就讓裴佩和霍澤成為了男女朋友。


    裴佩三十歲的時候,喬林從職高畢業,裴佩和霍澤也步入了婚姻殿堂。錢向薇是她的伴娘。


    在婚禮上,她和才離婚的蘇元莫名其妙地就看上了眼,在裴佩婚禮後,他們在一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說是愛情,卻更像兩隻受了傷的小狗在一起互相舔舐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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