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反複幾次按小孩的壓胸膛,又幾輪人工呼吸下來,小孩終於咳出一口水來,恢複了呼吸,隻是意識還有些模糊,他眨巴眼睛,看見河裏有個長頭發的怪人,他旁邊還站了幾個,一個沒有腦袋,一個沒有手臂,還有一個抱著掃把的老婆婆,一個、兩個、三個小姐姐……


    他還看不明白自己這是看見了什麽,就覺得眼前的場景好像電影一樣,可神奇了。


    王大爺抱著小孫子就哭了,他老淚縱橫,哭成了朵菊花,直到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啊。


    幾隻鬼見此,齊齊鬆了口氣。


    王大爺抹了把眼淚,跪在地上鄭重道:“謝謝你們,謝謝!真的太感激你們了,如果不是你們的幫助,隻怕我和我孫子都凶多吉少,今天要死在這水鬼手上了!”


    斷頭鬼他們還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這大爺居然能看見他們了?當即就擺了擺手說不用謝,是那隻水鬼太過分,居然抓一個才幾歲的小孩子。


    “就是,是這水鬼陰險惡毒,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之前還說這水果有多厲害,力氣有多大,其實也不過如此。”


    “不用謝,你趕緊帶孩子回去,這天寒地凍的可別凍壞了!


    王大爺又轉過身去和那長發小姐道了聲謝,他知道,要不是她把水鬼的腦門戳壞了,隻怕他孫子現在還在水鬼手上,結果如何還真難說。


    他看了看那長發小姐,隻覺她臉色當真是陰冷森然,比那水鬼還有過之無不及,隻是她看起來恐怖,卻是救了他和他孫子的大好鬼,果然人不可貌相。


    “真的非常謝謝你,以後我一定初一十五逢年過節祭拜你們,感激你們救了我的孫子。”王大爺又搖了搖懷裏暈乎乎的小孫子,“快,說謝謝,謝謝叔叔阿姨還有婆婆救了你。”


    小男孩眨巴眼睛,張了張嘴巴說謝謝,他虛著眼睛,看見逆光站著的長發小姐姐,咧了咧嘴巴微微笑了。


    紅衣女鬼說:“快別謝了,盡搞這些虛的,趕緊把孩子帶回去看看,等會兒生病就不好了。”


    顧飛音也點點頭說:“不用謝,快回去。對了,這魚竿可以給我嗎?”


    王大爺連連點頭說可以可以,給你都給你!顧飛音感激道:“謝謝你啊。”


    王大爺眼淚又要下來了,之前他還說鬼怪嚇人,鬼怪確實嚇人,可鬼怪裏也有好心鬼,還這麽有禮貌,他真的是老感激了。


    他踉蹌幾步抱起孫子就往回走,因為他也老了身體也弱了,走了幾步就要摔倒,最後斷頭鬼和斷臂鬼給送了幾步路,也沒送多遠,因為那邊王大爺的兒子聽說自己的爸爸兒子都掉河裏了,他啥也顧不得一路衝過來,這一見老爹和兒子都好好的,高興得都快哭了!


    他還以為自己趕過來已經來不及了,這河邊住戶少,人也少,趙大爺一路跑一路喊救命,他接到消息立刻跑來,花去的時間也有將近十分鍾了,十分鍾,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也足夠要人命,他當真以為自己來晚了!


    如今見到好好的老爹和兒子,激動得眼淚都下來了,接過兒子抱在懷裏:“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們趕緊去醫院!”


    緊跟一路的趙大爺和王大爺他家老婆子也趕緊扶住王大爺,問他可還好?


    王大爺說:“還好還好,就是有點兒冷。”


    他回過頭去,斷頭鬼和斷臂鬼再次說了聲謝:“我們先去醫院了,改天我來河邊看你們。”


    斷頭鬼和斷臂鬼說別來了,他們又不住河邊,今天在那兒也是湊巧。


    王大爺疑惑的說:“為什麽啊?”


    斷頭鬼無奈的說:“以前我們都去爛尾樓,不過爛尾樓不是要重建了嗎?那邊老板請了個道士過來驅邪,所以我們才到外麵避難來了。”


    王大爺:“……???”


    他好像一不小心知道了什麽了不起的真相,他還待在問幾句,就被老婆子給拉著走了,一邊說他:“你又瞎叨叨個什麽?是不是凍出幻覺了?趕緊的,我們回去!”


    王大爺被拉著走遠了,他回頭看去,哪裏還有斷頭鬼和斷臂鬼的影子?仿佛他剛才經曆的一切隻是一場幻覺,像個猛。


    趴在爸爸肩膀的小孫子也揮揮手說拜拜,他爸爸問他和誰說拜拜呢?


    小男孩說:“救了我和爺爺的叔叔、阿姨,還有小姐姐。”


    他爸爸回頭看,卻見河邊空蕩蕩的,根本沒什麽叔叔阿姨和小姐姐,他眼露疑惑,卻也顧不得多想,抱著孩子去了醫院。


    ……


    這邊慶幸感激,那邊水鬼卻是驚怒不已,這幾隻小鬼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要不是那根魚竿戳了他,他能鬆手嗎?他驚怒間側頭看去,這才發現戳他的腦門的竟然是一個長發女人?!區區人類,竟然這麽厲害,不借助法器也能打到他?


    這長發女人一臉陰森森的,拿魚竿抽他時眼底還有些惡作劇的陰毒冷意,看得他心底直發寒,到底是做了幾十年鬼很有經驗了,知道這不是善茬惹不得,他二話沒說,腦袋一鑽就想沉進水裏逃跑!那邊紅衣女鬼怎麽肯讓?再次凝聚出怨氣長鞭,一鞭子揮向水鬼,將他纏了幾圈用力往回拉,水鬼當然不肯束手就擒,鉚足了力氣往水下遊去,力氣大得差點兒把紅衣女鬼都給拉下去了。


    顧飛音見此,上前一步接過紅衣女鬼手裏的長鞭,用力一拽,原本已經沉入水底的水鬼居然生生被扯出了水麵!


    他尖叫著:“放開我,放開我!”


    顧飛音當然不會放開他,直接把水鬼拉到了岸邊,她腳一抬就給他踩在了腳下,水鬼就感覺這隻腳跟泰山壓頂似的踩得他動彈不得,魂魄不穩。


    這長發女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顧飛音踩住水鬼之後,就鬆了長鞭還給紅衣女鬼,她垂頭找了找,再次把魚竿拿了起來,用釣魚的長線把水鬼給綁了起來。


    別說,這釣魚線還挺結實的,多纏幾圈掙都掙不開。


    水鬼:”……???”


    水鬼被釣魚線綁了個結結實實,就像是被什麽厲害法器壓製住了似的,想他做水鬼多年,什麽時候居然奈何不了一根魚線啊?


    紅衣女鬼站到黑長直身邊,她見識多了,難得沒有被黑長直的騷操作給驚到,“你把他綁起來幹什麽?”


    難道不應該直接吃掉嗎?就見黑長直嘿嘿一聲,眼冒金光的說:“嘿嘿,這隻鬼可以賣錢的。”


    水鬼:“……!!!”


    紅衣女鬼:“……”


    鄰居小姐:“……”


    太婆:“……”


    紅衣女鬼搖了搖腦袋,不敢置信的說:“賣錢?賣多少?”


    顧飛音摸著下巴想了想,這水鬼還沒人麵鬼厲害,“差不多也就賣個十五塊錢。”


    眾鬼:“………………”


    水鬼立刻炸了:“你這個無知人類,愚蠢凡人,你居然敢賣鬼?小心遭天譴!”


    顧飛音撇撇嘴,狗老天之前就拿雷劈她,後來又給她惹了這麽多事兒,她賣隻鬼又怎麽了?何況她是靠本事掙錢,怎麽就要遭天譴了?


    顧飛音先給了水鬼兩腳,給他踩得嗷嗷直叫喚,又給捶了幾拳頭,見他終於老實了,這才甩著魚竿一腳把他踢進了水裏。


    水鬼還以為這陰森森的長發女人是要放他一條生路,就連紅衣女鬼和鄰居小姐、太婆他們也是一臉疑惑,紅衣女鬼說:“你難道要放了他嗎?”


    顧飛音握住魚竿扯了扯,也是疑惑的說:“放了他?不是啊,我是讓他去給我捉點兒魚蝦上來。”


    她舔了舔嘴唇,想起烤的又香又嫩的烤魚就忍不住流口水,向往的說:“烤魚真的好好吃。”


    水鬼:“……?!!!”


    幾隻鬼:“…………”


    紅衣女鬼呆住了,看了看在河裏遊來遊去又掙脫不開的水鬼,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莫名就有些同情他了。


    就連鄰居小姐和太婆都難得露出一個同情的微笑。


    ……


    水鬼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被人綁在釣魚線上,沉在河裏給區區人類捉魚吃,他怨氣橫生,血淚都快下來了,偏偏他還奈何不了這黑長直,憋屈不已的給她捉了一條大鯉魚。


    顧飛音不會處理魚,便說:“你再把魚殺了,去鱗去內髒,對了,魚泡留下。”


    水鬼:……


    這該死的黑長直!可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他一直沒動,顧飛音道:“你每天和魚打交道,還不會殺魚嗎?”


    水鬼咬牙切齒,卻偏偏不敢反抗,委委屈屈的說了個:“會。”


    顧飛音便說:“那就快去。”


    就是這烤魚還是得要些技術活兒的,河邊有不少廢材,可以用來燒火,但隨便搭個架子可能烤不出烤魚店裏的味道,再說她也沒那麽多食材,所以她就近去小賣部買了包鹽巴,還買了一瓶辣醬、油和辣椒麵,另外花了幾塊錢買了些大蒜生薑和蔥花,她準備試試做烤魚吃。


    魚肉鮮美,有了調料,隻要不烤糊了,怎麽都好吃的。


    這麽一想,她一時半會兒還不太想把水鬼給賣了,畢竟水鬼可是捉魚能手,有了水鬼,她每天都能吃魚了!如果可以的話還能賣魚,這也是賺錢的途徑啊。


    水鬼隻覺一陣涼氣從天靈蓋直逼全身,縮在水裏瑟瑟發抖,不止一次後悔今天沒事兒找事兒,白忙活一場,還把自己搭進去了,早知道他就不拉那個小鬼頭了!


    魚肉嫩,烤下來也花不了多長時間,她先給魚裹了點兒鹽巴和辣椒醬、蒜和薑醃製了一下,這才架火上,仔仔細細烤得兩麵金黃了,這才忍不住夾起吃了一口,還特別沾了下辣醬和蒜末蔥花做的蘸碟,味道雖然比不的店裏賣的烤魚吃,可味道也還是不錯的。


    很快的,一條魚就給吃完了,想到她之前去烤魚店看菜單還有麻辣小龍蝦可以吃,等她把棺材搶回來,就讓水鬼抓小龍蝦來吃吃,她還沒吃過小龍蝦呢,味道肯定也不錯!


    ……


    很快的,夜晚來臨了,包工頭帶著幾個高壯的大漢守在爛尾樓下麵,他們也不敢上去,聽說李道長上去做了場法事,原本是打算趕緊把棺材搬出來運走,但李道長說要先給棺材鎮鎮邪,也就說貼上符紙後要的等上三天才能動它。


    否則邪沒鎮住就輕舉妄動,可能會惹來禍患。


    這三天,更要把那棺材看仔細了,不能出意外,否則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包工頭和老板雖然疑惑,但也信了李道長的話,畢竟那棺材無緣無故出現在爛尾樓裏,無論怎麽想都是一件十分邪門的事情。


    他們在爛尾樓前搭了兩間活動板房,一間是給李道長和他的兩個徒弟休息,一間是包工頭帶了手下員工五人一起住,鋪了個大通鋪,包工頭還讓手下給去前麵的燒烤店烤了幾百塊錢的燒烤,買了兩箱啤酒回來,一群人吃吃喝喝,順便打打牌,總算是減輕了這夜裏的陰森感。


    直到到了夜裏十一點過,燒烤吃完了,啤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就連錢也輸的差不多的時候,包工頭氣得扔了牌,“你們玩,我去上個廁所。”


    大概是被輸得沒了脾氣,這個時候他難得不覺得爛尾樓很可怕了,他一路抽著煙去了爛尾樓外麵的公廁,還順便往爛尾樓瞅了幾眼,尤其是五樓的位置,此刻裏麵黑漆漆的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能把人給吸進去。


    他打了個哆嗦,不敢多看了。


    他回來的路上接到了老板的電話,老板那邊似乎也是喝了幾杯酒,打電話過來是問他:“沒出什麽事兒?”


    “沒有,有李道長坐鎮,就是有事也能給擺平了,姐夫你別擔心。”


    “成,你多看著點兒,要是李道長處理不好這事兒,就讓他把那十萬給吐出來。再有,一定要切記,爛尾樓鬧鬼的事情不能說出去,要是說出去我們這筆買賣就虧了。”


    “姐夫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掛了電話,包工頭吹著口哨往回走,不過他眼前一花,總覺得天色好像有一個人影飛進了爛尾樓?


    他仔細朝爛尾樓看了看,爛尾樓黑漆漆的根本沒什麽動靜,難道是他眼花了嗎?


    他抓了抓腦門兒,突然想起了什麽,隻覺後背一涼,陰嗖嗖的,他咽了咽口水,驚疑不定的想難道自己是看見鬼了?不可能啊,李道長在爛尾樓外布了驅鬼陣法,又在棺材上放了符籙,鬼怎麽還能進來?


    他驚叫著往李道長那裏衝去:“不好了,李道長不好了!我好想看見有個人影飄去了停棺材的那個房間,怎麽辦啊李道長?!”


    李道長這會兒正在高興又有十萬塊的進賬,盤算著拿了錢後該怎麽花呢,就聽到包工頭驚慌失措的聲音,他也驚了一下,站起身咳了咳,這才故作鎮定的帶著兩名弟子走了出去:“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不要慌張。”


    包工頭看到李道長果然鎮定不少:“我剛才看見有一個人影去了五樓,你說是不是……鬼?”


    李道長說:“我在這裏做了法,就算有鬼也進不來,你應該是看錯了。”


    包工頭仔細想了想:“不、不是?我好想真的看見了……”


    為了增加可信度,他帶著李道長等人走到爛尾樓外麵,也就是他看見有人飄進的位置說:“就是那兒,我親眼看見的,李道長,你快上去看看,無論有沒有鬼,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道長將羅盤拿在手中,果然見羅盤上的指針朝著爛尾樓的方向搖擺轉動,他心裏一驚,沒想到真的有鬼回來了?可他自己都怕鬼,他怎麽敢上去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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