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東西大家都知道,主要作用就是拉死屍,就是我們平時也都是避開的。


    她看了我一眼,兩人同時向樓梯走去,樓層一共十七樓,還要爬七樓才到頂樓。


    樓道空蕩蕩的,節能燈的光線看上去慘白慘白的,而且腳步的回聲就像有人跟在後麵,但是停下來,又聽不到任何聲音。


    爬了幾樓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忍不住拉了她的手,說:冰姐,我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跟著啊?


    她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說:別亂想,回聲而已!不要回頭看。


    相比她的鎮定,我感覺自己更像一個女人,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從小生活在農村,怪力神亂的東西聽得比城裏人多,聽得多了自然也就怕了。


    走到頂樓後,我後背全是冷汗。禿頭老陳早就到了,他看我和單冰手拉手的上來,眼神怪異的看著我們。


    我解釋道:電梯停運了,我們走樓道上來。


    說著我還回頭指了指樓梯口,就在回頭的瞬間,我看到一個黑影在樓道上一閃而逝,很快,但給我的感覺應該就是單冰辦公室看到的那個黑影。


    單冰抬手往我後腦殼拍了一巴掌,轉身進了休息室。


    陳禿子賊笑道:瓜娃子,找藉口不會找點好的,那電梯好好的你非得說它停運,活該被削!


    我回頭瞪著陳禿子:啥?電梯沒壞?


    陳禿子點點頭,此時兩個特護正好從電梯間走出來,我站在原地,心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追上單冰打算告訴她。


    “就你事多!趕緊給我準備去!”不等我說話,她回頭就熊了我一句。


    零點二十,又來了一組人,應該是單冰說的器官移植專家,老陳上前套近乎。我心如亂麻,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今晚碰到的事不正常。


    零點三十分患者被送上來,除了護士竟沒有一個家屬陪伴,這可是罕見了。患者一到,大家都忙碌了起來,特護拿著手術消毒冒給患者戴,我湊上去看了一眼。


    姐妹兩是腹部相連,帶著口罩的應該是姐姐,妹妹的頭部有一個很深的凹陷,應該就是導致腦死亡的創傷。


    特護將妹妹的頭髮攏起時不小心滑了手,滿頭的秀髮散落下來。我正好從側麵看去......


    “啊!”我驚叫一聲,退了兩步。後備室裏十多個人都同時看向我。


    我結結巴巴道:我......我......


    “我什麽我?你給我閉嘴!”單冰走過來,在我後腦殼扇了一巴掌,責備道:大驚小怪。


    她的眼神很平靜,讓我看不透,聯想到她在辦公室把燈都關了,難道她也看到了?


    我敢確定這個腦死亡的女孩就是我在單冰辦公室見到的黑影,但她怎麽可能......難道她在看辦公桌上的......我的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老陳臉色難看的上來拍我的背,朝外援醫療組挪了挪嘴,說:你個瓜娃子,鬼叫個啥子?讓他們看笑話?


    我努力的讓自己安靜下來,麻醉起效後,手術就正式開始。


    姐妹兩連體的地方已經用記號筆標出了開創的位置,就算是沒有,大量的資料片子匯集起來,主刀醫生心裏也有了一個全息的構圖。


    但單冰還是讓我現場拍片,她做了最後的確認。


    當她從特護手中接過手術刀的時候,“啪”的一聲,她手腕上的紅繩突然炸開,脫落下來,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活看著她。


    她皺了皺眉,我忙上前撿起紅繩,那斷口十分整齊。我看著她:單醫生?這......


    單冰露在口罩外的柳眉皺了一下,手術刀繼續壓了上去。


    “啪!啪!啪......”


    鞭炮一樣的連續脆響中,五人雙手上的紅繩分分斷裂。


    “單醫生,這手術怕是不能做啊!”老陳臉色蒼白的道。


    旁邊一位特護顫聲道:單醫生,我在外麵聽說這事蹊蹺得很......


    “繼續手術!”單冰冷聲道。


    但就在她手術刀切開皮膚的瞬間,一聲悽厲的慘叫迴蕩在整個手術室內。


    連體姐妹雙目緊閉,連在姐姐身上的儀器顯示著正常的數值。


    我顫聲問:老陳!你確定做過麻醉抗性檢測了?


    老陳和我都是同級,聽過後立刻沉下臉道:已經是全麻狀態,你難道沒聽出來剛才的叫聲......


    他吞了口口水接著說:好像是整個手術室都有。


    陳禿子不說,我也聽到了,但我更希望叫聲是......單冰看向我,說:把我給你的銅鏡掛到門口去!


    我腦袋裏除了害怕,沒有別的主見。聽了她的話取下銅鏡,小心的掛在門頭。


    掛好銅鏡後單冰說:繼續手術,現在如果終止手術,失去的就是兩條生命,我們就是失職。


    不知道她那裏來的勇氣,低頭就開始開創,也許是銅鏡起了作用,後麵也沒有發生其他事,但眾人都緊繃著神經,沒人說話,整個手術室隻有儀器的滴答聲,氣氛十分壓抑。


    腎髒順利取出,接下來就是切斷同妹妹的聯繫,也就是說,從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僅僅是腦死亡,而是真真意義上的死亡。


    特護通知外麵等候的移植手術組,不多時五人推門進來,門頭的銅鏡搖搖晃晃的。他們的主刀是個四十左右的男子,帶著口罩問:外麵有個小女孩一直站在過道裏,是患者親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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