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林知意醒來時,因為驚懼,眼前一片漆黑,但她能感覺到麵前有人在走動。


    “誰!”


    “誰!”


    她聲音嘶啞,抓起手能摸到的一切砸了出去。


    癲狂的模樣怔住了整個病房的人。


    隻聽嗚咽一聲,一道人影衝了過來。


    “知意,知意,你怎麽了?是媽媽呀!”


    柳禾滿臉淚水地靠近林知意。


    林知意的手卻頓在了半空,她呼吸一顫一顫:“媽,你……在哪裏?我怎麽看不見你?”


    柳禾瞳孔收縮,都顧不上哭了:“知意!你別嚇媽媽!”


    林知意雙眼空洞地望著空無一人的位置,顫聲道:“媽……”


    房中鴉雀無聲。


    柳禾爆發一聲哭腔,大聲道:“醫生!醫生!”


    最後來的是醫生是宮沉的朋友。


    一番檢查下來,他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但有些話他沒有明說。


    他隻是寬慰道:“我先安排一些檢查,等報告下來,我們再看看。”


    說完,離開時輕瞥一眼沙發上的宮沉。


    宮沉不動聲色起身走出病房。


    而坐在他身邊的宋宛秋露出微不可察的笑容。


    瞎了好啊,看林知意還怎麽和她爭!


    門外。


    宮沉不等好友開口,一向沉斂的神色竟然有了一絲破裂:“怎麽樣才能讓她複明?”


    好友一怔,從未見宮沉這麽急躁的眼神。


    “現在知道著急了?我上次就和你說了她精神很不穩定,為什麽還會出這麽大的事情?”


    “複明!”


    宮沉聲音很低,但語氣卻讓人害怕,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橫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答案不滿意,便是見血封喉。


    好友微歎:“失明隻是暫時的,等她情緒穩定下來就會恢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強烈的身體反抗,宮沉,我的意思是以後每一次刺激,她的身體都可能出現不同情況的反抗。她……到底怎麽了?”


    好友的問題,讓宮沉陷入片刻沉思。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醫院,林知意問他的問題。


    “小叔,我變成這樣真的隻是因為趙城嗎?”


    他眯了眯眸,神色不明。


    好友看宮沉不想說,便轉口道:“我去安排檢查。”


    等好友離開,宮沉站在吸煙區,默然地拿出一支煙,點燃時看到了指骨上的泛紅。


    想起了被他揍得不省人事的三個男人。


    他一邊點煙,一邊掃過身後幾步之外的陳瑾。


    陳瑾上前:“三爺。”


    宮沉隔著一層薄霧,淡淡道:“把人帶來。”


    陳瑾微愣,隨即頷首:“是。”


    ……


    林知意在柳禾和護士的陪同下,完成了所有的檢查。


    剛回到病房,警察就帶著其中兩個男人來了。


    至於另外一個男人,被宮沉打得太慘,到現在都沒有醒。


    警察嚴肅道:“林小姐,我們接到你舍友的報案,現在帶著人過來了解情況。”


    聽聞,林知意下意識躲到了柳禾的身後。


    柳禾護住女兒,心疼道:“他們把女兒害成這樣,還有什麽好問的?他們就是一群畜生,居然合起夥來欺負一個女人!我絕不會放過他們!”


    那兩個男人不同程度地受傷,疼得齜牙咧嘴,但此時根本顧不上疼痛。


    一聽柳禾的話,隨即露出害怕的表情。


    “二太太,我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兒,要是知道……”


    “閉嘴!不管她是誰的女兒,你們憑什麽這麽做?”


    柳禾一向小意溫柔,在外麵為了維持形象,說話聲音從未抬高過。


    此時卻氣得身體都在發顫。


    看著這兩個油膩猥瑣的男人,她不敢想象任何一個女孩子落入他們之手的下場。


    柳禾對著警察強調:“我們要求一定嚴查!”


    聞言,兩個男人臉都白了,臉上的青青紫紫更加明顯,看上去猙獰可怖。


    他們雖然小有名氣,可比起宮家連小螞蟻都不算,怎麽鬥?


    他們倆相視一眼,咬咬牙打算破罐子破摔,抱有僥幸道:“二太太,我們是男人,又喝了酒,哪經得起撩撥,這才犯了錯,為了大家的名聲,還望你高抬貴手。”


    柳禾瞪大眼睛,尖聲道:“撩撥?你是想說我女兒勾引你們三個人?”


    兩個男人為難點頭:“的確是林小姐的意思,否則我們哪敢呀!”


    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譽,兩人將人性最大的惡都潑在了林知意身上。


    沒有道歉,卻在這裏造謠一個女人。


    就像他們在包廂抓住林知意說的話一樣,這個世道強奸都是女人的錯!


    柳禾氣炸了,她這輩子再淒苦,都沒讓林知意受過什麽委屈。


    上次因為趙城的事情,她難過的回去就生了三天病,自己也不敢和林知意說。


    現在這兩張臭嘴居然敢說她女兒!


    她在宮家謹小慎微這麽多年,此時半分鍾也忍不得!


    張嘴就要反駁回去,沒想到被沙發上的宋宛秋輕飄飄打斷。


    “二太太,你也要為知意考慮一下呀,她現在失明了,難道你還要她因此失去名聲嗎?”


    “你……”柳禾咬唇。


    宋宛秋仗著是宮沉的未婚妻,從來沒給過柳禾麵子。


    現在更是專挑她這個母親的痛處說。


    她怎麽可能不管女兒的名聲?


    柳禾無奈看向冷漠的宮沉:“老三。”


    宮沉不言,自顧自地拿起茶幾上的茶壺給自己倒茶。


    見狀,柳禾神色更加蒼白,認定了宮沉是站在宋宛秋這一邊的。


    那她還有什麽勝算?


    而她身後的林知意始終垂著眸,沉默不語。


    宮沉的反應,給了宋宛秋底氣,她自顧自的看向警察道:“警官,看來讓你白跑一趟了,這不過是知意和他們三人的……私事。”


    宋宛秋瞥了一眼林知意,加重令人想入非非的私事二字。


    經過這件事,不管林知意有沒有被玷汙,她都是個隨意的賤女人,不僅會被趕出宮家,也會被宮沉拋棄。


    就在宋宛秋得意的時候,林知意抬眸看向她的方向,神色特別的奇怪。


    她冷聲道:“宋宛秋,我記得你提前離開了包廂,怎麽對包廂裏發生的事情這麽了解?看樣子你很肯定他們說的是真的了?”


    宋宛秋一怔,盯著林知意的眼睛,竟然有些心口發緊。


    她到底看不看得見?


    宋宛秋緩了緩,委屈道:“知意,我知道你現在看不見心情不好,可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比賽拿了第二名不甘心,所以想用這種方式往上爬,但事已至此,為了你的名聲,別在鬧了。”


    說到最後,倒變成林知意的錯。


    林知意不急著反駁,隻是扶著柳禾的肩頭緩緩轉了一下方向,一雙空洞的雙眼,直直地盯著那兩個男人。


    “宋小姐這麽幫你們說話,想必你們也是這麽認為的吧?”


    兩個男人很清楚宋宛秋的身份,有宮家未來三太太撐腰,還怕什麽?


    兩人腰板都挺了起來:“林知意,你還是聽宋小姐的吧,別鬧了,對你不好。我們隻是喝多了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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