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共向四袋牛奶裏投了毒,這四袋牛奶都是您前一天從智盈大廈樓下的豐華超市裏買來的,所以它們的批號和案發前後貨架上的牛奶是同一批號。您這樣做,當然有您的考慮。您是打算把其中兩袋在投毒完畢後再放回貨架上,所以您不希望哪個售貨員太勤快,或者眼太尖,發現這兩袋奶會和別的牛奶有什麽不同。您或許還希望這兩袋奶最好能賣出去,這樣就更像那種報復社會的行為了。


    “而另外兩袋牛奶,則成了兇器,其中一袋就是用來殺害靳誌英的。您知道靳誌英每天上午十點會下一趟樓,給自己買一袋牛奶。回到辦公室後,她會把這袋牛奶放進冰箱,十一點左右由秘書何曉加熱後倒在杯子裏,然後交給靳誌英喝掉。您的計劃是:在靳誌英把牛奶放進冰箱到何曉熱牛奶的這段時間裏,把靳誌英買的牛奶和您手裏投過毒的牛奶調換過來。這段時間大約有半個小時,由於茶水間對麵和旁邊的幾個單間,包括靳誌英的辦公室平時都是關著門的,所以您在茶水間裏做這種動作不會被人發現。而那天,老天爺似乎也格外幫忙。靳誌英那天下去得也比平時要早一些,回來的時間也就隨之提前,這樣一來,你調換牛奶的時間就更充裕了。您把牛奶調換了之後,便下樓了。您做這種動作,可以讓人感覺您案發時間不在現場,嫌疑會小一些,而您下樓之後當然也沒閑著——您直接去了豐華超市,把投了毒的牛奶放在了貨架上。順便說一句,從豐華超市的監控錄像裏可以看到你在案發前一天和案發當天都去過那裏。


    “其實,在那次跟您交談的時候,我就覺察到您的話裏有些古怪。您待的那個小單間和靳誌英待的小單間離得很遠,平時又都關著門,您是怎麽知道靳誌英回來的確切的時間的。當然,您可以跟我解釋,由於那天付款的時候靳誌英不在,驚動了您,您就特意多關注了一下。但靳誌英平時每天上午也都會出去,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是新聞,您實在沒必要對這件事過多關注。您當時這麽關注這件事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您一直在等著靳誌英回來。


    “而您的那位同夥張鳳,則已經在您投毒的前一天潛入了嚴德玉的家,把投過毒的牛奶和保姆買好準備第二天給嚴德玉做早餐的牛奶調換了過來。而張鳳這麽做,也是有目的的。這是因為嚴德玉也知道張鳳是十三年前那件案子的真兇。”


    李原說到這裏,又打量了一下韋浩東,他仍然默然不語,但身子略微有些顫抖,幾滴汗珠也順著鬢角流了下來,似乎是有些動搖。


    李原接著說了下去:“我在對張鳳問話的時候,發現她脖子上佩戴著一個黃色的小掛件,那其實是一個護身符。按說一個護身符沒什麽大不了的,但這多少讓我聯想到了嚴德玉。嚴德玉是個搞預測學的,也就是我們過去說的算命的,和這個護身符似乎有點共通之處。同時,我聽張鳳的熟人說,她曾經幹過保姆,所以,我就猜這個張鳳當保姆時的僱主是不是就是這個嚴德玉。


    “嚴德玉是個搞預測學的,這一行,固然要懂陰陽易學,但關鍵的,還要懂得察言觀色,甚至還要懂得怎麽去套對方的實話。嚴德玉和張鳳既然有過接觸的機會,他是有充分的時間去了解張鳳的一些情況的。也許張鳳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已經泄露了自己與當年那起案件的關聯。而如果張鳳當過嚴德玉的保姆的話,她對嚴德玉的家和生活習慣應該都是比較了解的,甚至有可能在作案之前就對嚴德玉現在的情況做了踩點,這樣她辦起那些事情來就更加得心應手了。


    “當然,這些還沒來得及證實,我們隻調看了案發前一天嚴德玉家附近的監控,結果發現那天晚上十點多,張鳳進過嚴德玉家所在的那個胡同。這樣一來,張鳳是殺害嚴德玉的嫌疑就很大了。似乎,接下來,我們隻要找到張鳳對她進行偵訊就可以了。”


    說到這兒,韋浩東忽然抬起頭:“那你們偵訊的結果是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李原笑了:“張鳳死了,死得恰到好處,這您應該知道,因為她在你的逼迫或者威嚇之下自殺的。她一死,您就有可能把所有的罪責推到她的身上去。”


    韋浩東憤怒地說:“你們憑什麽認定是我殺了靳誌英,就算我了解靳誌英那天的活動又能說明什麽。牛奶是何曉熱的,她的嫌疑應該比我更大才對。你們又憑什麽說我跟那個叫張鳳的女人之間有關係,何曉也可能跟她有關係。”


    李原笑得更加燦爛:“韋總,我並沒有說張鳳是個女人,如果你跟她從未有過接觸,您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韋浩東張了張嘴:“是,是因為這個名字聽著像個女人的名字。”


    李原點點頭:“的確,您這麽說,我也不能說不對,也許在您的潛意識裏,張鳳就是一個女人的名字也未可知。好吧,先讓我來解答您剛才那個問題,為什麽我認為何曉不是兇手。的確如您所說,何曉投毒比您要方便得多,但如果是何曉投毒的話,就不會用那種手段了。


    “我們姑且不論何曉沒必要用這種手段投毒,或者她是不是用這種手段做偽裝。可能您不太清楚,何曉給靳誌英熱牛奶用的不是微波爐,而是熱水。也難怪,您的辦公室離那個茶水間實在是有距離,讓您注意這麽細節的事確實有點強人所難。再加上茶水間裏有個微波爐,您想當然地認為她用的是微波爐也是正常的,但就是這個疏忽解除了何曉的嫌疑。兇手是用注射器將含有毒鼠強的奶或者水注入袋中,然後用膠將針眼封住。應該說這種手法還是比較有隱蔽性的,也算是有一定的技術含量,但用這種方法對靳誌英投毒卻有一個致命缺陷。這種膠的密封性確實不錯,但如果放到熱水裏就有可能會變軟,甚至失效。萬一因此弄得袋子裏進了水,或者牛奶流了出來,這個手段可就要穿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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