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沒有去探究杜聖蘭這個仙的真假,頗為冷漠道:“最重要的那份傳承他們沒有拿到,倒是零零散散收集了不少功法,劍靈破解尚需要一段時日。”說完,給了他們目前破解出來的一小部分。雙方曾經使用卷軸簽訂契約,竹墨在這件事上沒有弄虛作假的可能。顧崖木接過東西,站起身目光睥睨地掃過竹墨:“不妨切磋一下?”竹墨眯了眯眼,沒有拒絕。顧崖木提出將戰鬥地點放在龍泉瀑布,似乎是要在這被鎮壓千年的地方一雪前恥。沒了陣法,龍泉瀑布再也沒有從前那陣陣強烈的罡風。劍招和銀龍鋒利的爪子碰撞,瀑布像是大海一樣被掀起驚濤駭浪。杜聖蘭在底下觀望局勢,毫無疑問是顧崖木更勝一籌,龍族天生就受到了上天的優待,無論是攻擊還是防守,都堪稱完美。可惜這一戰隻能分勝負,分不出生死。竹墨暴退數步,半邊胳膊淌血,依舊握著手中劍,尤有一戰之力。副掌門和長老等緊張守在周圍,竹墨擺了擺手,示意不用靠近。這頭龍想硬碰硬殺了自己,也會重傷,走不出斬月山。顧崖木飛身落在龍泉瀑布邊,閉上眼,過往畫麵一點點浮現。被困在幽暗地底的不見天日,每日遭受陣法的侵蝕,還要成為斬月山掌門測試的試金石……當初竹墨成為掌門時,試圖揮劍斬斷自己的龍爪,一劍不行就第二劍,記憶走馬觀花地轉了一圈,如今他已成仙,還是沒有徹底報了當年之仇。顧崖木對斬月山從無情麵可言,竹墨試圖斷他一爪,未來他必斬對方一臂。“有了有了……”杜聖蘭望著站在龍泉瀑布旁的顧崖木,在對方身上感覺到了強烈的暴戾和殺意。此刻最高興地莫過於心魔,它放肆地吸收這些負麵情緒,但沒有出聲蠱惑顧崖木。過猶不及,此刻它一旦做些什麽,反而容易令對方清醒。先前顧崖木道心堅定,心魔都以為快要沒希望了,不曾想這麽快迎來轉機。隻要蟄伏著,給它十年,必將吞噬原主。顧崖木神情中的冷酷沒有掩飾,守在周圍的一眾斬月山長老如臨大敵。下一刻,顧崖木徹底轉過身,微微頷首示意:“不錯。”不錯什麽?他們不明白。顧崖木和杜聖蘭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一個明確的信息:下次還來。在眾人無法理解的目光中,兩人並肩離開斬月山。既然已經到了北域,自是要再去看看合歡宗。合歡宗遷宗後,選擇了一片較為開闊的地帶建宗。此處荒涼,不像從前附近還有小鎮。五顏六色的琉璃瓦成了荒山最奪目的裝飾,蒼老的胭脂獸正偽裝成一座小山,懶散地聳拉著眼皮。杜聖蘭沒有進去敘舊,他如今出門都得再三小心,防止被天道碎片盯上。門口的石磚有些裂縫,有弟子出來修複,咕噥著最近總算消停了點。前些日子不時就有上門挑戰的,還有說難聽話的。直至杜聖蘭飛升的消息傳開,戰帖才逐漸減少。“二祖的傳人是仙人,”她美滋滋想道,“那些來挑戰的,日後挨個打趴。”杜聖蘭遠遠地看著,忍不住也笑了,待到之後公布了真相,那些說合歡宗歪魔邪道的,他倒要看看還好不好意思聲稱對梵海尊者感恩戴德。圍攻墨家後,仁義堂暫時退到了合歡宗這邊,另一隻雪花獅子和從前收養的妖獸如今都在合歡宗中養著,杜聖蘭遠遠看了幾眼,返程途中另租了一輛獸車,對顧崖木道:“養會兒神,你看上去很疲憊。”顧崖木當然不疲憊,這隻是杜聖蘭給他找得借口入眠。配合地朝後一靠,顧崖木久違地陷入沉睡,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睡眠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沉睡是最容易卸下心防的時候,心魔把握住機會,重新勾勒出問心玉璧內發生得一切,它在試圖激發顧崖木的罪惡感,竟對朋友懷有這般不可告人的心思。顧崖木有了波動,畢竟他在出幻境的瞬間,一閃而過看到了遠處的杜聖蘭。如今這羞恥的一幕還在不斷重複上演。顧崖木任由心情起伏,覺得差不多了,猛然從夢中驚醒。明顯的心悸讓心魔暗笑,好日子還在後頭呢。顧崖木醒來後,目光和杜聖蘭短暫接洽了一下,後者偏頭的瞬間敲了敲車壁:養大了嗎?透過獸車的窗戶,顧崖木視線多在抽出嫩芽的樹木上流連,暗示心魔正茁壯成長。回到冥都,顧崖木又象征性地閉了兩天關,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杜聖蘭也將注意力集中在修煉上,下個月就要舉辦仙宴,偽仙的身份要是被當場拆穿,於他多有不利。羅刹門作風霸道,但不誇張,羅刹道君既然將時間設置到那個節骨眼上,必然和給他釣魚竿的三師兄一樣,確定自己有可能達成目標。飛雪道君留下的青瓷瓶,紅鯉隻是吸收了一點,立刻不感興趣地玩水去了。杜聖蘭忍不住用手撥拉了一下它:“你也上點心。”三師兄提到過,自己成仙的機緣在這條魚上。紅鯉無動於衷。日子一天天過去,紅鯉不配合,杜聖蘭如果想要實力更進一步,至少需要閉關潛心修行半年。他更傾向於閉關,可惜時間不等人,半年後九川大陸的局勢又會是一變。獨自來回踱步許久,杜聖蘭忽然微微一仰頭:“遇事不決找幹娘。”外界春意複蘇,冥都空氣中飄散的血霧反而更加濃重了。九奴院子裏養了幾盆花,俱是病懨懨的,泛黃的花苞重重垂下來,居然一直能堅持存活著。九奴站在一邊替冥鳥梳理羽毛,先開口問道:“心魔的事,處理得如何了?”杜聖蘭緩緩道出了這些日子的布置:“在它孱弱時,我及時給予了希望。斬月山一行又為心魔注入了能量,這些天顧崖木在閉關,準備順勢削減一下,過兩天再拔苗助長。”語畢他笑道:“培育心魔是難事,我一開始還有些擔心,沒想到做起來會這麽得心應手。”火候控製得堪稱完美,就是偶爾覺得這套流程有些熟悉。九奴走過來躺在了搖椅上,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麽,打著嗬欠說:“都是杜青光玩剩下的。”杜聖蘭的笑容凝固,突然反應過來,這不就是那老東西養孩子的方式?喉頭一動,他僵硬地扯開話題:“幹娘,我來是想請教一下有沒有別的門道提升實力。”語畢覺得這種處境好像也很熟悉。世人都以為他是仙,這種為盛名所累又不想否認,不就是……九奴斜眼看他:“不就是那位斬月山祖師爺的老路?”杜聖蘭笑容徹底消失。“不打緊,你和他們不一樣。”在杜聖蘭期待的目光中,九奴絞盡腦汁想了想,說道:“勝在真誠。”作者有話要說:  幻境裏的顧崖木:他好美,但我不能傷害他。出來後的顧崖木:我們這個種族,可能真的有問題。紅鯉甩尾:你了不起,你清高。ps:忘記了問心玉璧的親們可見第五章後半部分~三更合一,明天更完還32w5的營養液,還差幾百字一並明天補上。從去年十二月份還到現在,終於要熬出頭了!隨機抽一百個紅包~第83章 三顧茅廬(二合一)在杜聖蘭不願意麵對現實的目光中, 九奴瞥了眼他手腕上的刺青,繼續說道:“真想提升實力的話,可以去研究一下那勞什子祖師爺的氣運長河, 這條魚是天地靈物, 氣運更勝於他。”杜聖蘭若有所思。九奴微笑道:“你能成功的話,對方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杜聖蘭重新扯出抹笑容, 確定不是氣活過來?九奴眼中也含著笑,搭在搖椅扶手上的兩根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氣息化箭擊破迷霧, 又穿過門縫而去, 卻是刺了個空。九奴動手的刹那,院中先前被梳理羽毛的冥鳥也跟了上去, 杜聖蘭毫不遲疑掠身而去。街道上, 月色冷清,周圍空蕩蕩的一片。冥鳥似乎跟丟了目標, 開始在同一處盤旋,杜聖蘭屏氣凝神,閉目許久重新睜開眼, 確定沒有感知到任何陌生的氣息。冥鳥長唳一聲, 飛停在後方走來的九奴肩頭。“找到了嗎?”杜聖蘭搖頭,略感不可思議。他好歹是大乘期,有人在自己和九奴眼皮子底下偷聽, 末了還能成功逃走, 哪怕是一般星君, 照說也無法做到。獨自站了片刻,他倏地抬頭看向就近某處。沒有陌生的氣息,說明這個人就在冥都, 很可能本身就是熟人,而離這裏最近的地方,便是顧崖木閉關所在。顧崖木沒有必要偷聽,那麽隻剩下一種情況。杜聖蘭敲響屋門。‘咚’的一下悶響還未在黑夜中散開,顧崖木已經出現在屋外。杜聖蘭什麽也沒說,先盯著他的胸口看,炙熱的目光讓顧崖木有些不自在。“有事?”杜聖蘭點頭:“你的心魔,它還在嗎?”這兩日,顧崖木稍稍壓製了一下心魔,剩餘的時間都放在鞏固境界上。聽他一說,好笑道:“當然……”才說了兩個字,內視狀態下掃了一圈,心口空蕩蕩的。再度抬眼時,顧崖木麵色沉冷了幾分。屋內,三人點蠟坐下。九奴沒多少擔心,幼生期的心魔不可能脫離主體太久,遲早要回來。蠟燭的光亮很微弱,眼睜睜看它燃燒到一半的時候,杜聖蘭看向顧崖木,眼中好像還倒映著火苗:“不如稍後就斬了?”能自由離體還不引起注意,這心魔的能力著實有些恐怖。他們明顯小瞧了心魔,眾多修士一輩子也悟不透的道則,九奴卻生來就能掌握,顧崖木的心魔似乎也不逞多讓。並未立刻回答,顧崖木視線忽然下落。杜聖蘭跟著低下頭,發現自己的影子在顫抖,他故意朝顧崖木靠近了一點,影子紋絲不動,反應了一下後,連忙跟著作出相應的動作。杜聖蘭冷不丁抓住了顧崖木的手腕,影子後知後覺抓過去,最後實在演不下去了,甕聲甕氣道:“別殺我。”三個人麵無表情看它,顧崖木已經決定動手了。心魔不裝了,一團濃濃的黑氣漂浮在空中:“大哥,給個機會。”有神智的心魔和主體之間,隻有一個結局:互相吞噬。想讓顧崖木養虎為患,自然是要展示相應的價值。“我能偽裝成其他人的心魔。”麵對狐疑的視線,心魔迫不及待地解釋:“比如有人渡心魔劫,我就能參與。”兩道目光下意識聚集在杜聖蘭身上。“……”看他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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