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後來為什麽去打擾我?”雲姝很生氣,狠狠捶了蕭戰堯兩拳。


    蕭戰堯抓住雲姝的手說:“你去通天閣買田香兒和田子龍的消息時,我也在通天閣,我看到你一身黑衣,心裏很難受,我害怕我去找你,反而會打擾你的平靜,所以才一直忍著的,我希望你自己回來,心甘情願的回來!”


    “蕭戰堯,你對我都用心機,我很失望!”雲姝眼眶都濕潤了。


    看她這樣,蕭戰堯是真的慌了,他狠狠的將雲姝摟在懷裏說:“那是最後一次,絕對是最後一次,我保證!”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雲姝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雲姝!”蕭戰堯也不會哄女人,見她這樣,縱然心如刀割,他也不知說什麽好,隻眸光灼灼的看著雲姝。


    哎!


    雲姝歎息一聲,狠狠推了蕭戰堯一把說:“真沒意思,蕭翼,把銀子放下!”


    “林雲姝……”蕭戰堯磨牙,他沒想到,這女人竟學著跟蕭翼賭銀子去了!


    “比起你做的一切,我這點算什麽?”雲姝說罷,就扭著腰走出去了。


    蕭戰堯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淒涼的坐在案邊,蕭翼見他頹然,走進來拍了蕭戰堯一把說:“六哥,你是真不會哄女人,哪怕你把她拉到懷裏強吻一番也好過目瞪口呆啊?”


    “滾!”


    那天,蕭戰堯獨自鬱悶了一下午!


    蕭鵬私吞撫恤金一事,最後有了定論,原本蕭黎念在他是“初犯”,想要網開一麵,將他關在二王府中,從此不得幹預政事,跟蕭翼一樣,做個閑散王爺就好。


    可軍營中,有數十萬將士聯名,將他意圖誅殺蕭戰堯一事告上金鑾殿,蕭黎為平息眾怒,不得不將蕭鵬貶為庶民,終身不得恢複身份。


    但是,蕭黎依舊沒有將兵權交還到蕭戰堯手中。


    臘月初二。


    蕭戰堯與雲姝將婚禮事宜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著三天後成親。


    雲姝托著一個托盤去書房見蕭戰堯,蕭戰堯正在研讀兵書,見雲姝進門,他起身將她拉到懷裏坐下說:“好久沒與你一同讀兵書了,今天陪我讀書。”


    “你先將衣服試試,第一次做,也不知合身不合身?”雲姝指了指放在桌案上已經被遺棄的托盤。


    蕭戰堯挑眉看了一眼說:“你給我做的?”


    兩年前,蕭戰堯唯一享受到的,就是那一個現在已經被他用得都快破皮的錢袋子,鑒於雲姝現在捉摸不定的性子,蕭戰堯很懷疑,雲姝是不是又在捉弄他。


    雲姝見他一臉疑惑,起身端著托盤就要走,蕭戰堯見雲姝端著托盤要走,連忙伸手把她拉過來往懷裏一摁,伸手就把蓋在上麵的紅綢扯掉。


    看裏麵真的是吉服,蕭戰堯疑惑的拿出來,抖開一看,入眼皆是一片喜慶的紅色。


    “辛苦娘子了!”蕭戰堯很慎重的給雲姝道謝。


    “你先試試,不行我好改過!”雲姝說著,就從蕭戰堯懷裏起身,替蕭戰堯寬衣。


    這時,大門轟的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接著就看見蕭翼探頭進來,他朝雲姝與蕭戰堯兩人那邊看了一眼,而後捂著眼睛指控:“你們倆……”


    “閉嘴!”這是蕭戰堯這段時間跟蕭翼說得最多的話。


    蕭翼不甘心的嘟囔:“你們倆也不會挑個別的時間別的地點,簡直令人發指!”


    雲姝卻也不理會蕭翼,將吉服套在蕭戰堯身上,左右看了看,而後滿意的點頭說:“是挺好看的!”


    “什麽挺好看?”蕭翼忍不住好奇的張開眼睛看了一眼,見雲姝隻是在給蕭戰堯試吉服,便“嗬嗬”幹笑兩聲說:“原來是在試衣服呀,啊嗬嗬嗬!”


    蕭戰堯抬手看了雲姝親手為自己裁剪的吉服,那幾日在雲姝與蕭翼那裏受到的雙重打擊,竟不藥而愈。


    雲姝見他看著那吉服傻笑的樣子,真擔心他就這樣一直傻下去。


    這時,白玉同從外麵跑出來,臉色灰白的說:“王爺,非同離家出走了!”


    聽到白非同的名字,雲姝身子一震,想起自己遭遇的那些事情,雲姝對她就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什麽時候跑的?”蕭戰堯抓著雲姝的手,輕輕的握了握。


    雲姝將吉服從蕭戰堯身上脫下來,白玉同就在一旁報告說:“我剛才給她送小零嘴去,發現她不見了,佩劍包袱也全都沒了。”


    “她既然選擇離開,那便讓她走吧!”蕭戰堯說罷,便再也沒有其他表示。


    白玉同知道蕭戰堯一直不原諒白非同,也沒敢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書房。


    蕭翼見蕭戰堯與雲姝神情嚴峻,也不敢久留,轉身就溜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良久之後,蕭戰堯才說:“非同的大哥,當年為了救我而死,所以……”


    “理解,事情過去那麽久,我也幾乎已經忘記了,隻是她選擇此時離開,會不會……”雲姝總覺得以白非同的作為,她對蕭戰堯定有很深的執念,這時候走,雲姝隱隱有些擔憂。


    蕭戰堯何嚐不擔憂?


    “這幾日,你待在家裏,就待在我身邊!”


    雲姝說:“我未必打不過她!”


    “我不想你冒險!”蕭戰堯說罷,將雲姝摟在懷裏,眼神卻透著濃濃的擔憂。


    結果,他們擔憂的事情沒來,蕭國卻攤上大事了。


    午時剛過,宮裏便有人前來傳召蕭戰堯說:“戰王爺,君上有急事召見王爺,還請王爺同奴才快些進宮!”


    蕭戰堯擰眉,蕭黎這時候召見,還是不死心他與雲姝的婚事麽?


    可被那太監催著,蕭戰堯也沒辦法,隻好帶著雲姝一同進宮去麵聖。


    蕭國上下,誰人不知蕭戰堯獨來獨往的性子,如今他身邊隨時帶個女人,那太監雖驚訝無比,卻也不敢阻攔。


    皇宮。


    蕭戰堯與雲姝去到禦書房,蕭黎見到雲姝,眸色裏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彩,而後淡聲說:“如膠似漆啊?”


    “讓君上見笑了!”蕭戰堯也不與他解釋白非同的事情,竟直接默認了自己與雲姝就是他蕭黎想的那樣。


    蕭黎淡然一笑,對榮威說:“將戰王妃送到後宮去,讓她同沈貴妃待著,朕與戰王有要事商議。”


    聽到沈貴妃,蕭戰堯眸子裏麵閃過一絲擔憂!


    雲姝看得分明,可她不動聲色,心裏隱隱猜到,這位沈貴妃……


    雲姝走後,蕭黎同蕭戰堯一樣,,目送她離開之後,才清了清嗓子說:“朕叫你來,是有一事與你商議,雖知這要求過分了些,但現在時間緊迫,王兄我不得不如此。”


    見蕭黎言辭閃爍,蕭戰堯心裏已然有數,可他卻故作不知,淡聲說:“君上請講!”


    “周邊四國聽聞你釋兵權敢,竟撕毀協議,踏過我國邊境,試圖侵占城池,好在當初你布防的時候,留在四方的都是驍勇善戰的將軍,他們雖發起進攻,倒也不曾真的得手,隻是如此下去,也是不得了,是以王兄想讓你趕赴邊疆,鎮壓諸國。”


    到最後,兵權還是回來了!


    蕭戰堯一點都不意外,可當初他與雲姝沒算準一點,那就是那些混蛋,竟挑在他們準備要大婚的時候發難。


    “家國大事,臣弟義不容辭,隻是我得好好哄哄雲姝,畢竟我們曆經劫難方能在一起,著實不易。”蕭戰堯不驕不躁的性子,卻讓蕭黎沒來由的心慌了一下。


    他將兵符交到蕭戰堯手中時,很是遲疑。


    “君上若是無事,臣弟要尋雲姝去了!”蕭戰堯想到與雲姝解釋,頭有些疼。


    蕭黎看了蕭戰堯一眼,沉聲說:“你出征後,朕會在宮裏撥一處宮殿讓你的王妃住進來,這樣你出征便無牽掛,做起事來也事半功倍。”


    “多謝君上!”蕭戰堯拱手躬身,他低垂著頭,蕭黎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轉瞬間,蕭戰堯又抬起頭來說:“她早已厭倦宮廷生活,隻怕不願在皇宮,君上若是真有心,便派些人在戰王府保護著就好!”


    “如此,也行!”雖然蕭黎更希望將雲姝留在宮中,可現在是非常時期,為了安撫蕭戰堯,他不得不做出讓步。


    蕭戰堯拱手道:“臣弟告退!”


    走出了金殿,蕭戰堯的眸子裏全是冰冷,難怪當年雲姝活的如此痛苦,皇權傾軋,人心難測!


    與此同時琉璃宮。


    雲姝被人領著來到琉璃宮,榮威在大殿外通傳:“貴妃娘娘,陛下與戰王爺有事相商,特讓奴才將戰王妃帶過來,讓娘娘陪著戰王妃。”


    大殿忽然傳來一聲打破瓷器的聲音,接著就是長時間的沉默,最後,才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說:“請戰王妃進來吧!”


    殿門被打開,雲姝果然在裏麵看到了熟悉的人。


    隻是如今兩人的地位不同而已。


    “臣妾戰王妃林雲姝,見過貴妃娘娘!”雲姝準備對沈如蘭行大禮,沈如蘭見狀,連忙走下來托住雲姝說:“使不得使不得!”


    “有勞公公費心了,荷香帶公公去庫房挑些公公中意的,送到公公府上去!”沈如蘭這樣一說,榮威自然就懂了,他躬身道:“奴才多謝娘娘,奴才告退!”


    待榮威與大殿上的宮女太監都撤走之後,沈如蘭忽然跪在地上:“皇後娘娘,當初如蘭不知您死而複生變成宋清芳,幾乎要害了皇後娘娘性命,求皇後娘娘責罰!”


    “貴妃娘娘折煞臣妾了,臣妾早已不是陳國皇後,如今,我是戰王妃,再說了,那些前生往事,我都已經不記得了。”


    雲姝將沈如蘭拉起來,沈如蘭依舊十分激動,與雲姝聊了一些過往舊事,又聊了幾句她回到沈家後的狀況。


    雲姝一直淡淡的聽著,不曾打斷,也不曾插嘴,對雲姝而言,她不問起雲姝是如何逃出生天,雲姝已是感激不盡。


    沒過多久,蕭戰堯就尋了過來,見到沈如蘭,蕭戰堯眸色未變,隻是拉著雲姝的手說:“我們的婚禮被推遲了!”


    什麽?


    聽到這話,沈如蘭的反應比雲姝大,她走上前來,急切的問:“為何呀,我去同君上說說!”


    “不必了,周邊四國同時發動攻襲,我下午便要開撥到西南境去……君上要將雲姝留在金陵做人質,你若真的想幫雲姝,就多多照顧一些,但是君上對我忌憚已久,你卻不能過分親近於我們!”


    說罷,蕭戰堯拉著雲姝的手說:“我們回家!”


    “告辭!”雲姝對沈如蘭頷首告別。


    看著雲姝與蕭戰堯離去的身影,沈如蘭一片惆悵。


    回程的馬車上,蕭戰堯一直將雲姝摟在懷裏,一個個的把玩雲姝的手指:“雲姝,你一個人在金陵可以麽?”


    “蕭黎絕對不會允許我隨你出兵的,沒關係,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回來!”雲姝很清楚蕭黎的性子,他沒將雲姝軟禁在皇宮,想來都是蕭戰堯求來的。


    蕭戰堯歎息:“我以為,再過三日我就能娶你了,結果沒想到,最後還是被耽擱了!”


    雲姝心裏何嚐不驚訝,她看著蕭戰堯,眸子裏有繾綣不舍的深情,隻是這些年風風雨雨,早已經練就了一身不動如山的氣度,她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你,很快就要走麽?”雲姝問。


    “送你回去,就得去軍營!”原本他應該當即出發前往軍營的,可他舍不得雲姝一個人回去,這才陪著雲姝。


    雲姝知道,軍情緊急的時候,他是應該第一時間離開的,思量了片刻,雲姝才推著他說:“那你去軍營吧,我一個人能回去!”


    “不,我送你回去!”蕭戰堯很少這樣任性,雲姝知道他是覺得自己虧欠了雲姝,這樣做心裏能好受些。


    雲姝不再堅持,她喃喃的說:“你走時,我不會送你!”


    “你隻要乖乖等著我就行!”對於經曆過太多的生離死別的雲姝而言,離別著實沉重了些。


    雲姝沒再說話,蕭戰堯就這樣攬著她,也不在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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