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司機應該全都遇害了。”解南華低聲說。


    難怪小蓉來的時候全身是血,她在那邊殺光了所有的人。我想到湯司機有可能也死了,心裏非常不是滋味。我們相處時間不長,也算同過患難,他是個好人。


    這時眾人沒等做出反應,小蓉出手極快,像猴子一樣在地上躥動,來到一個高手麵前。


    那高手飛出一刀,她側身躲過。猛地躍起,一口咬在高手的脖子上,使勁一扭,脖子的動脈血管大出血,噴出一米多高的血柱。那高手搖搖晃晃倒在地上。


    小蓉滿嘴是血,站在眾人近前垂著頭,眼睛從下麵往上看,雙瞳翻著眼白,詭異得讓人窒息。


    “你們……不是解鈴……都得死。”她喃喃說。


    “什麽意思,隻有解鈴才能活下來?”我低聲問解南華。


    解南華全身緊繃,就算當年對敵輕月的時候,我也沒感覺到他像現在這樣戒備。


    “你們都靠後,我來。”邵陽轉著兩把飛刀,站在小蓉不遠處。打著流氓哨挑逗小蓉。


    小蓉慢慢側過頭看他,雙腳發力沖了過去,邵陽快速耍著刀花,沒有退避而是主動上去迎戰。


    這小子屬於打仗沒夠那夥的,隻要能打仗能讓他用出刀。他絕對不考慮任何後果,誰都敢砍!


    周圍湧出濃濃灰霧,我們的視線被遮掩住。我心跳加速,就連身邊解南華的身影都開始模糊了,漸漸在灰霧中消失。


    我趕忙伸出手摸向他的方向,沒有摸到解南華。


    現在隻能自保,我下意識趴在地上,雖然目不視物,但能聽到灰霧中不斷傳來慘叫聲。


    我們這次的隊伍細說起來沒多少人,死來死去也就差不多了。我心裏著急,擔心黎菲和解南華的安危。解南華自從大傷之後,我幾乎沒看他怎麽出手過,剛才拳打邵陽還是第一次,他的能力能恢復到以前的幾成這都不好說。


    我更擔心黎菲,她的武功底子並不強,解南華或許可以自保,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我輕聲叫:“黎菲,黎菲。”又不敢大聲,怕暴露自己位置。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灰霧中接連傳來“噗噗”幾聲。像是刀砍進皮膚裏的感覺。我聽的心驚膽寒,用刀這麽幹脆的隻能是邵陽了,他這是在砍誰呢?


    這時灰霧漸漸散去,眼前的場景展現在眼前,我一看都傻了。遍地死屍,血流成河,腥氣沖天。死的都是隊伍裏的同道。


    活著的隻剩下幾個人,王猜法師坐在東麵,手裏抱著一尊古曼童,麵色凝重。手裏快速撚著骷髏佛珠。黎家老前輩護著黎菲在西麵,兩人背靠背,神色緊張。


    除了他們仨,一棵大樹下靠著一人,正是邵陽。他一手提刀。另一手居然提著一顆血淋淋的腦袋。


    那腦袋一頭長髮,脖子處血肉模糊,眼睛似閉未閉,正是小蓉。


    羅寧的叔叔那個老羅從樹後閃出來,哈哈大笑:“小邵,可以啊,刀法越來越精湛了。”


    現在的倖存者就這些人了,我左右看看,竟然沒有發現解南華。我一激靈,趕忙爬起來。打著手電查看地上的死屍,並沒有解南華。他不在這裏,竟然失蹤了。


    邵陽把小蓉的腦袋扔在一邊,拿起刀在腳底蹭了蹭,藏在後背。


    眾人們一起向中間走去。邵陽那一幫現在是三個人,我算是黎菲幫的,也是三個人。倖存者隻有這六個人。


    老羅說:“你們發現沒有,惡鬼可以無聲無息上了我們這些人的身。”


    “這裏有規律。”黎家老前輩道:“樹林裏先出現某種異兆,有的人就被迷惑了心智,然後惡鬼再趁虛而入。王鐵是這樣。小蓉姑娘也是。”


    “下一個會是誰?”邵陽說。


    我們六個人麵麵相覷。黎家老前輩打著手電照著地上的屍體,誰也沒有說話。死的都是南派同道,就算不熟悉也有個江湖情誼在,而今說死就死了,每個人的心頭都極其晦暗。


    半晌,黎家老前輩疑惑道:“費奇哪去了?”


    “什麽費奇,就是解南華。”邵陽譏笑:“肯定是害怕我,躲起來了。”他對著周圍的灰霧喊:“老解,別躲了,我現在不會殺你。出來吧,這就沒意思了。”


    灰霧中沒有人答話。


    邵陽看著我嗬嗬笑:“這就是你的朋友?嚇跑了?”


    我臉色鐵青,現在到了圖窮匕首見的時候,在這裏沒有任何的法律家規,就看誰能最後活著出去。


    我正全神貫注準備應敵的時候,突然從灰霧的深處傳來一聲嬰兒啼哭,“哇~~~哇”,來的出人意料,滲的我頭皮發麻。


    眾人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沒有人說話。孩子的哭聲高一聲低一聲,像是喘不上氣,哭的非常悽慘。


    黎菲情不自禁拉住我的手,母愛泛濫,焦急地說:“怎麽會有孩子在?”


    “小菲。是異兆!”黎家老前輩說:“各位,提高警惕,惡鬼在迷惑,很可能我們中間有人要中招了!”


    邵陽道:“嬰兒,嬰兒和誰有關係?”


    每次出異兆必然會和某個人以前的經歷有關係。可嬰兒這個概念涵蓋太廣。誰長這麽大或多或少都會碰到小孩子,這次會落到誰身上?


    老羅道:“咱們趕緊走吧,這裏太邪性了。”


    黎菲輕輕說:“震三,讓崽崽為我們領路吧。”


    我拍拍懷裏,崽崽伸出頭。唧唧叫了兩聲,搖頭晃腦拚命擺動小爪子。


    我抬起頭對眾人說:“走不了。”


    老羅臉色陰沉下來:“為什麽?它為什麽不領路?”


    邵陽看我:“齊震三,你現在之所以還能活著,我們不殺你,唯一的原因就是你還有活的價值。如果你和你的畜生連路都領不了,那你一點意義都沒有了,也該死了。”


    我心平氣和:“知道為什麽崽崽領不了路嗎?”


    他們看我。


    我說:“它說,這裏根本沒有路。”


    “你什麽意思?”老羅火了,瞪著眼看我。


    我搖搖頭:“這句話我理解不了。不過,它說沒路那就是沒路,我們出不去的。”


    邵陽笑起來,這個人的情緒和正常人不一樣,不管生氣還是高興,甚至要殺人的時候,全都是一副笑模樣。


    他用刀指著我:“你可以去死了。”


    氣氛一觸即發,黎菲緊緊挨著我。我麵對邵陽的快刀,臨危不懼,緊緊抱住了黎菲。


    “你們還真是恩愛啊。”老羅咬牙切齒。


    “別鬧了,你們看這個馬來人。”黎家老前輩忽然說了一句話。


    我們一起看向王猜法師。王猜是隊伍裏唯一的外國人,此刻手裏撚動骷髏佛珠,直勾勾瞅著灰霧中嬰兒痛哭的地方。


    我忽然想起他的法術,驚叫一聲:“古曼童!”


    第五百八十七章 殺鬼


    王猜麵沉似水,直直看著遠處的迷霧,嬰兒哭聲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邵陽看到不對勁,趕忙用土話和王猜交流,王猜隻是簡單回應了幾個字,他一邊撚動佛珠一邊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邵陽還要說什麽,老羅拉住他:“算了,看來這次異兆是落在這個馬來人的身上。”


    邵陽麵色凝重:“羅叔,如果王猜被蠱惑了,恐怕我們誰也活不下來。他不是小蓉,也不是王鐵,他是東南亞首屈一指的黑巫師。他來對付我們,我們恐怕沒有勝機。”


    “那你說怎麽辦?”老羅看他。


    “要麽幫他解除蠱惑,要麽,”邵陽頓了頓:“殺了他。”


    黎家老前輩道:“不能再殺人了。這麽殺下去,我們隻能同歸於盡。”


    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聲音傳來的方向,王猜法師已經走出三四米遠,腳步沒有停下的意思。


    邵陽道:“剛才我和他溝通過,他沒有被蠱惑的徵兆,他認為這裏藏著他的死對頭,是他的死對頭在搞鬼。他要看看嬰兒聲到底是怎麽發出來。”他頓了頓說:“王猜法師要和死對頭不死不休。”


    “這裏怎麽可能有他的死對頭。”黎菲皺眉:“我看這就是心智被迷惑的開始。”


    我們跟在王猜法師的身後,一步步走向迷霧的深處。


    霧氣湧起消散,如同灰色的海洋一般在周邊潮起潮落,數道手電的光芒在灰色中閃爍,嬰兒的哭聲越來越響亮,似乎就在身前。


    王猜法師停下來,撚動骷髏佛珠看向前麵。


    我們在其身後,手電照過去。靠著一棵大樹的樹根下,莫名出現了一張黑色桌子。桌上支著一個老舊的相框,裏麵有張發黃的照片,看不清照的是什麽。前麵放著盤子,盤子上蓋著紅綢的布,下麵鼓鼓囊囊放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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