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凡俯在地上,張開嘴“哇”一聲吐了一地黑湯,臭氣熏天。他臉色煞白,好歹比剛才要死要活強多了,他顫抖扶著沙發,突然“噗通”一聲跪在我麵前。


    我趕忙攔住:“前輩,你這是怎麽話說的。”


    黎凡擺擺手,示意我不要攔,他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多謝救命之恩。”然後指著正在窗台尋覓fèng隙的飛頭說:“齊先生,你是高人,我隻有一事相求,這東西萬萬不可放虎歸山,今日必須把它拿下,拜託拜託!”


    我抄起海鹽站起來,這時候誰也指望不上,隻能自己來。


    我來到窗台前,那顆頭回頭看我,我嚇了一大跳,這顆頭的形態全變了。


    上麵還是腦袋,腦袋下麵又拖出長長的一截東西。像辮子,等看仔細了我全身汗毛都豎起來,哪是什麽辮子,是人的整條脊椎骨。


    脊椎骨的上端本來就連在頭上,飛頭以前是沒有這個的,現在不知怎麽。脊椎骨也跟著現了形。


    我冒出一個極為匪夷所思的推論,難道說一會兒飛頭會整個肉身都現身?


    飛頭拖著下麵長長的脊椎在空中飛,這情景比剛才隻有一個頭的時候要恐怖一萬倍。它惡狠狠地看著我,我拿著海鹽,在它的麵前畫出一條線。


    飛頭本來想飛過來,可看到這條線害怕了,開始後退。它退一步我進一步,不停在地上畫線,漸漸形成一個圓圈把飛頭逼到窗前,它退無可退。


    我看看表,接近午夜,飛頭降不能在白天出。太陽升起而飛頭沒有和身體相連,則必亡!


    現在隻要在這裏拖住它幾個小時,等到天亮飛頭降自破。


    飛頭降非常焦急,左飛飛右飛飛,地上已經被我用海鹽封住,它很難飛出去。


    我們就在這如此僵持,廖警官走過來,他到底是刑警,膽子比那些人都大,輕聲說:“需要我做什麽?”


    我想了想說:“廖大哥,你馬上找一些糾纏的東西,比如說絲線絲網。鉤子之類的。飛頭沒有手,如果被這些東西掛住,它很難脫身,等到天亮日出,它就完了。”


    廖警官答應一聲,出去找。


    這時,我聽到外麵有開鎖聲,有人從外麵進來。我現在無暇分神,盯著飛頭,它已逼入末路。


    外麵走廊響起吵吵嚷嚷的聲音,我聽到凱特琳她媽在大聲對陶先生喊:“就是她想害我們家琳琳,就是你的寶貝女兒!”


    陶先生以前可能當過兵,底氣這個足,大吼道:“放屁!我女兒是最好的,怎麽可能和什麽人頭有關係!明明就是你們的家教不好,養個女兒便宜了小白臉,讓人白玩了還弄出孩子,下賤!”


    “老陶,你有女兒我也有女兒,咱們都是當父親的,你如果再出言不遜別怪我不客氣。”林先生明顯動怒了,還在克製自己。


    外麵傳來腳步聲,有人走進客廳,我稍稍側臉回頭,看到是陶霏。


    她過去抱著凱特琳:“琳琳你沒事吧?”


    凱特琳緊緊回抱著她:“霏霏,我害怕,嗚嗚。”


    黎凡已經喪失戰鬥力,他盤膝在一邊打坐,煞白的臉色盯著這兩個女孩。


    陶霏推開凱特琳氣勢洶洶來到我麵前,指著我的鼻子罵:“臭流氓你說。你是怎麽欺負琳琳的?我要讓警察抓你,你這個臭流氓!”


    說著,她過來撕扯我。


    這時我看到廖警官從廚房出來,手裏拿著一些絲網。我被陶霏煩得要死,又不好動她,對廖警官喊:“廖大哥,趕緊把她弄到一邊。”


    廖警官把絲網扔給我,然後拉住陶霏:“你別鬧,跟我走。咱們出去,你的事等會再說。”


    廖警官那是刑警,手上多大的勁,把陶霏拉走。


    我看著飛頭。扯開絲網,衝著它笑笑,隻要把它罩在網裏,被絲線掛住頭髮或是脊椎,它就完了,能耐再大也不好使。


    我獰笑著跨入海鹽的包圍,對飛頭囂張:“跑啊,噴毒氣啊,你不挺大的能耐嗎,有招就使,沒招死去。抓你費這個勁,你也該嚐嚐滋味了。”


    飛頭拖著脊椎在半空遊移,目光陰森看著我,我張開絲網要往它頭上扔,突然黎凡在後麵喊了一聲:“齊先生,小心!”


    我覺察到身後惡風不善,天罡踏步情不自禁使出來,雙腳往左邊一滑。就這樣還是晚了一步,腋下一疼。我低頭看,一把亮閃閃的切菜刀從旁邊劃過,腋下被劃出長長一道血口,如果不是我剛才情急之中躲閃,現在已經透心涼了。


    我回頭去看,陶霏手裏拿著刀,女孩半垂頭,臉色發青,一臉詭笑,正盯著我看。


    她的眼神極為邪惡,嘴角的笑意就是惡毒的。廖警官捂著肚子坐在地上,身下一灘血。很顯然他挨了陶霏的冷刀,沒有躲開。


    “你已經入魔了,你知道嗎?”我對陶霏說。


    “你去死吧。”陶霏朝我揮動一刀,力道根本不像女孩,又快又準,一道亮晶晶的刀光衝著我的喉頭劃過。


    天罡踏步用出來。我朝後方原地起跳,將將避開這一刀。天罡踏步我用出心得了,不講究步法和身姿,隻要關鍵時候能避開致命攻擊,用出狗撒尿的姿勢也無所謂。


    我腦子裏沒有任何條條框框,以有用為最高準則。


    陶霏一刀逼退我。沒有繼續攻擊,而是獰笑著,用腳把地上的海鹽包圍圈擦得一塌糊塗。


    門口凱特琳父母還有陶霏的爸爸,看的目瞪口呆。


    屋裏廖警官捂著肚子艱難地看我,黎凡臉色慘白一動不能動,凱特琳更是廢物點心一塊。崽崽也沒了影子。


    現在我一個人麵對兩大強敵,身後的汗都出來了。


    飛頭拖著脊椎從海鹽的包圍圈緩緩飛出,陶霏刀橫在胸前,逼住我的方位。


    我腋下疼得要死,這一刀能看出她用出十分的力道,蹭一下傷口都極深。


    飛頭沒有著急離開,而是肆無忌憚飄向凱特琳,廖警官想站起來,幾次都沒有站起,血染透了衣服。


    黎凡一動不能動,眼睜睜看著飛頭逼近凱特琳。


    凱特琳嚇得用毯子包著自己,嗚嗚哭。凱特琳的父母壯著膽子從門外進來。再害怕也得衝上去,飛頭要害的就是他們的女兒。兩口子抄菸灰缸和酒瓶子砸向飛頭,飛頭在空中靈巧躲避,地上一片狼藉。


    凱特琳她爸抄起椅子跑過來要砸飛頭,飛頭猛地轉頭對著他噴了一股黑煙。她爸還算機敏,滾到地上躲避。可能就嗅到很少一點,就是這樣他也受不了,跪在地上不停幹嘔,全身還控製不住的抽搐。


    這個時候,我受傷再重也要過去阻止飛頭。而陶霏變換身位用刀攔住我,她的嘴角全是殘忍的笑。


    第五百二十八章 疼


    飛頭來到凱特琳前,下麵的脊椎骨拖曳到了地上,凱特琳裹在毛毯裏瑟瑟發抖。


    飛頭嘴角咧開笑了笑,飛到近前,緩緩降低高度,到了毛毯的邊緣,竟然從下麵鑽了進去。


    凱特琳根本無所察覺,還藏在毯子裏,隻見毯子隆起一大塊。


    她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麽,一聲尖叫甩開毛毯要跑,飛頭咬住她的衣服,凱特琳看了一眼飛頭。雙腿發軟,癱軟在沙發上。


    飛頭順著她的身體緩慢向上,來到她的嘴邊。


    飛頭張開嘴,緩緩伸出紅色的舌頭,伸進凱特琳的嘴裏。


    唧唧一聲,崽崽突然從沙發後麵殺出來,憑空一跳,撲向飛頭。飛頭張開嘴吐出一股黑煙,崽崽也張開嘴把剛才那顆有些發黑的球丸吐出來,兩物相衝,球丸裂出無數蜘蛛絲一樣的紋理。


    崽崽被這團黑煙完全噴中,它唧唧叫著從空中落下,摔在沙發後麵不動了。


    我雙眼充血,大吼一聲要上前,陶霏拿著刀逼住我,不讓我過去。


    飛頭再次轉向凱特琳,飛到她的嘴邊,伸出自己血紅舌頭。緩緩伸進凱特琳的嘴裏。


    這時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我凝神靜氣,用出天罡踏步強行突破陶霏的封鎖。


    陶霏臉色妖魅泛青,力大無窮,一把刀耍得密不透風,刀刀奔向要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完全是拚命的招式,我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不能打女人的想法了,生死關頭救命要緊,飛頭已經把舌頭伸進了凱特琳的嘴裏。


    我用天罡踏步向左虛晃一下,陶霏一刀劈過去,我馬上變化向右跨出。瞅準她露出來的空當,一拳打在她的臉上。


    這一拳我用盡全力,一拳把陶霏打出好幾步,她撞在花架上,刀飛了出去。


    我也沒理她,跑向飛頭,這時有人過來一把拽住我:“你幹嘛打我寶貝女兒。”


    竟然是陶先生,我這個氣,這老小子溺愛女兒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這老小子一看就是練家子,抱住我不撒手,我竟然一時還真沒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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