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叔說話鏗鏘,用的還是方言,聽得我熱血飛揚。


    鳥叔嘆口氣:“你既然能來到這裏。說明你還是選擇了正確的位置。齊震三你記住,你幫的不是我,我也不需要你來幫。你幫的是黎民百姓,幫的是蒼生!”


    說完這些,他站起來:“二龍,帶齊震三去休息休息,明天鬆葉先生會來做占卜未來的法事,到時候有什麽話再說。”


    他沒有多餘廢話,徑直走了。


    等鳥叔不見了蹤影,這裏隻有我和二龍。我抹了把汗:“鳥叔的氣場真足啊。”


    “那是。出來見見世麵也是好的,要不然總是呆在一畝三分地,眼界永遠也開闊不了。”二龍道。


    “聽鳥叔這番話,我怎麽有種錯覺,我覺得自己是古代的荊軻呢。”我說。


    二龍倒是很嚴肅,他看著我:“齊震三,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有一天,你會不會為某種理念或是信仰而獻身。”


    我嚇了一跳:“你不是說真的吧。”


    二龍淡淡笑:“你別緊張,我就是問問,你怕不怕死。”


    “死嘛,誰都怕。”我說:“但人生自古誰無死呢,不是怕能躲過去的,最起碼也要死的有價值。”


    “你有這番話就很不錯了。”二龍道:“未來之事誰也說不清。”


    他帶著我出了地下一層的遊泳池,領著我在會所轉轉。告訴我這裏以前清代王府,三進的四合院,假山園林曲徑通幽,雕樑畫棟古色古香。院門外即是後海,冬天來這裏能看到冰麵上覆蓋的白雪。


    他給我安排了房間,在這裏住下。


    這裏非常安寧,取了個鬧中有靜的意境。在四合院裏,推窗外麵就是院子,除了我好像沒有其他人。


    半夜我被噩夢魘住了,做著離奇古怪的噩夢,正咬牙切齒睡覺的時候,忽然聽到院子裏有聲音。


    我一骨碌爬起來,拉開窗簾,順著玻璃往外看。


    院子裏站著一個人,背身而立,身材很瘦如刀削斧砍,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大褂,又不像中國風格,極似日本古代祭祀的衣服。


    我渾身打了個寒戰。神識之境中,我在伊賀穀盒子的法器裏見過兩個人跳著古怪的舞蹈,他們穿的就是這樣的衣服。


    我趕忙披了衣服下床,蹬上鞋推開門走到外麵。


    外麵很冷,我抬頭看天,居然黑到深邃,幾乎什麽都看不到。


    我猛然醒悟,難道還是在夢裏。


    這時,那人轉過身看我。我嚇了一大跳,全身像是感冒一樣難受。他戴著一個紅色的鬼臉,十分可怖,和神識之境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未來之舞


    我大吃一驚想退回去,可回頭去看房門已經不見,甚至整個院子的房屋也都沒有了。天空雲層厚重如重巒疊嶂,讓人感覺壓抑無比,整個院子似乎被天地隔絕,陰風中隻有我和這個戴鬼臉的人。


    “你是誰?”我發出夢囈一般的呻吟。


    他看著我,緩緩而動,左腳抬起,滑到右腳前,然後右腳滑動,落到左腳前,左右腳更替,上半身雙臂展開,從左臂到右臂猶如蛇形遊動。我一看就驚了,他應該是在跳舞。舞姿動作特別像我在神識之境裏見過的。


    他也不靠近我,隻是在兀自跳動,舞姿詭異多變,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風格的舞蹈。


    天空越來越昏暗,薄霧漸濃,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雪。周圍一片死寂,院子裏空空如也,隻有我和這個鬼臉人,我僵硬看著,鬼臉人跳著舞。我眼睛發熱,幾乎一眨不眨,整個人像是雕塑住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身子又沉又重,再之後稀裏糊塗睡過去。


    “老齊,老齊。”有人叫我。把我推醒。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我看到二龍一臉擔憂地看著我。我抹了下臉,原來是一場怪夢,仔細回想。整個夢太過清晰和真實,以至於我靠在床頭回味了半天。


    “你怎麽了?”二龍問:“沒事吧。”


    我擺擺手,示意沒關係,簡單洗了把臉,跟著二龍去吃早飯。早飯很簡單,都是京城的特色小吃,我沒什麽胃口,簡單吃了點。


    二龍看看表說:“鬆葉先生十點鍾要在深院裏做法,他需要你到場。”


    我點點頭,我倒想拜會一下這個鬆葉先生。吃過飯之後,二龍帶著我穿過門廳,進了深院,這裏的四合院一共三進,此時我們來到最後一進,二龍帶我到最裏麵一個會客廳。


    會客廳大門是雕花的大屏風門,門口有三個穿著休閑服的年輕人站在那裏,腰杆筆直,看著很像是當兵的。他們應該是認識二龍,看我們到了,閃退一旁。推開了大門。裏麵是個小會客廳,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牆上也沒什麽裝飾物,隻是懸掛了幾幅巨大的老人家照片,整體色調樸素厚重。


    會客沙發上坐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一水的便裝,眾人正在高談闊論。我和二龍一進去,聲音霎那間沒有了。


    二龍帶著我走過去,眾人回過神來,紛紛和打招呼,二龍和他們握著手或是擁個抱,這裏的人我大都不認識,有幾個比較有些麵熟,昨天去機場接過我。


    我和二龍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這多人一起看我,我被看得麵紅耳赤。


    有個穿工作服像是工人的人翹著二郎腿,對我說:“你叫齊震三?”


    我趕緊道:“你好,你好。”


    “聽說你是八家將的,看起來不像是有本事的樣子。你都會什麽?”他問。


    這話問的相當粗魯,我看看二龍,二龍道:“趙大哥,齊震三才加入八家將不長時間,現在還在修行。”


    這位叫趙大哥的嗬嗬笑:“齊老弟。我不是瞧不起你。隻是覺得特別納悶,鳥叔千裏迢迢把你招來,說你是個關鍵人物,抱歉,我實在看不出你有什麽高人一等的能耐。”


    “趙大哥,你這麽說就不對了,當年刺殺秦王的荊軻也不過匹夫之勇,但做出的事情驚天動地。”二龍道:“能耐大小不是問題,關鍵是態度。”


    就算二龍這麽說,在座的這些人還是用極為挑剔的眼光看我。我坐立不安。手腳無措。現在基本可以猜出這些人的身份,他們都是北方的修行者們,如今齊聚在鳥叔這裏。


    我在八家將都屬於末流角色,更別說在這裏,完全的小字輩。


    這時門開了。鳥叔一身正裝大步流星從外麵進來,他和昨天那個穿著睡衣的胖子完全不一樣,氣場十足:“喲,大家都到了。”


    那位趙大哥說:“鳥叔,我們這些人就在這等著日本人。他是不是譜太大了,到咱們的地盤還擺個臭架子。”


    鳥叔坐在正位的沙發上:“老趙,鬆葉先生是日本陰陽師的代表人物,等一等不算為過。”


    這時有個精瘦的白鬍子老頭咳嗽一聲說:“鳥叔,不是我給你提意見。就算你瞧不上咱們北派的修行人,也不至於請個日本人來吧。”


    “費老,這不是應該你說的話。”鳥叔笑:“還沒怎樣就先存了門戶之見。在我這裏,不談歷史淵源,隻講能力和忠心。當然了。忠不是對我忠,我善待大家並不是為自己養門客,這個忠是天下之忠,是江山之忠!先人打天下拋頭顱灑熱血,好不容易奠定這份江山。我們不允許在任何人手裏變了味道!日本人怎麽了,日本韓國美國朝鮮不過就是個代號,哪怕是我的殺父仇人,此時他若能放下成見,和我們站在一條船上。我也舉雙手歡迎。”


    鳥叔這麽說了,眾人皆默不作聲,誰要再糾纏這件事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大家正沉默著,外麵傳來奇怪的木屐聲,聲聲作響。眾人齊刷刷應聲去看。門口走進兩個人,前麵的是老頭,個頭矮小,可能才一米六出頭的樣子,奇怪的是。屋裏溫度很高,而他裹了一件厚厚的皮襖,隻露出一個小腦袋在外麵,顯得滑稽可笑。


    後麵那人我認識,正是陰陽師海鬥。他手裏拿了一把櫻花傘。此時收攏夾在腋下。


    兩人皆穿日式傳統木屐,走起來“嘎達嘎達”作響。


    很多人聽到這樣的聲音,都皺緊眉頭。雖然說那段歷史過去很長時間了,可看到日本人,還是下意識覺得心裏有點別扭。我理解這些人的心情。一個個出身糙莽,都有點情懷,尤其是現在這個敏感時刻,實在不願和日本人有太多瓜葛,日後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鳥叔則禮賢下士,站起來,扶著那老頭。


    老頭眼神渾濁,跟著鳥叔來到主席位坐下。老頭坐在沙發上,像是要陷進裏麵一般,離得近了才看清,他整個人形如枯骨,臉上皮膚又瘦又幹。


    “這位就是伊賀穀的宗師高手鬆葉先生。”鳥叔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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