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娘們正在洗菜,看我們來了招呼屋裏人。裏屋出來一個大概六十多歲的小老頭,穿著長袖t恤,下身黑色的西褲。西褲怎麽看怎麽別扭,褲腿高高挽起,下麵穿著一雙黃膠鞋。


    這小老頭估計是村裏的實權人物,喝酒喝的肚子都起來了,像孕婦一樣挺著大肚子。他過來和我們握手,難得一靜很看重這個人,和他的手重重一握。我們也都和他握了,隻是輪到馬尾辮女孩時,女孩根本就不搭理他,用手扇著風。


    老頭悻悻。自我解嘲笑笑,把我們帶進別墅。


    剛進別墅我就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熟人,風水大師陳玉珍。以前陳玉珍曾經幫王思燕的父親找過墓穴,我和他有過一麵之緣。老夥計名頭太響,名片上的頭銜掛了一大串,號稱“世界風水聯盟協會會長”,天知道有沒有這麽個機構。


    這人長得特醜,黑臉膛疙瘩肉,有股子懾人的氣場,他穿著一身國風長衫,手搖白紙扇,還真有點大師高人的味道。


    陳玉珍正坐在大廳的桌子後麵,一邊斟茶一邊擺龍門陣,講的是三國故事,旁邊一群人撐著下巴聽著,有的聽的都入迷了。


    老陳有幾分口才,口條真不是蓋的,上至廟堂下到江湖,三教九流全都吃得開。


    看到我們來了,他停下話頭,紙扇一合大步流星過來握手。看到是我,愣了下,馬上說道:“齊先生。”


    難得一靜溫:“兩位還是熟人?”


    陳玉珍哈哈大笑:“以前見過,齊先生從事殯葬行業,也是風水大家,今日咱們算是群英會。”


    難得一靜皺眉,看我:“你會風水?怎麽不早說?”


    我臉紅脖子粗恨不得找地fèng鑽進去,我哪懂什麽風水,以前是王思燕介紹我的時候幫著抬高身份,沒想到陳玉珍還當真了,不知是真傻還是抖機靈。


    我趕忙說:“我不太明白,皮毛皮毛,讓行家見笑。老陳才是真正的風水大師,有真功夫。”


    陳玉珍腰板挺直,笑眯眯看著我。我忽然心裏一凜,好你個老狐狸,他要的可能就是這個效果,用話擠兌我再讓我反過來誇他。這老小子,一肚子花花腸子。


    難得一靜摘了手套,看看我們說:“大家基本到齊了,一起開個會吧。”


    閑人趕走,眾人圍坐一堂。難得一靜說:“咱們這次的任務是遷一座老墳,有各位高人坐堂,相信事情一定會順利辦妥。”


    陳玉珍點頭:“這件事手拿把掐,絕對沒有問題。我查過黃曆,後天早上是遷墳的良辰吉時,適宜動土。”


    難得一靜點點頭:“好,就定在那個時候。咱們趕早不趕晚,事情辦完了沒麻煩,錢自然會匯到大家的帳戶。”


    他回過頭問那大肚子老頭:“老程頭。我讓你找的村裏壯勞力找到沒有。”


    “找了找了,你們開的價錢讓這些人打破頭,爭著搶著來。”老程頭嘿嘿笑。


    “那行,選兩三個誠實可靠的就行。”難得一靜說。


    簡單商議,過程平淡如水。陳玉珍笑著說:“有我在,大家都放心吧,你們就踏踏實實過幾天山裏的日子,當休假了。”


    難得一靜道:“聽聞陳大師會用易經占卦。”


    陳玉珍呲牙笑:“小術而已,一般我不占,事來辦事。早知吉凶未必是好事。”


    “那就占一卦吧。”難得一靜說。


    “占一卦?行。”陳玉珍起身進裏屋,很長時間沒有出來,一開始我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麽,藤善低聲說:“他進去占卦了,怕有外人氣場的幹擾。”


    大概二十多分鍾後。陳玉珍出來,臉色有些白,不過仍是哈哈笑:“吉卦吉卦,這次遷墳順利的不得了。”


    “我說陳大師,在座的都不是小孩,沒必要撒謊,占出什麽就說什麽。”馬尾辮女孩開口說話。


    “還未請教你是?”陳玉珍看她。


    難得一靜介紹說:“這位美女叫黎禮,是南方一個大家族的後人。”難得一靜介紹得雖然簡單,卻符合行走江湖的規矩。我們這些人都是有經歷有身世的,除了組織者。互相之間誰也不認識,也沒必要認識。


    陳玉珍說道:“剛才我占了一卦,是二十九卦。”


    “怎麽講?”黎禮問。


    陳玉珍道:“此卦名為坎卦,坎水為險,乃是下下卦。”


    他這一說,眾人默不作聲。難得一靜臉色非常難看,用手指敲著桌子:“卦象怎麽解?”


    陳玉珍沉默一下:“卦象為八個字,危機重重,進退兩難。”


    難得一靜笑了,我和藤善趕緊跟著笑。老外也哈哈大笑,陳玉珍淡淡笑,隻有黎禮一臉嚴肅。


    陳玉珍道:“我就是占著玩,談不上多精通,大家該做事做事,不要被卦的名相所擾。”


    晚上大家吃了頓農家飯,村裏沒什麽夜生活,到了七八點鍾外麵就一團黑。老程頭家裏挺有實力,別墅大廳六十寸的大液晶電視放著大片,低音炮轟轟作響,外麵狗汪汪叫。


    程家一大群老小搬著小板凳看大片。


    我和藤善受不了這種氣氛,出來在小河邊散步。藤善問我關於這次進山有什麽想法,我搖搖頭說自己不知道。他看著映著月光的小河說:“我有種不好的感覺,當初悟真死的時候就是這樣,心特別疼,呼吸困難,恐怕咱們這次山中行兇多吉少。”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多想。


    就在這時,河對岸忽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哀樂,大晚上讓人毛骨悚然,我們一起抬頭去看。


    第四百零七章 作法


    我和藤善本來在河邊走得好好的,忽然聽到河對岸的哀樂,我們渾身一凜。我們都不是矯情的人,不會像普通人那樣覺得哀樂是晦氣的。


    我和他在河邊駐足,朝向對岸去看。對麵有一所農家院,此時黑著燈,伸手不見五指,在月光下影影綽綽能看到有人在院子中來往,哀樂就是從那黑森森的院子裏傳出來的。


    “去看看。”藤善道。


    我和他沿著河邊走了十幾米,有一條小橋通到對麵,我們從橋過去,緩步來到那所農家大院子前。


    不少人正在院子裏忙活,奇怪的是為什麽不開燈呢。我和藤善站在院外的牆邊往裏看,裏麵的人好像在布置靈堂,場麵很大,甚至還有很多紙紮的祭品。


    哀樂是從院子樓梯上一個共放裏出來的。聲音很大,半夜聽來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而且忙活的這些人,互相之間沒有說話的,各忙各的。倒也有條不紊。


    藤善低聲說:“回去問問老程頭,他或許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轉身正要走,忽然手腕子被藤善抓住,他道:“你看院子那個人。”


    我順著院牆的fèng隙看過去,在放哀樂的共放旁邊蹲著一個人,這人穿著一身鬆鬆垮垮的運動裝,褲腿捲起來到膝蓋,正蹲在地上抽菸。菸頭在黑暗中一亮一滅。


    “這人怎麽了?”我低聲問。


    我這句話剛問完,院裏的這個人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突然抬起頭,叼著煙轉向我們所在的方位。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眼神和相貌,我們卻有一種很強的直覺,他正透過黑暗在看著我們。


    我和藤善藏在牆外,僅僅露出兩隻眼睛,這人隔著這麽遠居然能覺察到?!


    那人衝著我們看了看,頭竟然一直保持著側轉的姿勢,動也不動。我心裏莫名其妙有點發慌,趕緊拉著藤善走。


    我們順著原路回去,藤善道:“這個人是誰呢,有點道行。”


    “沒想到小小山村竟然藏龍臥虎。”我說。


    “這也正常。”藤善道:“如今風雲際會,各種異動全出來了,希望那個人不是沖我們來的,這次行動一切順利。”


    我們回到別墅。電視已經關了,客廳裏沒什麽人。難得一靜正和美女黎禮,風水師陳玉珍還有老程頭,四個人喝茶。嘮著閑磕。


    看我們進來,陳玉珍招手,讓我們過來一起湊局聊天。


    我和藤善坐下,把剛才看到那家放哀樂的事說了一遍。難得一靜說:“我們都聽到那聲音了,剛才還討論這個事。老程頭,你說說那家是怎麽回事。”


    老程頭道:“沒什麽大不了的,那家姓劉,以前包魚塘發了家,大兒子在大城市做買賣,家裏挺有錢的。老劉頭前些日子死了,現在正籌備辦喪事。”


    我搖搖頭:“有古怪。”


    難得一靜問我怎麽了。


    我說:“有兩點。第一,他們家籌備喪事為什麽晚上不開燈。第二。我和藤善過去查看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人,一個說不清是什麽人的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奔放的程式設計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奔放的程式設計師並收藏我的殯葬靈異生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