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照片上的小優:“就是他。我一眼就認出是他。我和他們哥倆關係很好,一起組織過活動。看到小優的瞬間我大腦一片空白,距離他們失蹤已經過去三個月了,一點都沒有消息,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市區?他如果真的脫險回來,應該通知家裏通知群裏,可誰也不知道。我趕緊拉著朋友穿過街道。到拉麵館找他,座位已經空了。”


    此刻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靜靜聽他說,個個屏息凝神。


    道觀的大殿中迴響著老森的聲音,在這個環境講述這種往事。讓人心底發毛。


    “他已經離開拉麵館了?”我問。


    老森看我。


    我趕緊說:“我聽來的傳聞是這樣的,說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他沒有離開,當時的情況隻有我知道,他還在拉麵館裏。”老森說。


    我倒吸了口冷氣,支耳朵聽著。


    老森說,他們幾個人追到拉麵館發現座位是空的,趕緊問服務員剛才坐在這裏的人哪去了。服務員說那人上廁所去了,剛才還打聽廁所的位置。


    一家拉麵館能有大的廁所?廚房的旁邊有個小小的破木門,裏麵就是廁所。廁所特別小,一次隻能上一個人。


    老森在外麵守著,廁所門半天也沒開。他問服務員人在裏麵嗎?服務員過去敲敲木門,裏麵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有人。”


    老森當即覺得奇怪,這個聲音並不是小優的,聽起來像是老爺們。他伏在廁所木門上仔細聽,忽然聽到裏麵的人似乎在自言自語。


    聲音發沉,透過木門出來,聽起來非常失真,但他還是聽到了些許的內容。


    “說的什麽?”我們饒有興趣地問。


    老森說,裏麵那人像是在自問自答,喃喃自語問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我是什麽人。


    老森當時沒怎麽聽清,還以為裏麵的人在問他是什麽人,他張口說我是老森。誰知裏麵那人在自問自答,他答給自己聽,我是一個正在尋找自己的人。


    老森一瞬間頭皮發麻,毛骨悚然,正待細聽,這時過來一個酒蒙子。酒蒙子是東北話,可以理解為醉漢。這醉漢吃拉麵也要配白酒,喝得醉醺醺的。推門就要上廁所。


    老森趕忙說,裏麵有人。


    酒蒙子不管那個,拉住門把手,使勁往外一拽,門竟然沒鎖。應聲而開。


    老森看著廁所裏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廁所麵積不大,就一個便池,旁邊放著水桶,可能是沖水用的,裏麵遍布汙漬,臭不可聞。


    就這麽個小破廁所,讓他五雷轟頂,因為他看到廁所裏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


    酒蒙子上廁所不關門,站在便池前解開褲帶方便。接下來是尿液飛濺的聲音,老森已經可以肯定,廁所裏確實沒人。


    “你聽錯了吧?”弓子忍不住說。


    老森低頭看著相機,苦笑著搖搖頭:“聽得真真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想想有些後怕。我在驢友群裏把這段經歷貼出來,沒一個人信我的,甚至還有人噴我,說我譁眾取寵。我當即沒了心情,不想多說。這件事一直壓在我的心底。”


    老黃聽得津津有味,碰碰我:“你怎麽看?”


    我坐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頭冷汗,又是這個問題!這是第四次出現了。先是二龍問我,然後兇殺者問醫生。再就是雨佳遇到鬼,現在又是老森趴在廁所門上聽到失蹤者奇怪的自問自答。


    我擦擦冷汗,覺得全身發冷,不由自主抬頭看整座道觀大殿,雖是白天。可大殿透著沉沉的陰森之氣。


    一直沉默的雨佳忽然說:“森哥,你能不能再重複一遍小優在廁所裏的自問自答。”


    老森看看她,緩緩說:“他問,我是什麽人。自己又回答,我是一個正在尋找自己的人。”


    雨佳哆哆嗦嗦地說:“森哥,你不覺得奇怪嗎?”


    “怎麽?”老森問。


    “你還記得嗎,我在旅店遇到鬼的時候,鬼也是這麽問我的!”雨佳越說越怕,緊緊抱著肩膀。


    她這麽一說,老黃和大強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老森更是臉色一剎那間變得煞白。


    弓子和龍吉不知怎麽回事,好奇地追問。


    大強把我們來時雨佳晚上看到鬼的事說了一遍。弓子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說,這個問題現在出現了兩次,老森去年在廁所聽過一次,前兩天雨佳在旅店遇到鬼。鬼也問了一次。”


    “其實,”龍吉忽然道:“這個問題出現了三次。”


    我們所有人都看他。


    龍吉沉默一下說:“我也被人問過。”


    我們全都看他。龍吉垂著頭說:“這件事涉及到我的隱私,和我的愛人有關,你們就不要追問了,總而言之我也遇到過,有人問這個問題。”


    眾人麵麵相覷,氣氛壓抑,風從峭壁臨牆吹進來,嗚嗚作響。供桌上方類似燈罩的物體互相碰撞,發出異聲。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老黃輕輕嗓子說:“我忽然有個想法。”


    “你說。”老森看他。


    “我們這些人並不是偶然相聚在這裏的。”


    大強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什麽意思?”


    老黃撓撓頭:“咱們之間好像有很多共同點,比如說你們都聽過同樣一個問題。會不會是這個問題,把我們都聚在了一起?”


    “那你聽過這個問題嗎?”大強問。


    老黃搖搖頭。


    大強說:“說的還是呢,我也沒聽過,為啥我也來這了?別胡說八道擾亂軍心了。”


    老森突然回過頭,盯著供桌上的牌位看。他喃喃說:“‘離境修仙處’,你們說離境修仙是怎麽回事?怎麽叫離境?”


    弓子反應很快:“你的意思是我們走不出去,和這座道觀有關係?”


    “對,肯定和這裏有關係。”大強說:“我一來就覺得道觀邪門,喘不過氣。”


    “別打岔,”老黃說:“說那麽多沒用的,先看相機,看看那兩個人都拍了什麽照片,有過什麽經歷,或許能幫到咱們。”


    我們往前湊了湊。一起湊過頭去看老森手裏的相機。


    老森摁動播放鍵,繼續往下播放。照片是白天陽光,能看出兩個人正在愉快穿越山林,拍的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和明媚的光線。


    等放到大約二十張的時候,場景變了,從樹林變成了峭壁,光線氤氳,清晰地看到峭壁上的淩空建築,正是我們所在的道觀。


    這種感覺極其奇妙,很難描繪,神秘的失蹤者在失蹤前拍下一座建築,而這座建築正是現在我們的棲身所在。


    第三百七十九章 怪事


    “按拍照的時間順序來說,”老森道:“能看出來他們進山之後一路來到了道觀。”


    後麵好幾張照片都是道觀的各種角度拍攝,看樣子兩個人當時心情還不錯,有閑情逸緻拍照片。


    再往後看,照片沒有確切的時間標記,顯得非常混亂,有道觀的內部景,有他們站在峭壁淩空台階上向下拍攝懸崖的景色,還有幾張聚焦在道觀的廊柱和供桌上,也不講究構圖,看樣子就是隨手亂照的。


    再後麵的幾張圖,場景變了。是在深山裏,近處遠處都是密林,雜糙叢生或是大塊大塊的山岩。如果按照邏輯往下推理,他們進了道觀以後。這是往山外走了。


    進展到這裏是我們最關心的,雖然已經知道結局是兩個人都失蹤了,但我們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他們能走出去。在照片上能提供些許線索。


    照片裏的天色黑了下來,拍攝的景物也開始模糊。這是因為天黑後進光量少,手稍微一抖,場景便會產生虛影。


    我們聚精會神看著。後麵幾張照片是同一個場景,是在山岩上拍的,拍的是山岩前一片樹叢。同一個角度同一個方向,連拍了數張,不知是什麽意思。


    “他們在照什麽?”弓子疑惑。


    “他們不是在照什麽,”老森緊緊盯著屏幕說:“他們是在發信號。”


    “發信號?”弓子越來越迷惑。


    老森道:“這是驢友野外生存的小常識,夜裏光線不足,相機為了補充光源會自動開啟閃光燈模式。按動快門之後,便會頻頻閃光。在這種極度黑暗的山林中,光亮頻閃離著很遠就能看到。”


    “這樣啊,”弓子說:“那他們在給誰發信號,這大半夜的。”


    “還有一種可能。”龍吉說。


    龍吉一直默不作聲,突然說話,所有人都看他。龍吉表情凝重:“他們不是在用閃光燈發信號,而是在用閃光燈照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奔放的程式設計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奔放的程式設計師並收藏我的殯葬靈異生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