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道:“我來對付二叔,你去奪嬰。”


    我點點頭,我們兩個一起衝過去。二叔動若鬼魅,雙掌一出,二龍無奈硬生生和他對了一掌。二龍也太不禁揍了,一掌就被打飛,重重落在地上,到是沒吐血,可模樣也不好受,氣血翻湧幹嘔了半天。


    他這戰力一沒,就剩下我了。


    二叔攔在我的麵前,身形如鬼似魅,動作太快。我使出天罡踏步和他周旋,別說前進了,能勉勉強強不挨揍就已經使出我的全身解數。


    和他盤旋的過程中,很難看出他現在什麽狀態。說他死了吧,他身上沒有屍體特有的那股勁,也看不出屍斑,雙手指甲平滑。麵目如生,沒有殭屍特有的一些特點。可你要說他是活人吧,也不像,他動作極其僵硬,形若木偶,而且從始至終閉著眼。嘴角微微翹起。像是一個人在昏睡之際突然被冷凍起來,保持著這種狀態,直到有一天解凍,他還是在昏睡中。


    我越戰越是心驚,二叔出手就是死招,而且走位特別靈活,每次都卡住我的天罡踏步,饒我機靈多變才勉強躲過,好幾次差點被抓成重傷。


    他到底是怎麽個狀態?是死人還是活人。簡直太詭異了。


    此時天台的風越來越大,所有人都被吹得衣角飛起。


    王時瑋把嬰兒舉過頭頂,狂風中嬰兒哇哇啼哭,烏雲漸漸壓低。四周是鬼哭狼嚎。


    他現在到了作法的關鍵時刻,我愣是近不了半分,被二叔逼得團團轉。


    這可怎麽辦?王館長吐血了,二龍趴地上起不來,藤善生死一線,現在就剩我了。我別說反擊。連人家的衣角都近不了。


    大風中,嬰兒清脆哭了一聲,“哇~~”


    天台上一切的聲音像是在這瞬間全部猝死掉,竟然詭異到死寂無聲。所有人一愣神的時候,藤善突然吼了一聲:“齊震三,玉牌!”


    我猛然想起來。藤善曾經給我幾樣東西,符咒,玉牌和墨鬥。符咒和墨鬥都在王子美老僵上用過了,隻剩下玉牌。


    我一摸兜才想起,當時為了對付王子美老殭屍,我把這些東西交給了二龍。自己揣著棺材釘。此時此刻,玉牌正在二龍身上。


    我看向二龍,二龍捂著胸口勉強坐在地上,顫著手伸進兜裏拿出玉牌。


    藤善緩緩抬起頭,用力握著劍柄,從自己的前胸拔了出來。整個過程中他沒吭一聲。真是條硬漢。


    拔出來時我才看清,這柄劍差點穿心髒而過,其實是插在肩膀靠裏的位置,雖然躲過致命傷,不過這一下也相當重了。


    他全身浴血,嘶嘶倒吸冷氣。盤膝坐在地上。用手捂著傷口的血,然後把血全都抹在臉上,相當可怖。


    “藤善,你……”我震驚地說不出話。


    藤善咬著牙,充滿仇恨地看著王時瑋:“王時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腳下踩著的是什麽?”


    剛才那一瞬間的異象讓王時瑋停下唱經,他低下頭,看到腳邊黏黏稠稠的鮮血裏有一個類似古銅錢的牌。他從血裏撿起來:“這是我們王家的家徽。”


    藤善幾乎雙眼泣血:“這是悟真的掛牌,為什麽會在血裏?!說!”


    “他死了你不知道嗎?”王時瑋嘴角咧開,樂了:“他被老祖撕碎了,用他的血為我父親祭壇。”


    “好,好!很好!”藤善看了一眼天台上的人,他把自己的鮮血塗抹在臉上:“齊震三!”他喊著我的名號:“拿好玉牌,我要請茅山上清宗祖師爺上身那!”


    我對二龍喊:“玉牌給我。”


    二龍全身顫抖,幾乎無法走一步,伸出手,玉牌就在他的手心。


    我趕緊衝過去拿,那邊藤善開始作法,他高聲背誦秘經,一邊念經一邊往臉上抹著鮮血。


    王時瑋頓時急了:“你們還看什麽眼,趕緊阻止他。”


    那些道士頂著凜冽的夜風衝過來,要去抓藤善。藤善別看受了這麽重的傷,他拚出最後的力氣,躲避這些人,一邊躲一邊念經,全身都是血,像是浸在血葫蘆裏一般。


    他對著夜空狂喊:“我以我血濺軒轅!祖師爺,上身那!齊震三,玉牌含在嘴裏,祖師爺的神通會上你的身,快!”


    這時,我跑到二龍的麵前,伸手抓他手心裏的玉牌。


    二龍看著我,忽然手一翻,做出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他把玉牌含到自己的嘴裏。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膨脹。烈風吹動衣角飄動,他笑了:“上清宗祖師爺的神通,果然玄妙通天!”他隨手一拳,正打在我的胸口。


    我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飛了出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妙妙妙


    二龍這一拳哪有他平時病怏怏的樣子,迅猛超凡,雷霆一擊。我算是反應快的,在他打上我胸口的前一刻,我用手墊了一下,饒是這樣也飛了出去,橫在空中,撞在欄杆上。


    這一瞬間,我真像是被卡車撞飛了一般。


    藤善明顯沒料到事情會這樣,剛才他用血祭請來老祖的神通。已經耗盡了體力和精力。他一遲鈍,便被蜂擁而上的道士抓住,摁在地上拳打腳踢。


    我抬起頭迷迷糊糊地看著前方,二龍精氣神都不一樣了,竟有宗師氣象。氣場很難形容,他還是他,但那股味道那股勁已經全然不同。


    二龍站在遠處,伸出舌頭給藤善看,那枚薄薄的玉牌就在舌尖上。


    這一舉動徹底摧毀了藤善,他最後一絲精力消耗殆盡,耷拉著腦袋倒在地上的血泊裏不動了。


    “二龍,你……”我掙紮著站起來。


    二龍站在王時瑋的身旁,神色凝重:“你們猜的不錯,那個內鬼就是我。當時聖嬰出世,女屍來襲。是我放她進來的,也是我把她放走的。不過那時我還不認識時瑋,我一路追蹤女屍找到了他,我們也算因屍結緣吧,就像你和王館長一樣。”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咳嗽幾聲。剛才被打的這一下太重了。提不起氣。


    二龍沉吟:“為什麽這麽做你不必問,我自有我的理由。八家將……”他看向深沉沉的夜空:“是時候該離開了……震三,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該走了。”


    王時瑋抱拳:“多謝二龍師傅,祝早日修行大成。”


    “咱們也算同門同宗,”二龍淡淡地說:“幫你這麽多,我走之前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說吧。”王時瑋看他。


    “不要難為這些人。尤其是齊震三,”二龍看著我:“他畢竟是我的兄弟。”


    “二龍師傅,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你這麽婆婆媽媽的,就算有機緣得到無上大道的指引,也悟不透大道之境啊。”王時瑋說。


    二龍冷冷看著他:“願聞賜教。”


    “修大道者,需摒棄常人之情感。大道通玄,常人的機緣很難企及,這條路隻有你一人獨行。你總是這麽瞻前顧後,會成為修行大成路上的人劫。”王時瑋說。


    二龍沒說話,看著他。


    “二龍兄弟,我勸你一句,莫不如留下來,你我聯手。而今我父親太陰鍊形即將大成,一旦他突破關口,成就仙體,回頭再幫幫我們,哪怕隨口指點兩句,足夠我們受用一生。”王時瑋抱著嬰兒,誠懇無比地說:“留下來吧。你以前有機緣得到道家南宗的秘傳。實屬難得,說明你有仙緣。黃九嬰黃老祖的東西那是隨便讓人得的嗎?你的每一步發展其實都在大道的大象之中,或許很多年前你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被指派為黃老祖的接班人了。”


    王時瑋這麽一說,我陡然想起一件事。曾經在探索顛倒世界的時候。耳神通在一間密室中看到二龍麵對黃九嬰的牌位,手裏拿著一本古冊子,當時我沒當回事,現在一想,果然有玄機。


    這小冊子難道是黃九嬰的什麽修行秘籍?當時我們三個人,除了我,還有姚君君和二龍。而那間密室,除了二龍,我們兩人誰也沒進去過。


    現如今聯繫起王時瑋說的話,其中的關聯似乎呼之欲出。二龍果然得到了什麽秘典,很有可能他已經照此修行,踏上另外一條修行路。


    這條路讓他與我們漸行漸遠,今天或許就是岔路口。


    其中種種細節無法猜測,現在隻能知道王時瑋和二龍應該早有溝通,早有默契,早有約定。


    從我們決定今晚入古樓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輸了,有內鬼什麽都藏不住。我們一開始就進入了套路,被王時瑋層層利用,幫二叔渡劫大成。


    二龍沒有說話。背手站在欄杆前,夜風起兮吹動衣角。夜空下,他身上的氣質發生了很大改變,猶如一代宗師。


    隻看他的背影,還以為這人已經六十開外,那種歲月的厚重感無法言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奔放的程式設計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奔放的程式設計師並收藏我的殯葬靈異生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