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館長一咬牙,死就死吧。救下無辜再說。他撥動樹枝鑽了出去,女工看到有人拿著刀來了,更嚇的大哭。


    講到這裏,王館長對我說,當時那種緊張感,終生難忘。


    也許就在那一刻,經過這種考驗,他從一個孩子蛻變成了一個成年人。


    他來到女工麵前低聲說,我是來救你的。那女孩嚇得肝膽俱裂,聲嘶力竭。根本聽不進去,就在那哇哇哭,一個勁喊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王館長滿頭都是冷汗,衣服濕透了,他拿著刀去割女孩身上的繩子。


    繩子非常堅韌,越急越割不開,女孩看出他是來救自己的,哭著哀求求求你,救救我,快救救我……


    就在這時,樹林那頭的山路上突然傳來說話聲,同時有兩束手電光透林而進。這一瞬間,王館長嚇得差點窒息了,那時的他畢竟還是學生,他下意識扔下這個女孩,跌跌撞撞鑽進樹林。


    女孩在身後,用盡力氣對著他喊了一聲:“哥!”


    王館長回頭去看,他看到的景象是,月光下女孩絕望的眼神。那種絕望和乞求的目光,讓他全身震撼。但他並沒有回頭,還是鑽進了樹林。


    講到這裏屋裏靜悄悄的,在王館長的回憶中,我完全陷入在那個時代的那片深林中。王館長則眼淚婆娑。拿著麵巾紙擦了擦眼角。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王館長終生未娶,是不是那一夜,那個女孩的眼神,給他留下了陰影?這種話沒法問詢。隻能默默藏在心裏。


    他剛在林子裏藏好,手電光就到了,王館長看到了二叔和二嬸,居然還帶著還是初中生的王時瑋,一家三口打著兩柄手電走到樹前。


    二叔做個眼色,二嬸把手電交給兒子,二叔冷聲道:“時瑋,從現在開始你要成為一個大人。你知道大人和孩子有什麽區別嗎?”


    王時瑋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他再是神童,說到底還是個辱臭未幹的孩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架勢。


    二叔說:“小孩嘛,天真無邪,吃著糖喝著奶在課堂裏坐著學習就行了。而大人,有自己大人的世界,可以說那個成人世界非常黑暗,而你必須要去承擔和麵對這些東西。技術還在其次,關鍵是這裏。”


    二叔指了指自己的心髒:“你要有一顆堅韌不拔不易摧毀的心,你要時刻麵對最無法麵對的黑暗。”


    王時瑋聽的似懂非懂:“爸,我害怕,明天還要複習功課……”他聲音越說越低,二叔大吼:“抬起頭來!”


    王時瑋乖乖抬起頭,二叔抄起手“啪”就是一個大嘴巴,打的王時瑋一個跌趔。就連平時最疼兒子的二嬸也麵露寒光:“兒子,你必須要長大,今天就是你長大的第一課。”


    王時瑋捂著臉低著頭嗚嗚哭。


    二叔嘆口氣:“孩子,你生在這個家族,生在我們這個家庭,是你的幸事也是你的不幸。你必須要承擔和傳承一些秘密。而這些秘密必須要靠你強大的心髒來支撐。爸媽也不想你這樣,但確實沒辦法。”


    說到這裏,二叔從懷裏掏出一本古冊子。


    藏在樹林裏的王館長看得眼睛都不眨,他覺得自己已經摸到了二叔的秘密,很可能自己父母的死因會真相大白。


    二叔把古冊遞給王時瑋:“認不認識這上麵的字。”


    王時瑋顫抖著拿過來,讀著:“《太陰鍊形錄真經》。”


    “這是咱們老王家流傳下來唯一一本關於修煉太陰鍊形的孤本,本來失傳多年,這還是你太爺爺在給老祖遷棺時無意中發現的。一直秘傳到我的手裏。咱們老王家,目前能修成太陰鍊形的隻有老祖一人,後代不乏慧通天地的高人,可為什麽都沒有練成?就因為這孤本的缺失。現在家族長老們手裏拿的是殘缺不全的翻本,別說照著練了。讀都讀不溜。此物能傳承到我們這一支血脈,實屬不易,這就是仙緣!”二叔說。


    王館長在糙裏趴著,聽得全身冒火,好你個二叔,這樣的東西你們家竟然敢私藏!這要匯報上去,絕對是震撼整個老王家的大事,二叔二嬸不弄個浸豬籠點天燈才怪呢。現在文明社會家族私刑少了,要是擱在清朝那會,這兩口子絕對千刀萬剮的下場。


    王館長當時就想去告密,可一轉念覺得不妥。原因有二,一是那無辜的女孩還捆在這,看這架勢,要是沒人救她今晚是必死的,為啥呢,二叔當著她的麵把家裏最隱秘的秘密說出來,完全不顧忌,說明啥,隻有當著死人才會肆無忌憚地說自己秘密。第二,自己這麽赤手空拳回去報告,而且是如此駭人聽聞的消息,擱誰都要慎重。人家好說了,你紅口白牙上下嘴一碰說你二叔私藏典籍,證據何在?沒有證據這不是血口噴人嗎。如果真要鬧到和二叔對薄公堂,自己未必就能占什麽便宜,說不定打糙驚蛇,二叔把秘籍一燒,你們愛誰誰。估計內容他都背下來了,完事之後回家再寫唄,無非就是搭點工夫。


    王館長沒動地方,趴在那裏,靜靜看著,大腦卻在快飛運轉,琢磨著怎麽才能把這本書偷出來。


    第三百四十七章 驟變的一夜


    二叔道:“把書頁翻開。”王時瑋拿著書哆哆嗦嗦翻著。


    “就是這頁,上麵怎麽說的,讀來聽聽。”二叔道。


    王時瑋稚嫩的聲音在寂靜的樹林中迴響:“……非屍解,死經太陰,暫過三官者;肉脫脈散,血沉灰爛,而五髒自生,骨如玉,七魄營侍,三魂守宅者;或三十年、二十年、十年、三年,當血肉再生,復質成形,必勝於昔日未死之容者,此名鍊形……”


    “繼續。”二叔眯著眼說。


    “……而河圖、洛書,皆寄言於蟲獸之。未若太陰鍊形之術,人神接對,手筆燦然,辭意深妙。自古無比……若學此道者,非處子之身,蓋因未經男女陰陽之通事,血脈不成,孤陰陽不生,胎靈錄氣。無法數滿……”


    二叔拍拍手:“這一段你怎麽理解的?”


    “練太陰鍊形,不能是處子之身。”王時瑋輕聲說。


    二叔指著綁在樹上的女孩:“看到了沒有?”


    王時瑋低下頭:“看到了。”


    “爸爸教你成人第一課,你過去把她的衣服都脫了。”二叔冷冷地說。


    被綁的女孩本來嚇的都軟了,聽到要對自己不利,大聲呼救:“救命啊,好心人,救救命啊。”


    二叔二嬸根本就不搭理她。


    可藏在糙叢裏的王館長內心極其驚駭,他開始強烈擔心一件事,一旦這女孩喊破自己的所在,恐怕今天晚上自己也得交待在這。


    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父母離世會不會和二叔的這個秘密有關係?


    他心跳加速,雙手不由自主抓住地麵的糙根,十根手指幾乎深陷在泥土裏。


    二叔道:“這個女工今晚有兩個用處,先說第一個,你去脫了衣服。”


    王時瑋低著頭不敢違抗,哆哆嗦嗦來到女工前,輕輕扯動。二叔氣惱,大步流星走過來,扳過他的肩膀,“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大吼一聲:“扯!”


    王時瑋打激了,今晚如此詭異黑暗,他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在女工身上,用力撕扯衣服。這女工頗有姿色,此時哭的聲嘶力竭,拚命扭動。


    二叔和二嬸麵色冷淡,站在後麵,就看著兒子對一個女孩施暴。


    扒了衣服,王時瑋也知道接下來幹什麽,他回頭看了一眼爸媽,二叔和二嬸看著他,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過程無法讓人目睹,王館長把頭都埋到糙裏了,耳邊是女工悽慘的嚎叫聲,王時瑋整個過程中不出一聲,作為一個孩子,他顯出了與年齡不相配的冷靜和殘酷。


    二叔和二嬸站在不遠處,猶如冷漠的旁觀者。


    女工哭的嗓子都啞了,喃喃地碎碎念叨:哥,救救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王館長趴在糙叢裏每時每刻都是煎熬。他承認那個時刻自己慫了,完全沒有勇氣站出來。他可以用鬥不過二叔一家,出去也是白送死這個理由來寬慰自己,可良心處於煎熬之中,難受的他都想一頭撞死在樹上。


    王時瑋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從少不更事的孩子。此時眼神像毒蛇一樣。他退到一旁,觀察整個局勢,冷靜異常。


    二叔拿著古冊走到已經被折磨得不堪的女工麵前,咬破中指,把血點在女孩的額頭和嘴角,然後用血在女工的臉上畫了一道血符。


    女工披頭散髮,臉色慘白,臉上又被畫了這麽一道怪符,整個場景詭異到令人窒息。


    畫完這道符,二叔帶著二嬸和王時瑋退到林子裏,寂靜中傳來鈴鐺聲,二叔在搖鈴。


    樹林深處突然飛來數隻烏鴉,狂叫之聲悽厲刺耳。此時月黑風迷,陰風四起,讓人全身汗毛都根根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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