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在這幹了,扛著死屍滿街走不說,回來還的受你們的氣。


    想開了就無所謂,回去和哥幾個瞎侃了一氣,中午找機會跑了趟銀行。我正要拿出卡試,忽然醒悟過來,我靠,沒有密碼啊。我連試了幾個都不對,不敢試了,現在就算找輕月也不行了。誰知道他在哪呢。


    如果輕月是頂我的身份辦的銀行卡呢,拿我身份證能不能找回密碼?我到前台查詢,誰知道工作人員告訴我這些銀行卡都不是用我的身份證辦的,至於是誰,他們不能告訴我。


    我徹底懵了,握著一大筆錢愣是提不出來。


    我垂頭喪氣回來,接下來好幾天都不精神,上班像是行屍走肉。偶爾有活,我也往後躲,執屍隊都是老朋友,看我精神萎靡,也不好意思讓我多幹,有時候他們四個去裏麵抬屍,我躲在車裏打盹。


    王庸拍著我的肩膀說:“老ju,你總這樣不行啊,二十多歲人怎麽一點朝氣沒有。”


    我懶得搭理他,坐在車後麵,蜷著身子睡覺。


    下午又接到通知。去拉一個活,到了小區樓下,他們四個穿著工作服要去幹活。我衣服都沒換,靠著裏座打瞌睡。


    土哥皺眉:“老ju,一次兩次你矯情一下就算了,咱們這是工作,你怎麽總是這個態度。如果你覺得就是不舒服,那請假回家休息,什麽時候養好了什麽時候再來。”


    我撓著亂蓬蓬的頭髮,看著他們四個,也覺得不太好意思。點點頭把工作服換上,從車上跳下來。


    誰知道剛進小區,好傢夥,樓道口圍滿了人,周圍拉著警戒線,裏麵幾個警察在忙活,又是照相又是勘察現場。


    我們都懂規矩,現在沒輪到我們上去,別破壞現場,隻能遠遠看著。死的好像是個孩子,多大看不清,兩條小腿血跡斑斑的,褲子幾乎被撕成布條,一隻腳穿著運動鞋。另一隻腳光著,身體下麵是一大灘血,血已經凝固了,流成小河一樣到路邊的溝裏。


    “怎麽了這是?”麻杆問旁邊一個大嫂。


    大嫂低聲說:“摔死的,從八樓陽台摔下來。”


    我們情不自禁抬頭去看,樓層很高。太陽明晃晃的,也數不清多少樓,大約在八樓的位置,還真有個小陽台,沿著外延擺著花盆,有一些已經破了。像是老太太門牙一樣,缺了一大塊。


    我們哥幾個正看著,那邊警察招手,示意我們過去。我們裝備都現成的,屍袋,擔架。大家把手套和口罩都帶好,挑開警戒線走了進去。


    到了近前才看清,小孩大概不到十歲,長得虎頭虎腦,此時臉像是假的一般,薄薄一層糊在摔碎的頭骨上,身體整個扭曲了,鮮血淋漓。乍看上去,像是粘在地上,其狀慘不忍睹。


    我和麻杆撐開屍袋,土哥和王庸還有老黃他們把小孩從地上搬起來,然後挪到屍袋前,開始往裏裝。


    兩條小腿剛放進去。我突然聽到不知從哪傳來特別尖銳的聲音,像是手指頭劃黑板,“刺啦”一聲。


    我猛地挺直腰板,四下裏看著,周圍一大群人,警察正在商量事,太陽明晃晃照著,對麵不知誰家的窗戶還泛著亮光,我突然腦子一陣眩暈。


    麻杆手疾眼快,一把扶住我:“老ju,咋了。”


    這時,“刺啦”的聲音又響了一聲,我聽清了,趕忙順著聲音去看,那裏空蕩蕩的,似乎能感覺到好像有人正站在不遠處,緊緊瞅著我們。


    土哥道:“老ju,別分心,趕緊的。”


    我答應一聲,我們五個協作把小孩屍體放進屍袋,然後封上鎖鏈。我和麻杆把屍體搬到擔架上,要放進運屍車裏,這時從樓洞裏出來一個便衣,叼著煙說:“執屍隊來了沒有?”


    土哥趕緊招手。過去把證件給他看。便衣說:“你們忙活完下麵的事,趕緊到八樓,敞著門的就是案發現場,裏麵還有屍體要收。”


    我們對視一眼,老黃趕緊問:“這孩子是不是從八樓掉下來的?八樓怎麽了?”


    便衣嘆口氣:“樓下死的這是孩子,樓上死的是媽媽,兇手你們猜不出來,是這家的爸爸。這小子不知犯什麽精神病了,把孩子從樓上扔下來活活摔死,然後又分屍了自己的老婆。好了,趕緊上去吧。”


    土哥道:“老ju,你和麻杆先把孩子屍體放到車裏,然後抬著擔架,再拿個新屍袋。我們三個先上去,你們兩個快點。”


    他招呼王庸和老黃,三人進了樓洞。我和麻杆抬著孩子的屍體來到後車廂,我就聽那“刺啦刺啦”的聲音一直不斷,而且和我們保持著距離。似乎越來越近。


    麻杆卻充耳不聞,根本沒有察覺,我們把屍體抬到後車廂。麻杆側著身子到裏麵去拿新屍袋,我坐在車門口,忽然就聽到“刺啦”聲在耳邊響起來,好像就在身旁。


    我本來心就懸著。乍一聽頭髮根都豎起來了,猛地站起來,正撞在車壁上。


    麻杆回頭看我:“你咋了?”


    我一把拉住他:“你聽沒聽到什麽聲音?”


    “什麽?”


    我讓他別說話,我們一起側著耳朵聽,“刺啦”聲大概十來秒響一次,我仔細聽著聲音的位置規律,好像它能移動,先是離我很近,然後進到車廂裏麵,和那具小孩的屍體越來越近。


    麻杆讓我弄得也有點害怕:“老ju,你咋了,神經兮兮的,哪有動靜,別自己嚇唬自己。”


    我看著他,猛然想到一種可能,我能感知到鬼的情緒。上次挖白寡婦,就聽到類似悽慘的鋸樹聲,現在收小孩屍體,又聽到這麽個怪聲,也就是說,我所感知到的鬼的情緒,是以一種聲音的方式存在。


    而這個聲音,隻有我自己能聽到。


    第二百五十四章 頭沒了


    麻杆不想和我神經兮兮下去,拿了屍袋,和我一起抬了擔架從車裏出來。我們一路小跑進了樓道,事發地點在八樓,電梯還沒有下來,隻好等著。


    樓道已經清場,拉著警戒線,幾個警察正在討論案情,查看了我們工作證,放我們進了電梯。


    這樓不算新。看起來也就十來年的歷史,電梯年久失修,坐上去嘎吱嘎吱電纜響。電梯裏隻有我和麻杆,我們戴著口罩,誰也沒說話,空間狹窄,燈泡昏暗。


    本來我就有點神經,沉寂中突然聽到有一股風聲在電梯上方似乎很遠的地方盤旋。怎麽形容呢,像是電梯在深深的洞窟裏上升,風聲就在洞窟上方吹響,這聲音絕不是現代大廈應該有的。


    我情不自禁抬起頭,上麵是電梯的天花板,角落掛著攝像頭,還有幾個燈泡,我一眨不眨盯著金屬的板麵看。其實是耳朵在用心聽,真能聽到上方有“嗚嗚”風的聲響隔空傳來。


    麻杆回頭看看我:“你怎麽了?”


    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慢慢閉上眼,用心去聽,風聲越來越近,陣陣怪響,如同吹進了空曠的大山深處。


    正聽著,“叮”一聲到了八樓,麻杆按動按鍵,門開了。我這才緩過神。和他抬著擔架出來。


    麻杆看看我:“老ju,你最近這個精神狀態真是不好,等哪天沒事,我領你去夜店溜達溜達。”


    我沒心思和他窮對付,擺擺手,示意快點走。出了電梯是小堂,拐過去是走廊,剛到走廊,就看到有一戶門開著,門口站著王庸,正翹腳往裏看。


    我們過去,王庸看得目不轉睛,麻杆一拍他的肩,這小子嚇了一跳,雙腿發軟差點沒跪地上。


    他看我們就罵,低聲說:“想嚇死人啊,來了能不能打聲招呼。”


    “你看啥呢?”麻杆問。


    王庸閃個身,露出裏麵:“自己看。”


    我和麻杆探頭進去,裏麵是二室一廳的大房子,門裏是玄關。放著鞋架,再往裏是客廳。為什麽描述的這麽瑣碎呢,因為從玄關開始,一直到客廳延伸到裏麵臥室的門口,眼睛所見之處,到處都是淋漓的鮮血。


    牆上一大片一大片血汙,而且呈網點噴射狀,可想其狀之慘烈。我們曾經處理過一單業務,有個割腕的女孩,站在鏡子前自殺。手腕裏的血因為血壓問題,一開始是噴出來的,那女孩趁著自己還有意識,把手腕的血全噴到對麵的鏡子上。那件事給我印象極深,鏡麵的血液就是現在這樣呈噴射狀,點點淋漓,慘不忍睹。


    我和麻杆麵麵相覷。屋裏有幾個警察,正在勘察現場和取樣,他們的鞋上包著塑膠袋,走起來小心翼翼,生怕破壞了丁點線索。


    這時,我看見了一個人。


    在客廳的角落裏,有個男人被鎖在椅子上,穿著米色的t恤,骨瘦如柴。垂著頭一動不動,兩條腿還非常女性化的岔開,看上去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


    這個人本身倒不稀奇,讓我震驚的是,在電梯裏隱隱聽到的風聲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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