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兩口子準備一桌家宴,吃過飯後天色黑下來,夜幕降臨。


    紅娥讓慧兒和周廚子陪著我們,她去沐浴更衣。我們等了大概一個小時,聽到後麵環珮叮咚,隨即簾子一挑,紅娥走了進來。


    眾人一看就愣了,眼睛緊緊落在她身上,難以轉移視線。紅娥換了一套少數民族的衣服,周身黑色,款款長袍。還是一件無袖衣,裸出雙臂,能清楚的看到,一條帶著花紋的長蛇紋身,從她的手背順著胳膊一直蜿蜒到肩膀處,妖媚詭譎,極其震撼人心。


    她頭上掛著很多飾物,每一件都呈蛇形,或大或小。紅娥穿著平常衣服時,就是中年婦女,毫無姿色的老娘們。可現在的她經過沐浴後,又換了這麽一身衣服,簡直嫵媚異常,太有女人味了,我和閆海明看得喉頭直竄。


    就連周廚子眼睛也看直了,喃喃說:“媳婦,是你嗎?”


    紅娥說:“老公,你去幫幫他們,把受傷的漢子抬到神室,一會兒我要做法通靈。”


    我們答應一聲,趕緊去另一個房間抬義叔,經過紅娥的時候,我聞到她身上充盈著淡淡的植物香,聞之令人慾倒。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通靈


    按照紅娥的吩咐,我們把義叔抬出來,紅娥拿鑰匙打開了那扇掛著重鎖的房間。


    走進去,房間非常別致,布置成日式風格,進門是條小走廊,裏麵是一間屋子,地基並沒有貼在地麵,下麵用橫七豎八的木格把整個房間抬起半米,兩道木門關閉,黑漆漆的。


    紅娥打開木門,裏麵透出一股久未有人居住的味道。她赤著腳先走進去,不多時,燃起了燈,招呼我們脫鞋一起進來。


    我們踩著台階上去,把鞋留在外麵,屋裏鋪著類似榻榻米的東西,空空蕩蕩。靠著牆頭放著一台神龕。


    四麵牆角放著老式的油燈,已經點燃,透過紗紙,亮著柔和的光,四麵燈光映射在一起,整個房間透著神秘的氣息。


    神龕放著一尊神像。大概有一米高,穿著黃色衣服,戴著類似西藏風格的皮帽,臉上塗了白色粉末,慘白慘白的,兩隻眼睛又紅的發亮。風格非常恐怖,讓人不敢對視。


    紅娥指著神像說:“這就是蛇娘娘在人間的化身。”


    我和義嬸互相看了看,她一定和我有著一樣的疑惑,義叔曾經在夢裏見過蛇娘娘,據他描述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可眼前這個神像人不人鬼不鬼,誰見了都能嚇一跳,哪來的美感。


    可能蛇娘娘有好幾個人間化身吧,事情愈發詭異莫名,已經不能用常理去度之。


    紅娥讓我們把義叔放到神龕前,然後讓我們一起下跪給蛇娘娘磕頭,一定要虔誠。


    一直沉默的輕月忽然說:“你們磕吧。我在外麵等著。”


    紅娥有些不高興,側目去看他。輕月說:“我自有師承,上跪天地,下跪師父,其他異神恕不能屈膝。”


    紅娥盯著他看,輕月也在回望著她。紅娥點點頭:“你不想跪,我也不能勉強你,請你出去。”


    輕月走到門外,他並沒有離去,隻是不在進來,在外麵看著我們。


    屋裏幾個人跟著紅娥下跪,對著蛇娘娘的神像磕了三個頭。


    紅娥跪在地上,膝蓋當腳走,到神龕前拈起三根長香點燃,插在香爐中。她雙手合十,微微垂眼,對著神像默默念著什麽,非常虔誠。


    時間不長,她睜開眼睛,輕輕說:“蛇娘娘雖為蛇身,可比人都慈悲,解放前我們這裏出了天災,狂風暴雨,有一隊獵人被困山中迷了路。怎麽也走不出去。就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看到遠遠天空風雲翻卷,一條白色的東西在朝著東南方前行。他們感覺到了什麽,跟著那白東西走,終於走出深山,得到解救,這時天空一條巨蛇穿越雲層而去,這才知道是蛇娘娘顯靈,來救大家的……這些獵人裏就有我的爺爺,沒有蛇娘娘就沒有我的今天。蛇娘娘庇佑本地百姓的事情舉不勝舉,我們就認她是唯一的神。”


    說著說著,紅娥動了感情,擦擦眼角,對著神像重重磕了三個頭。


    她站起來對我們說:“一會兒我要嚐試通靈蛇娘娘,你們不要出聲。”


    周廚子來到神龕旁,端坐在地上,儼然護法,他拿起桌子上的一枚鈴鐺。輕輕搖晃。


    鈴聲清脆,陣陣蕩漾,紅娥對著神龕開始翩翩起舞。她的舞蹈很有民族範兒,加上身材婀娜,非常好看,隻是密室中氣氛壓抑。陣陣香火煙霧縹緲,神秘的氣息很濃。


    我們沒有說話,輕月也在門外聚精會神地看著。


    周廚子搖著鈴鐺,紅娥跳舞,相得益彰,她的舞蹈越來越快,室內的迷霧越漸漸濃了起來,門外的輕月突然倒吸口冷氣。


    屋裏本來沒有其他聲音,他這一吸氣,顯得很特別,我情不自禁看他。輕月表情嚴肅,凝眉看著。對著我輕輕擺手,示意不要說話。


    紅娥跳舞的時候,一直背對著我們,跳著跳著轉過了身。


    這一轉身把我們都嚇一跳。


    房間裏唯一沒有修行經歷的就是閆海明,他驚嚇也最大,本來坐著。一嚇之下居然向後摔在地上,想叫不敢叫,轉身要跑,被義嬸一把拉住。


    義嬸嚴厲地看著他,不讓他亂動,閆海明嚇得瑟瑟發抖,躲在義嬸身後。


    也難怪他這麽怕,紅娥完全變了模樣,眼睛暴突全是眼白,舌頭吐出來老長,像是吊死鬼一般。整個人好像進入了一種無意識狀態,伴隨著鈴聲。一邊機械式跳舞,一邊搖晃腦袋。


    舌頭和眼睛隨著她腦袋的晃動不停擺動,那模樣看上去還真像一條蛇。


    我們誰也不敢說話,就算害怕也得硬挺著,看著她舞蹈。


    跳了一陣,忽然密室中響起瑟瑟的聲音,好像有什麽東西輕輕摩擦地麵,四角燈火忽明忽暗,四麵牆上映出很多詭異的影子。這時,一個什麽東西映在牆上,義嬸碰了我一下,示意去看。


    我看了一眼嚇得全身汗毛倒豎。牆上的影子居然是條蛇,而且是眼鏡蛇。它的本尊不知道在哪,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影子。蛇影不停晃動,做著各種姿態,或是攻擊或是停滯或是爬行。


    房間裏響起陣陣摩擦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燈火幽幽,牆上漸漸出現了另外一個影子,那是蛇娘娘神像投上去的。影子是黑色的,映出側麵,看過去似乎比神像好看多了,真就像一個妙齡少女,在孤獨坐著,似乎守望什麽。


    蛇的影子漸漸爬上了神像的影子,盤在神像頭上,合成一體。


    紅娥的舞蹈慢下來,又跳了一會兒,全身發軟往前一撲,毫無徵兆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默默等著,以為這是她舞蹈的一部分,等了片刻發現不對,周廚子趕緊放下鈴鐺,跑過來把紅娥扶起。


    紅娥緊閉雙眼,臉白如紙,頭髮粘在額頭上。


    周廚子沒了主意,哭著搖晃:“紅娥你怎麽了,怎麽了,趕緊叫救護車。”


    “別動她。”門外的輕月說,他走了進來。手指放在紅娥的鼻子下麵探了探鼻息:“她這是疲勞過度,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輕月的氣場就讓他出類拔萃,周廚子看他說的如此堅定,便有了主心骨,抱著紅娥到牆角休息,不停擦拭頭上冷汗。


    輕月看著牆上的黑影出神,我們的目光也落在那上麵,蛇娘娘的神像投影,上麵盤踞著一條眼鏡蛇的影子,最怪的是眼鏡蛇嘴裏叼著一樣東西。


    因為是影子,隻能看出大概形狀,大概一指來長。呈圓柱形,不知是什麽玩意。


    這時一盞燈忽忽悠悠熄滅,牆上的影子瞬間消失,又恢復普普通通一麵牆,什麽都沒了。


    紅娥醒了,長長舒了口氣。睜開眼看看我們,表情複雜,想哭又哭不出來,非常害怕,像是無助的小女孩到了陌生的環境。


    周廚子緊緊抱著她:“紅娥你怎麽了?”


    紅娥從地上爬起來,嘴唇顫抖。來到神龕前,呆呆地看著上麵的神像,忽然哭了:“蛇娘娘她……她不是蛇娘娘了!”


    “到底怎麽了?”我們急著問。


    紅娥哭著說:“我見到蛇娘娘了,可是,她,她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說什麽好。


    紅娥說起來,她每次通靈都會到夢境裏見到蛇娘娘的化身,蛇娘娘會告訴她將要發生什麽災禍,應該怎樣避免,什麽時候會有壞天氣怎麽規避等等。以前做蛇娘娘的守護者是非常風光的事。相當於十裏八村的仙姑,是蛇娘娘的人間代言人。可自從上一代的守護者出事之後,情況就變了。


    紅娥的上一代守護者,恰好遇到重大的變革,趕上六十年代的紅色浪潮,她作為封建迷信的典型被批判,大會批小會批,戴著鐵牌子噴氣式遊街,戴高帽潑油漆梳陰陽頭,被折磨半死,在一天雨夜,電閃雷鳴中,這個女人從樓上打碎窗戶,跳出去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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