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哥透過後視鏡看看我,麵無表情說:“在哪,報個地址。”


    我把王思燕家的地址告訴他,黑哥發動車子,開了出去。路上我們沒有說話,眼瞅著快到王思燕家了,黑哥這才說:“解決完這件事,你到財務那把這個月工資和提成領了,過完年就不用來了。”


    我“唔”了一聲,心亂如麻,垂著頭。眼淚在眼眶裏轉。


    黑哥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我帶著他來到王思燕的家。摁動門鈴,時間不長門開了,王思燕哭著把門打開:“齊翔,你快進來看看吧。”


    屋裏傳來一陣陣慘嚎,聲音又尖又高,聽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黑哥在我的身後沒有說話,麵沉似水。王思燕帶著我們進到房間,客廳裏好幾個人,有王思燕的媽媽,她的男友,還有幾個女孩可能是王思燕的閨蜜朋友。


    王思燕的媽媽坐在沙發上哭,看我來了,趕忙拉住我的手:“小齊,你可來了,燕子的朋友突然發瘋,嚇死我了,趕緊把他治好弄走吧。”


    “媽。”王思燕不高興。


    黑哥坐在沙發上,指使我:“你先上去看看。”


    我非常不高興,可又沒辦法,一屋子人在這坐著,就我是碎催。我硬著頭皮上到二樓躍層,來到密室的門前,門沒有插,開著fèng隙,裏麵是一聲聲的尖嚎。後來變成哀號,極為痛苦,聽得我毛骨悚然。


    我鼓足了勇氣,緩緩推開門,往裏瞅了一眼。


    隻這一眼。差點沒把我嚇死。


    裏麵很黑,沒有什麽光,爾夫光著身子,隻穿著一條小褲衩,雙手張開,站在窗前,那模樣就像是受難的耶穌。微弱的光線中,能看到他全身布滿了大大小小的人臉,全都是同一種麵容,和當初看到他後背的人臉是一樣的。


    我沒見過慕容青。想來就是她了。


    最可怖的是有一張臉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脖子和下巴上,占據了他半張臉。爾夫本來的麵容和這張皮膚長出來的臉,重合在一起,扭曲變態,形成了非常恐怖的效果。


    我有種強烈的感覺。慕容青的臉最終是想爬上爾夫的臉,完全覆蓋,到時候爾夫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爾夫看到我來了,嚎叫的聲音漸漸停下來,瞅著我笑。他這一笑,帶著皮膚動,脖子上那張怪臉皺皺巴巴似乎也在笑,小眼眯fèng著,嘴角裂開,詭異得讓人窒息。


    負能量太大。我頭重腳輕,從屋裏退出來,把門關上。


    我退了幾步,撞到後麵一個人,回頭看是黑哥,他也上來了。


    “情況怎麽樣?”他問。


    我搖搖頭:“你自己看吧,嚇人。”


    黑哥打開門往裏看了看,隨後他把門關上,示意我跟他下去。


    黑哥來到客廳,把手提包放在茶幾上。翹著二郎腿說:“爾夫得的這種病叫人麵癰,是死者怨氣上身凝結所致,不是不能治,治起來很麻煩。你們打算出多少錢?”


    我一聽就炸了,小聲對黑哥說:“都是朋友……”


    “你治我治?”黑哥瞪我:“要不然你留下,我走。”


    我不敢說話,站在他身後。王思燕恢復了鎮定,她問:“你想要多少?”


    “掏二萬塊錢吧。”黑哥說。


    旁邊有閨蜜說:“你搶啊。”


    黑哥什麽話也不說,拿起茶幾上的手包,夾在胳肢窩下麵,轉身就走。


    “等等。”王思燕的男朋友突然說話了。


    黑哥停下來看他,黃毛拿出手機:“你有沒有微信,我給你紅包轉帳。”


    黑哥笑,拿出手機,兩個人加了微信,黃毛給他發了一個大紅包。整個過程中,客廳裏寂靜無聲,黃毛髮了紅包說:“錢給你轉過去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如果治不好爾夫。後果你知道。”


    黑哥笑笑:“我如果做不好,那就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好了。”


    王思燕拉著黃毛的胳膊,兩人手挽著手。我看得酸的不行,同時也垂頭喪氣,這個黃毛真他媽有錢,二萬塊當零花,說給就給。


    黑哥道:“這個活兒我接了,但我必須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不能有任何隱瞞。”


    王思燕看我:“齊翔,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你和這個人說吧。”她已經懶得和黑哥對話了。


    我把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包括昨晚扶乩找到慕容青殘指的事。


    黑哥道:“手指拿給我看看。”


    我從兜裏翻出白手帕包裹的手指給他,黑哥打開看了看。他對我說:“小齊,跟我上來。其他人不用動了,在客廳裏等著就行。”


    我們順著樓梯上去,黑哥看看下麵,然後輕聲說:“這個活兒是你拉來的,到時候有你的提成。”


    我趕緊說不用。


    “一碼歸一碼。”黑哥說:“你現在全力配合我,把爾夫治好。要治好他身上的人麵癰,必須要化解死者的怨氣,你跟我進來。”


    我們進到密室,黑哥把門關上。爾夫抬起頭看我們,站在原地沒有動。


    黑哥從包裏取出一麵銅鏡遞給我,鏡子正麵是光滑的銅麵,反麵雕刻著極為繁複的花紋。


    “這是茅山道士做的八卦鏡,”黑哥說:“裏麵藏著經文。這個鏡子能反照出陰靈之物,你端好,正麵朝外,它能讓我們找到慕容青的陰靈。”


    我端好了鏡子,銅麵對準爾夫。黑哥把殘指放在地上,嘴裏念念有詞,右手做劍指,輕輕一點殘指。說來也怪,與此同時,爾夫慘叫一聲摔在地上。


    黑哥走過去。把他扶起來。爾夫頭髮全白了,身體在顫抖。黑哥輕輕撫摸著他身上的怪臉,從兜裏掏出一瓶精油,打開蓋子,倒在手心。開始在爾夫的身上抹。


    爾夫像是被火燎了,黑哥碰一下,他慘叫一聲,皮膚上捲起好大一層皮,白白薄薄的,像是修腳時刮下來的腳皮。


    我拿鏡子照著,這場麵又噁心又恐怖。黑哥把爾夫放到床上,他抹著精油,一邊塗一邊往下扒外麵的表皮,時間不長。地上床上積了一灘白色的皮膚。


    爾夫慘嚎的聲音漸小。此時,銅鏡的鏡麵正對著床,我看到鏡子裏除了黑哥和爾夫,模模糊糊出現了第三個人。


    這個人像是一縷煙霧,站在床邊,從上至下看著爾夫。我以為自己看錯了,擦擦眼,又用袖子蹭了蹭鏡麵,果然沒錯,那裏站著一個人。


    我輕聲說:“黑哥,你旁邊有人。”


    黑哥停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張黃色的符咒,問道:“左邊還有右邊?”


    “右邊。”


    黑哥出手如電,黃色符咒猛地貼向右麵,我一直盯著鏡麵,裏麵那個人影動得極快,一下就沒了。


    “你注意,”黑哥說:“我已經逼出了爾夫體內的怨氣。怨氣太重,形成實質,就在屋裏飄蕩。”


    我低頭看著鏡麵,突然感覺後脖子涼颼颼的。猛然回頭,後麵空空蕩蕩。再看鏡麵,鏡子裏站著一個人,穿著紅衣服,似乎飄在半空,就在我的麵前。


    第六十一章 竹籃打水


    我驚叫一聲:“黑哥!”


    黑哥箭步過來,手持黃色符咒,看著鏡麵裏的人。我靠著他,顫抖著聲音說:“現在怎麽辦?”


    “化解怨氣。”黑哥道。


    他打開隨身皮包,從裏麵取出一堆紅線,讓我配合他把紅線展開,線與線之間有扣結相連,形成一道很複雜的網。他對我說,看著銅鏡的鏡麵,找準怨氣的位置。


    我拿著鏡子,黑哥舉著紅網,我們在方寸大的閣樓房間裏轉悠。鏡麵時不時有紅衣飄過,可速度太快,總是把握不住她的位置。


    黑哥讓我牽扯紅網的一頭,我們把整張網展開到最大。一人扯一邊,以地毯式從房間大門開始,向裏推動。


    網雖然大,但和房間比還是小,黑哥很聰明,在鏡子裏確定了怨氣的位置,斜著拉紅網,以對角線的方向,向前推進。怨氣似乎特別怕紅網,不斷倒逼,直到我們把它鎖定在房間的西北角,紅網封鎖住兩邊的牆壁,中間是三角形空間。鏡麵裏清清楚楚顯示出,怨氣困在牆角,漂浮在半空中。


    我輕聲問黑哥:“這個就是慕容青?”


    黑哥搖搖頭:“這是慕容青所凝結的怨氣,並不是她的陰魂。我們在這裏就算沖解掉這股怨氣,而慕容青的陰靈在,恐怕還是不能善罷甘休。我能救得了爾夫一回,救不了第二回。”


    “那以後你就不管了?”我問。


    黑哥笑:“我收了二萬元錢,隻負責這一次。下一次等他們三顧茅廬,找到我再說吧。”


    我說:“養匪自重?”


    黑哥不高興了:“你別在那亂拽詞,他們大可以不找我,這世上高人有的是。行了,別廢話,把這股怨氣化解掉,趕緊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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