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叔盯著屋裏的娘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能感覺到陰氣很重,怨念非常大。你們不能進去,這裏是他的禁地。”


    我喃喃:“自殺死的人,怨念會這麽大嗎?”


    義叔道:“王庸中了屍毒。這麽短的時間內屍體就產生屍毒,說明他們在臨死前被人動過手腳,這裏的水有點深啊。”


    王庸哭喪著臉:“叔啊,救救我,我手腕的屍毒怎麽解?”


    “用米酒兌糯米,敷上三天就好。”義叔道:“現在的問題複雜了,要解救你們,不是屍毒和鬼打牆這麽簡單,必須要搞明白馬如海父子的死因。”


    李素寧忽然轉過頭,用淚眼看著義叔:“師傅,你剛才說如海的魂兒在這間屋裏?”


    義叔搖頭:“中陰身和魂魄是兩個概念,”他本想細解釋,可能是覺得太麻煩,還是算了。他說:“屋裏確實有靈體存在,但我無法確定是不是馬如海的。”


    “是他,是他。”李素寧跪在地上,用膝蓋當腳走,來到義叔麵前,重重磕頭:“師傅,你是高人,你救救如海,救救我們娘倆。”


    義叔趕緊攔住她:“別跪,有事說事,大妹子你這是折我壽。”


    王庸道:“叔啊,屋裏陰氣這麽重,別讓孩子呆著了,小孩身體弱,中了邪犯了沖就不好了。小齊,你進去把孩子抱出來。”


    我瞪了他一眼,這小子真能指揮人。


    義叔道:“你們誰也別動,大妹子,麻煩你把孩子抱出來。”


    李素寧抱住孩子,軟聲勸慰,拉著孩子的小手想帶出屋來。


    我們突然發現不對勁,孩子臉色忽然鐵青,眼神成人化,有種說不出的邪味。就那麽直愣愣瞅著他媽,拉也拉不動。


    義叔趕緊道:“大妹子,算了,你先出來。”


    李素寧一走出屋子,大門自動關上,像是有風,可感覺不到。本來門鎖已經讓義叔踹壞了,不知怎麽,壞鎖發出“吧嗒”一聲脆響,竟然把屋子鎖上了。


    我們回到客廳,把真實身份告訴她,又把來龍去脈細說了一遍。李素寧這小娘們不再拿捏作態,哭得梨花帶雨。


    “到底發生了什麽?”義叔皺眉問:“大妹子,你要說實話啊。這樣我才能幫你。”


    李素寧說,前天夜裏,她做了個夢,非常可怕。她夢見從床上坐起來,就像真的醒了一樣,她當時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夢裏。坐在床頭心慌慌的,周圍沒有聲音,她想下來找點水喝,忽然聽到門被敲響。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床頭鬧鍾,淩晨三點四十分。這麽晚會是誰來呢?她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警惕性很高,不想去開門。


    可門一直響個不停,這時,她聽到走廊有腳步聲,聲音很輕,聽聲音應該是孩子的。一想到外麵敲門的可能是不法之徒,孩子去開門有危險,她馬上從床上下來,衝到客廳。


    這時,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馬如海。


    孩子拉著馬如海的手,喊著爸爸。馬如海全身濕淋淋的,好像剛從河裏遊泳才爬出來,而且整個人散發著無法明說的氣質,渾身寒氣蒸騰,臉色發青,十分陰晦。


    李素寧過去問,你怎麽來了。


    馬如海哭了,雙目泣血,血痕從眼睛一直流到腮邊。他抽泣著說,我想你們娘倆。我不放心,過來看看你們。


    緊接著,他又說了一句話,素寧,救救我。


    夢做到這兒,李素寧打了個激靈,猛地醒過來,發現自己坐在床上,睡衣被冷汗浸濕。這個夢實在太過真實,完全分不清真假,她心跳加速,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鍾。


    淩晨三點四十分。


    她嚇得很長時間不敢動地方,這時,她忽然聽到孩子的房間有聲音。她趕忙下床,打開房門,看到孩子正抱著爸爸馬如海的一張照片玩,回頭還對她說:“媽媽,爸爸來陪我玩了。”


    聽到這裏,我們麵麵相覷,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王庸插嘴說:“我聽法醫說,馬如海父子死亡時間應該是那天晚上的七點四十分,你是淩晨三點四十分做的怪夢,正好八個小時。”


    李素寧說當時她嚇壞了。隻要一閉眼,腦海裏就浮現出馬如海的樣子,感覺這個男人在家裏走動。做噩夢的那天上午,她突然接到公安局的電話,傳來了馬如海死亡的噩耗。


    馬如海就在她做夢的那天夜裏,上吊自殺了。


    “火化的事,是你做的決定?”義叔問。


    李素寧木然搖搖頭:“是如海在夢裏告訴我的,他讓我趕緊把屍體燒掉,這樣他才能擺脫束縛。”


    “什麽束縛?”義叔疑惑。


    “他沒說。”李素寧道:“我懷疑和那個教會有關。”


    “怎麽回事?”義叔問。


    李素寧說,為什麽她和馬如海分居呢,前幾年,馬如海跑業務的時候,在日本認識了個本市的大老闆,兩人相見恨晚成了朋友。這個大老闆是虔誠的信徒,說自己認識很多活佛高人,什麽泰國白龍王,龍虎山道長,菩提寺的方丈,他還神秘兮兮地告訴馬如海,為什麽自己生意能做到這麽大,全因為參加了一個獨門的教會,一心拜教,心存善念,善果便自來。


    馬如海一向敬重這位老大哥,後來在其引薦之下,也參加了教會。說來也怪,自從加入教會後,馬如海就跟著了魔似的,極為虔誠,把做生意掙的錢很大一部分都投入到教會裏。


    馬如海有一天對妻子李素寧說,教會不提倡夫妻生活,說男女關係是萬惡之源,所以他想和李素寧離婚。


    李素寧當然不同意,說他鬼迷心竅,兩人還打了一仗。李素寧負氣帶著孩子離家出走。別說,馬如海心是真狠,一別這麽長時間,他一次也沒來過。想不想老婆另說,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想。不過還好,他每個月還知道給她們娘倆寄點生活費。


    聽到這裏,王庸著急:“義叔,現在怎麽辦?”


    義叔麵色凝重:“不能再拖了,這個陰靈在此間流連徘徊,時間長了,會成孤魂野鬼,那時候麻煩更大。大妹子,你看看你的臉色,再看看孩子,你們已經鬼氣纏身,再不想辦法,後果很嚴重。”


    “那怎麽辦?”李素寧哭哭啼啼:“我心疼如海。可能是我想的簡單了,我覺得這也挺好,至少我們一家三口又能在一起生活。”


    “大妹子,人鬼殊途啊。”義叔嘆口氣:“你要真為了他好,就早點把他的陰靈送走,超度往生,而不是讓他留戀此地。”


    “師傅,你做主,怎麽才能把他送走?”李素寧問。


    義叔看看我們,又看看女人,像是下了好大決心,說道:“招魂吧。”


    第十五章 布陣危機


    “招魂之前,我先問問你,這張照片是怎麽回事?”義叔把全家福拿出來。


    李素寧看了一眼,臉上出現厭惡的神情:“這是去年年底照的,空出來的那張藤椅是給婆婆的。”


    “婆婆?”我說道:“就是馬如海的母親?”


    李素寧點點頭:“馬如海的媽媽去世了,照全家福的時候,放了這麽一張藤椅來悼念她。這件事當時我是不同意的,全家福沒這麽拍的,給死者放一把空椅子,讓人心裏不舒服。但如海跟我說,如此安排是他參加那個教會的主教這麽交待的,能讓婆婆永遠都和家裏人在一起。”


    王庸咂咂嘴:“我有種直覺,馬氏父子自殺跟那個教會有關係,感覺挺邪性。”


    “教會怎麽樣不歸咱們管,也管不著。”義叔道:“現在你們三個人都中了邪陰,不解決會很麻煩。今天晚上,我來招魂,把馬氏父子的冤魂超度化解,送遞往生,它們走了,你們就解脫了。”


    “義叔,你連這個都會?”我驚奇地問。


    “試試吧。”義叔淡然道。


    王庸問都需要準備什麽。義叔道:“其他東西不用你們準備,我回公司拿。比較麻煩的是,招魂需要幾個人配合。”


    我們問需要什麽人。


    義叔道:“此陣法名為慧陰招魂陣,陣核需要兩個女人。女性屬陰,能夠引亡靈魂魄現身。大妹子,你算一個。”


    李素寧點頭:“好!我參加,隻要能讓如海順利往生,怎麽折騰我都行。”


    “還缺一個。”義叔為難,看向我們。王庸趕緊笑:“叔,我們是男的。”


    “我記得你是不是有個對象?”義叔突然問王庸。


    王庸居然有些扭捏:“不算對象,隻是拉過手。”


    “把她找來。”義叔說:“那丫頭我見過一麵,從麵相上看,她有些來歷,屬於陰性體質,適宜招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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