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經常來片山兄妹的公寓吃飯,對晴美情有獨鍾的石津——目黑警署的刑警——他跟片山不同,沒忘記一邊夾肉片一邊說:“福爾摩斯是美人——不,美貓,它單是坐在那兒已是一幅畫了。”


    說得中聽得很哪,福爾摩斯“喵”地叫一聲,站起來,“蹬蹬蹬”地走到圍著火鍋的桌旁。


    “福爾摩斯,吃嗎?喏,好燙的,小心啊。”


    晴美拿了一點肉在碟子上,因它是“貓舌頭”,不能吃熱的東西。


    “石津,你別光吃牛肉哪。”片山埋怨地說。


    “什麽?!我把蔬菜和肉以二對一的比率吃呀。”


    “怎麽看都是一對一。”


    “肉是二,菜是—……”


    “別為那麽瑣碎的事爭吵啦。”晴美皺著眉。“還有很多肉啊!討厭死了……”


    福爾摩斯好像沒把晴美的話聽進耳裏似的,開始吃起肉片來。


    “那些話,你從哪兒聽來的?”片山說。


    “肉的事?”


    “不是啦。我是說,用福爾摩斯做形象貓的事。”


    “啊,那個呀——有位到我工作的‘新都心教養中心’來上課的太太,她不知從哪兒聽說了福爾摩斯的事。今天,我在接待處的時候——”


    “你叫片山小姐嗎?”


    過來搭訕的,是位五十歲開外,相當高貴的婦人,身上穿的也是相稱的高級品,曾經在百貨公司上班的晴美,對自己分辨產品優劣的眼光很有自信。


    “是的,有什麽——”


    “我是來這裏上法文課的,我叫根岸。”


    晴美也記得她。根岸清子,好像是某間公司的社長夫人。


    法語講座分四期連續上課,當然也有重複報名上“初級班”的。


    大部分來聽課的人中,都是有錢又空閑的中年女性。


    那些女人把這裏當社交場所比學習的興趣為高。


    “其實,我有件事向你請求。”根岸清子說。


    “向——我嗎?”


    “嗯,我先生是某服飾廠商的社長,現在為了配合gg宣傳的形象,正在物色適合的形象女郎。”


    “gg宣傳……在電視上出現那種?”晴美問。


    “對呀,以前我就從這裏的講師和事務員口中聽說有關你的事了。”


    “哦?!”


    “我也跟外子提過了,他說那很獨特——怎麽說,若是藝員之類的話,就沒新鮮感了。是不?”


    “哦?!”


    晴美調整坐姿,背脊挺直,用手撥弄一下頭髮。


    “那麽,關於那個形象女郎……”


    “嗯,希望府上的貓小姐能夠擔當這重任。”


    晴美聽了,美點從椅子掉下去……


    “好想看到你當時的表情啊。”片山大笑著說。


    “開什麽玩笑。”晴美有點生氣。“簡直當人家是傻瓜。”


    “對啊。”石津點點頭。“哈,這肉片好好吃。”


    “那麽,她要福爾摩斯做些什麽?”


    “好說,從這個星期日起,在酒店有那個廠商的時裝表演。首先,她要福爾摩斯坐在那間酒店的門口……”


    “竟有如此好事之徒。”


    福爾摩斯直眼瞪住片山。


    “有食物招待嗎?”石津說。


    “而且,福爾摩斯肯接受嗎?”


    “說的也是,如何?”晴美撫摸福爾摩斯的頭,它的喉嚨“咯咯”地響。“用那筆報酬,請你吃點好吃的東西吧!”


    “餵!有酬勞嗎?多少?”片山雙眼發亮。


    “保密,我和福爾摩斯平分。”


    “我零用錢不太夠咧。”


    “誰理會!”


    福爾摩斯仿佛表示同意似地“喵”了兩聲。


    走過寬敞的客廳時,根岸悚然一驚。


    清子坐在沙發上。不過,根岸立刻堆起笑臉。


    “還沒睡嗎?”他說。“已經十二點啦,早點睡吧?”


    “當然要睡啦。”清子說。“不過,要講就講你自己好了,明天有你自己廠的表演呀,居然在外麵遊蕩到三更半夜的——”


    “我是男人。”根岸提高聲音。“男人要應酬嘛。”


    “你喝了酒呀。”清子冷冷地說。


    “嗯——沒法子呀。總不能隻有我一個人喝果汁的。”


    根岸脫下外套扔到一邊,在遠離妻子的沙發沉下身體。


    “明天要早起啊。”清子說畢,然後站起來。


    “不用啦。”


    “什麽不用?”


    “即使沒有我,表演也會好好進行的,不是嗎?”


    “明天的表演會有許多交易客戶出席,你準備帶著宿醉的臉去見人?”


    “陪那些有錢太太說奉承的話,我已經厭倦了。”根岸嘆息。


    “那種階級的人最花得起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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