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啦。”片山說。“所謂的溫泉,不是應該悠閑一點才是嗎?”


    突然有個男人,從玄關的沙發站起來。


    “喂,片山。”


    片山瞪大了眼。


    “哦……是你——”


    吃驚也是當然的。站在那裏的,就是那名委託片山跟蹤中尾千惠的刑警。


    “真對不起。”刑警苦笑。“我不曉得你去了哪裏,所以到處找哪。”


    “……抱歉。我這邊沒法子聯絡你。”


    “是我不對,你幫我跟蹤她到這個地方來呀。”


    “是啊。”片山點點頭。


    “那女人呢?”


    “那個——不曉得她跑到哪兒去了。而且,又有人被殺又中搶……昨晚大騷亂哪。”


    片山飛快地說明內情,刑警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糟透了,連池田也被幹掉……”


    “不過,聽說保住性命了。”


    “那就好了,現在他還在醫院?”


    “是。”


    “請把地點告訴我。”


    片山說明後,刑警點點頭。


    “那麽,我去看看——一知道什麽就打電話去醫院給我吧!”


    “好!”


    刑警快步離開旅館後。片山才想起。“哦,糟了,又忘了問他的名字。”


    算了吧,追出去問人家名字也很奇怪。


    何況筋疲力盡的片山在想:“石津在努力調查啊。人有不同的個性,我必須休息一下才有精力去辦事。”


    走進房間,連燈也不想開。摸索著確認棉被所在的位置後,脫去外套和長褲,就這樣鑽入被窩裏。


    “啊——嗯。”他嘆息。“晚安,福爾摩斯……”


    “喵”地叫著的福爾摩斯,到底是不是“晚安”的意思,片山也不加理會。


    總之,他很快就進入夢鄉。


    然後……睡了多久呢?當片山翻了個身的時候,似乎碰到“什麽”,因而睜開眼睛。


    當時還在半睡眠狀態,隻喃喃地說聲“對不起。”


    嗯——剛才是什麽?


    難道福爾摩斯鑽過被窩來了?不,如果是它,似乎“反應”太大了些。


    片山伸手探索一下。出奇的軟綿綿、暖乎乎。


    “晤——”傳來呻吟聲,片山清醒過來。


    霍地坐起來——天已經完全亮了,陽光照進了房內。


    躺在片山的被窩裏的是——中尾千惠。


    片山拚命地甩頭使自己清醒,千惠也睜開眼睛。


    “片山先生……”


    “你在這兒——幹什麽了?”


    “睡覺。”她作出理所當然的答覆。“不過,已經醒啦。”


    “可是……你是何時進來的?”


    “不知道。”千惠慢慢坐起身來。她穿著襯裙,叫片山瞪大眼眨個不停,然後慌忙將視線移開。


    “池田君來了。然後——他叫我躲進壁櫥中……”


    “那麽,你一直在壁櫥中?”


    “嗯,可是——酒精的關係吧,我在裏頭睡著了。醒來後出來一看,誰也不在,於是重新鋪好棉被,再睡一次。”


    “怎會這樣的?”片山喃喃地說道。


    “呃……”千惠有點不安。“我和片山先生……做了什麽嗎?”


    “沒有的事!我是天亮才回來的!”片山氣鼓鼓地說。


    “是嗎?好極了。”千惠說。“不過……若是片山先生的話,我不介意。”


    “別開玩笑了,池田中槍啦。”


    “池田君?”千惠的臉唰地轉白。“——怎麽辦?一定是我丈夫幹的!”


    “聽說你接到他的電話?”


    “嗯。他打電話到這裏來了。”千惠點頭。“聽到‘餵’一聲,我就知道是他了。因為實在是很意外的緣故,我不由喊了一聲‘老公’,他沉默了一會,然後說:‘我現在來接你’……”


    “晤……”片山在棉被裏盤腿而坐。“我想請教一件事……”


    “什麽呢?”


    “為何你不跟你丈夫分手呢?現在不是一直忍受丈夫暴力的封建時代了。”


    “那個——”千惠垂下眼睛。“我——不能說。不過,我有苦衷。”


    “應該是吧。不過,現在那叫池田的年輕人被槍擊成重傷,另外還有個男人在大浴場被殺了。”


    “那個人是……”


    “身分不明,年約五十歲左右的男子。”_


    “五十歲左右?”千惠反問。


    片山從她的話裏聽出不安的意味。


    “是否有什麽頭緒?”


    於惠遲疑片刻,從被窩出來,拿了自己的手袋,然後從中掏出一張照片。


    “會不會是——這個人……”她把照片遞給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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