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巫師冷嗤一聲:“我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等泥泥長大以後,她要給我當一百年的仆從。”後來又補充了一句:“天天幹活,沒有休息的那種。”“哈哈,這個買賣做的好。”阿藍順口誇讚。西洛伊覺得老巫師越來越傲嬌了。終於到了銀灰色的尖塔城堡,老巫師幹枯的手指叩擊大門,咄咄兩聲之後,大門被轟然打開,一個高大五米的傀儡金甲巨人單膝跪地打開了門。西洛伊仰頭望著這個金光閃閃的巨人,朝後麵一看,好家夥,後麵牆壁上還有一排的金甲巨人,他揉了揉自己的下巴。銀色的尖塔城堡中間部分十分高闊,置身其中,宛如進入了知識和科技的海洋。一座旋轉樓梯在中間矗立,直達二樓。牆壁四周出來金甲巨人站立的那麵,其餘三麵都是書籍,巨大的桌上淩亂的放著大小不一的坩堝,攪拌棒,玻璃瓶,小勺,土壤,一個老舊的天平,還有幾個圓狀的玻璃管,裏麵盛放著詭異的幽綠色液體,裏麵浸泡著各種內髒,瞧著十分人,幾具種族不同的骷髏標本站在木櫃旁,櫃子上貼滿了各種各種標簽,非常符合不死巫師的傳說。“隨便坐,我給你們找鏟子。”不死巫師落下這句,就上了二樓。西洛伊看的盡興,但沒有動老巫師的任何東西,忒爾迪斯站在他身邊也好奇的東張西望。血腥女王放下裙子,整理了上麵綴著的珠寶,讓它們重新閃耀,然後高高昂起頭,對這個城堡裏古怪的魔藥味十分不喜,她美眸輕了一眼那個呆愣的金甲傀儡,然後不著痕跡的離它遠一點。黑山羊走到那個浸泡著一塊古怪肉塊的圓形玻璃柱前,仔細打量著,然後看向寄生魔王:“尤恩,你知道這是什麽嗎?”尤恩看了一會,眉頭皺了起來,圓形玻璃柱裏的肉塊呈現一種新鮮的粉紅色澤,還能看見血絲纏繞在肉塊之上,左看右看,怎麽也像是被剛放進去的。黑山羊像是在對一個好友聊天,語氣嫻熟帶著幽默風趣:“是肉山魔王的殘肢。”尤恩不知道黑山羊葫蘆裏在賣什麽藥,肉山魔王他自然是知道的,魔王陛下的上一任七魔王之一,不過早就死掉了,他看見肉山魔王,也不過是驚訝一下他的殘肢在不死巫師這裏罷了,如果黑山羊是想要嚇他,他膽子還沒小到那種程度。“哦。”所以,尤恩冷淡的回了一聲。黑山羊的眼睛閃著奇異的色澤,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作為寄生魔王,尤恩,你本應該更強的。”尤恩笑了:“我覺得我這樣挺好的。”他側頭望著黑山羊,心裏悄然升起了戒備,黑山羊這個老王八蛋,也不知道在算計什麽。黑山羊眼眸微眯,定定瞧著尤恩,尤恩被他凝視久了,心裏直冒冷氣。“你們在聊什麽?”西洛伊見他們兩個嘀嘀咕咕的,湊過來問道,順便看著類似福爾馬林裏泡著的東西。“尤恩說裏麵的肉塊肯定很好吃。”黑山羊麵不改色的回道。西洛伊看向尤恩,沒看出來他還有這個嗜好啊。尤恩狠狠瞪了一眼黑山羊走掉了,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啊。“你欺負尤恩做什麽?”西洛伊望著黑山羊有點無語,這家夥柿子專挑軟的捏。“殿下,這你可就冤枉我了。”黑山羊笑意不變:“我和其他魔王的關係一直很好。”西洛伊也不和他計較,開始觀察著這些古古怪怪的東西。“殿下不怕嗎?”黑山羊跟在西洛伊身後,輕聲問道。“有什麽可怕的,它們又不是活的。”西洛伊摸了一把沁涼的玻璃,感覺不死巫師還是很先進的,都知道防腐了。“這可不一定。”黑山羊神秘說道。“那你讓那顆快腐爛的手動一下給我看看。”西洛伊停下腳步,指著玻璃柱裏一隻仿佛被火燒焦的漆黑手臂說道。黑山羊緊緊盯著那隻手,認真的模樣讓西洛伊心裏一咯噔,他順著黑山羊的視線望去,那隻手飄蕩在幽綠的水中,沒有任何漣漪。就在西洛伊驚疑不定的時候,黑山羊突然笑了起來。“小殿下說的對,它們是死的。”西洛伊深呼吸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走了,心裏懊悔,明知道黑山羊性格惡劣的很,自己和他說什麽。“好了,不要看了,都過來挖月露草了。”不死巫師從二樓下來,身後拖著一大堆東西,西洛伊連忙上去幫忙。不死巫師擺擺手,腦袋一揚,毫不客氣的吩咐道:“黑山羊,尤恩,美杜莎還有修斯過來,一人一個鏟子和一個固定袋,把鏟好的月露草放在固定的地方,不要損壞根部。”尤恩第一個接過不死巫師手裏的東西,而後就是修斯和阿藍,然後是不情不願的美杜莎女王,最後隻剩黑山羊了。西洛伊終於感覺自己無形中搬回一局了,在一旁看好戲,這鏟月露草也是一個細致活,那些脆弱的小苗苗,按照黑山羊這麽大的體型,一走進去就會壓倒一片,看他怎麽辦?黑山羊歎息一聲,似乎十分無奈,周身黑霧突然彌漫,過了兩三分鍾之後,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赤足踩在了地板上,男子雙手籠在黑色的袖口中,身姿高挑,剛好看向西洛伊的方向,瞧見他眼睛裏的震驚,修長的眉斜挑,黑色的眼眸藏著星星點點的笑意,越發斯文俊雅,薄唇微勾,沙啞嗓音略帶磁性:“萬萬沒想到我也有下地的一天。”“廢話什麽,快點拿著鏟子和口袋。”不死巫師打斷了黑山羊的裝逼,粗魯的將東西給他:“下地怎麽了,你等會不僅要下地,過一段時間還要種地呢。”黑山羊嘴角抽了一下,將東西接了過來,剛剛的形象蕩然無存,尤其是光著腳,手裏拿著口袋,拖著鏟子,就像是要去幹活的莊稼人。西洛伊頓時在心底爆笑如雷,越看越覺得好笑,黑山羊這種淳樸的形象讓他對他的印象居然好了一點。他學著不死巫師板著臉,也說道:“對啊,下地怎麽了,忒爾迪斯,告訴黑山羊,我們的宗旨是什麽。”“勞動最光榮。”忒爾迪斯老實回答。“聽見沒有,勞動最光榮,我們不僅要種地,還要種出最好的地。”西洛伊信誓旦旦,眼睛裏閃著光。黑山羊以指抵額揉了揉,似乎十分頭疼:“行吧,種地就種地吧。”西洛伊在心裏得意一笑。第44章 “新的旅程。”【西洛伊魔王記事簿】血腥女王氣衝衝的把裙擺卷到大腿處,露出白瑩瑩的肌膚,不過她的臉色鐵青,蛇發嘶嘶飛舞,一看心情就不好,身材婀娜,玲瓏有致的她望著麵前藍瑩瑩的一大片月露草,始終不願意將雪白的足踩進泥裏。地上,放著不死巫師給她的工具。微風吹來,帶來淡淡的月露草香味,血腥女王看了一眼身側的黑山羊,瞧他已經把袖口卷到了手肘處,袍角也卷到了膝蓋處,正遠目眺望,她心中不由苦悶異常,又不敢對黑山羊發作,便對已經下了地的寄生魔王說道:“尤恩,沒想到你對於下地幹活這麽勤快。”尤恩一臉莫名:“小殿下也下來了,我們當然也要下來。”血腥女王一陣憋屈,她美麗華彩的裙子等會肯定要弄上泥,但沒辦法,看了眼不遠處站在月露草田裏的小殿下,歎了口氣,隻能也下了地,黑山羊適應良好,跟在不死巫師後麵。西洛伊站在月露草田裏,彎腰望著那一株株月露草,心裏高興的很,這些月露草是幼苗,種植在土壤裏,田裏浸了水,因此一腳踩下去都是泥,拔出來的時候咕嘰咕嘰的,西洛伊覺得還挺懷念的,水上飄了一個大袋子,裏麵已經有不少月露草幼苗了,其中就有他和忒爾迪斯的功勞。不死巫師為了他們方便快速的工作,還給了他們凳子,修斯和阿藍在為小殿下準備送給半人馬的月露草幼苗,其餘的自然都是那些魔王的。西洛伊看了一會也坐在小凳子上,拿起一個鏟子鏟了下去,這種特製的鏟子末端部分很長,略尖銳,一鏟子下去可以帶上來一大塊的月露草幼苗,然後把這塊月露草幼苗在水裏使勁蕩蕩,就可以看見它們比幼苗還長幾倍的根莖,若是用手拔的話,這些還脆弱的根莖會損壞,所以大家都老老實實的用鏟子鏟上一塊,連根鏟出來,再晃掉沉贅的泥,然後放進固定袋裏,這個固定袋有一個好處就是放進去的東西不會亂跑,隻要碼的整整齊齊的,哪怕是左搖右晃,裏麵的東西也不會亂。“殿下,我們來做。”阿藍坐在西洛伊右側,想把西洛伊手上的月露草幼苗拿過來,被西洛伊搖頭拒絕了。“好吧。”阿藍也不勉強,眼角餘光看著專心致誌鏟幼苗的修斯,手上動作過大,泥濺到了修斯衣服上,修斯抬起頭:“找死?”阿藍哎喲一聲,連忙將修斯身上的泥擦了:“對不住啊,剛剛沒注意。”修斯額頭青筋直跳,這個阿藍,原本隻是一點泥,被他這麽一擦,又是泥又是水,好好的一件衣服被他弄得髒兮兮的,若說是不小心的,修斯打死也不相信,他指尖一動,啪嗒一塊泥濺到了阿藍臉上。修斯皮笑肉不笑:“對不住啊,剛剛沒注意。”阿藍抹掉,悻悻的坐下,其實他有點無聊啊,哎。忒爾迪斯哈哈笑起來。西洛伊看完他們打鬧,發現黑山羊一路下來安靜的很,說下地就下地,而且就數他那袋的月露草幼苗最多,認真的模樣還真怪像一回事的。黑山羊轉過頭,笑眯眯道:“小殿下看我做什麽?”西洛伊想起城堡裏被黑山羊捉弄的事情,打定主意不開口。黑山羊抖抖手,甩掉水滴,望著茫茫月露草幼苗,忽然說道:“既然大家都在一起,不如我們打個賭吧。”所有視線都看向他。黑山羊笑道:“小殿下,你看,這些月露草幼苗品質都差不多,就賭將來我們三個魔王之間誰的月露草結的果最多最好。”血腥女王和尤恩麵麵相覷。“怎麽樣,賭不賭,就當玩玩了。”“那賭注是什麽?”血腥女王問道。黑山羊沉思了一下,說道:“賭注就是小殿下的一個獎勵,至於獎勵什麽,到時候隨小殿下心意。”西洛伊看了一眼黑山羊,這個賭,仔細想想還是挺合他心意的,雖說魔王老爸下了命令讓血腥女王和尤恩他們采摘月露草,不過月露草幼苗回到他們各自領地之後,萬一他們不上心呢,而且尤恩有事沒事就往宮裏跑,對那個維克多當做珍稀花草飼養,血腥女王特別貪財好美,西洛伊希望他們認真對待不死巫師種植出來的第一代月露草,萬事都要有個好開端嘛。“這個賭很有趣啊,尤恩,你想不想玩。”西洛伊率先找向寄生魔王。尤恩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那就賭吧。”“放心,到時候我的獎勵不會差的。”西洛伊靈機一動。血腥女王眼睛一亮,豪放的一揮手:“那我也賭一把好了。”她嬌笑一聲:“小殿下可要公平點評呀。”“這是應當的。”西洛伊點頭道。不死巫師見他們談完了,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為啥沒有我參加。”西洛伊想和不想的回答:“你要是參加,這第一名不是拿的毫無懸念嗎?”此話一出,不死巫師心中的不高興頓時如雪消融,他摸了一把胡子,暗自點頭,覺得西洛伊說的對。黑山羊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被小殿下一句話就哄的心花怒放的老巫師,覺得小殿下的稱讚功夫又見長了。一大塊的月露草幼苗田地,足足花費了他們一行三天時間,這還是西洛伊這邊夠了,然後派修斯和阿藍幫助的結果,到了最後,這種枯燥無味的工作終於結束了。在第四天早晨,他們分道揚鑣。不死巫師自然是留在煉金術城堡的,尤恩肩膀上扛著四大袋月露草幼苗,血腥女王的蛇尾卷著五大袋,黑山羊化作原型,高大的身軀背著四大袋,西洛伊這邊是修斯拎著一袋。黑色荊棘叢緩緩打開,亮出了一條小道。魔鴉站在幹枯的枝頭盯著他們。西洛伊這次路過泥泥的時候,和她打了一聲招呼,小家夥怯怯的揮著觸手和他道別。等到了黑色荊棘叢外,血腥女王連忙招呼魔仆把袋子搬到馬車裏,然後找了個地洗澡去了,尤恩做完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催促著魔仆回去,馬車很快離開了他們的視線,竟是一刻也不願意多呆,西洛伊覺得肯定是因為黑山羊的緣故。黑山羊巨大的身軀燃燒起火焰,看樣子也要啟程,西洛伊對他揮了揮手,沒想到黑山羊飛到一半又落了下來。“小殿下。”黑山羊低頭說道:“我覺得我有一件事還是告訴你比較好。”“什麽事?”西洛伊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幾天沒發生什麽事啊。“半人馬的領地雖然距離不語魔王領地很遠,但是暗地裏他們和不語魔王的關係一直很好,聽說很久以前,半人馬他們對不語魔王有一點恩情,靠著不語魔王這個大靠山,他們才可以占據密林。”黑山羊繼續說道:“小殿下如果去那邊的話,要注意一下最好不要說不語魔王的壞話。”黑山羊開玩笑道:“小心被他知道。”“好的,我知道了。”西洛伊仰頭望著黑山羊,感覺脖子有點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