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魔頭戰敗後多了個孩子 作者:歸鴻落雪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馮子章點點頭,“爹,他就是之前在離合陣中想取我性命的怪物!”寧不為仔細看了幾眼,勾起了嘴角,“嚴流光?”嚴流光聲音尖銳道:“寧不為!你和晏錦舟狼狽為奸作惡多端,遲早會變成人人喊打喊殺的魔頭!遭世人唾棄!”寧不為抱著胳膊笑道:“不才,在下已經是魔頭了。”嚴流光還要罵的話被卡在了嗓子眼裏。“魔頭怎麽了!我爹就算是魔頭也是世上最好的魔頭!”江一正憤憤不平道。寧不為原本勾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馮子章在旁邊小聲地提醒她,“妹妹,通常來說魔頭越壞的越厲害。”江一正恍然大悟,立馬改口,語氣中帶著懲惡揚善的堅定:“我爹是世上最壞最凶惡的魔頭!他這就替天行道收拾了你!嗬。”“沒錯!”馮子章一臉正氣浩然地點頭,“像你這種低階的邪物,都不夠我爹塞牙縫的!嗬。”正巧一隻腳邁出門口有幸聽見的仰靈竹:“?”被威脅的嚴流光:“…………”寧不為咬牙低聲道:“……閉嘴。”他第一次覺得跟人放狠話這種行為充滿了尷尬。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的馮子章和江一正瞬間乖巧無害。嚴流光本來就是被困在離合陣中受折磨的魂魄,受了重傷才僥幸從明桑手裏逃出來,而後趁著混亂鑽進了一個容器裏養傷,隻是一直被這女修塞在納戒中,也不知道其身份,直到再見到馮子章,才又動了想奪舍的心思。隻是萬萬沒想到,寧不為竟然也在這裏。他恨恨道:“沒想到晏錦舟早就死了四百多年,哈,真是活該!果然人賤自有天收!”寧不為冷眼看著他,“分明是你們嚴家當年設下圈套加害她。”“害得好!她若不害我,嚴家怎麽可能會害她!”嚴流光哈哈大笑,繼而笑容扭曲,“啊,也不對,就算她不害我,也絕對不可能活著從梨城離開!那姓裴的倒有些手段,竟然真讓她把命留在了梨城,報應!哈哈哈這就是報應!”寧不為一把將人抓了過來,不等嚴流光反應,直接開始搜魂。嚴流光痛苦的嘶吼了一聲,試圖攻擊寧不為,“你這個瘋子!竟然連帶著自己的魂魄一起搜!瘋子!”“爹小心!”江一正趕忙去擋,卻不等靠近整個人便僵在了原地。“小江?”馮子章要去拽她,卻被人攔住,“太尊?”褚峻抱著剛醒過來的寧修,道:“他們在共享搜魂記憶,你若碰了也會被強行帶進去。”馮子章擔憂道:“共享搜魂記憶?難道爹順帶著把自己的魂魄也給搜了?”搜魂這種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變成癡傻,馮子章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搜魂還帶上自己的。“這嚴流光非人,魂魄也無任何依附載體,你爹隻能用自己的魂魄為媒介。”褚峻目光平靜道。“為什麽要用這麽大的代價?”馮子章不解。褚峻道:“他大概,很想查清楚一些事情。”馮子章還是有些不放心,“那小江她”“她是借著乘風的魂魄進去的,不會有事。”褚峻看向一臉凝重入定搜魂的寧不為和神色慌張的江一正,“不過是趁此了結一段前塵執念。”江一正平日裏看著大大咧咧,心裏從來不藏事,最大的煩惱就是今天吃什麽和明天吃什麽,馮子章和她誌同道合,除了兩個人偶爾躊躇滿誌想要努力修煉外,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混吃等死,過得很是歡樂。所以聽完這話馮子章就愣住了,不可置信道:“小江……還帶著前塵的執念?”“嗯。”褚峻垂眸看向懵懵懂懂的寧修,又掃了一眼被他抱在懷裏的小木偶,“隻不過終歸是前塵往事,了結之後便不該過多糾纏,否則害人害己。”馮子章總覺得太尊話裏有話,好像不是在跟他說,而且聲音裏罕見地多了絲冷意,聽上去……更像是某種威脅。威脅?馮子章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嚇糊塗了,像景和太尊這麽溫和善良的大好人,怎麽可能會威脅別人。“啊?”寧修拽了拽褚峻的衣服,指著一動不動的寧不為。娘親,爹爹怎麽了呀?“沒事,他很快就會回來。”褚峻給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收回了目光。冰冷帶著威脅和殺意的視線離開,被寧修抱著的小木偶才緩緩鬆了口氣,試圖抓住寧修的小袖子。然而下一瞬就被人捏住了腦袋扔進了納戒裏。“啊~呀?”“先去吃米糊,吃完你爹就回來了。”“噠!”第110章 玉泉(七)*十六歲的寧乘風被崇正盟四處追殺, 途中被晏錦舟救下,不久便改了名字,改成了寧不為。“不為”二字充分體現了晏錦舟希望他老老實實別惹事的真切希望, 但是很顯然寧不為做不到。整個寧氏家族一夕覆滅,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是尋仇, 是內訌, 還是別的什麽, 他迫切地需要找到一個原因, 來填補家破人亡後的悲痛。完全和晏錦舟對他期望背道而馳。晏錦舟是個隨心所欲的暴脾氣, 寧不為是個養尊處優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兩個人動不動就吵架, 沒過幾個月就再次爆發了衝突。晏錦舟說他要是再查寧家的事情, 就讓他滾。於是寧不為幹脆利落地滾了。他拿著寧行遠留給自己的朱雀刀, 因為馴服不了, 跟抱著塊廢鐵沒什麽兩樣, 但這塊廢鐵卻是個明晃晃的靶子,好像在衝崇正盟的人招手呐喊:我是朱雀刀哦, 快來抓拿著我的這個姓寧的!沒了晏錦舟的庇佑,十六歲的寧不為被追殺得筋疲力盡,很多次都命懸一線,卻不知道是因為運氣好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總能剩下口氣在。他四處逃亡根本沒有辦法修煉,靈力耗盡,丹田枯竭, 甚至許多天都沒能吃上頓飽飯, 無時無刻都緊繃著神經, 生怕自己被崇正盟的人發現,還要追查寧家滅族的真相,腦子裏那根弦搖搖欲墜。聞在野不停地給他傳信,他一次都沒回,但當他路過雲中門山下的鎮子時,還是忍不住回了一封信。他本來隻是想借些靈石,可當對著好友懇切擔心的眼神,當被聞在野拽著往雲中門走的時候,他動搖了。他想:我歇一歇,我隻想好好睡一覺,睡醒之後我就立刻離開。然後因為自己的愚蠢和自私連累了聞在野一條性命。聞在野被護山大陣生生壓斷了脊骨,用命給他換了條活路。他一直繃著的神經終於斷了,他跑去了小丘山,坐在山頂吹了一晚上的冷風,朱雀刀幾次架到脖子上又被拿了下來。歸根結底,還是不甘心。他滿十七歲的這個月,又碰上了消失很久的晏錦舟。寧不為穿得一身破爛的灰袍子,頭發亂七八糟地紮在腦後,抱著朱雀刀蹲在路邊上一邊啃幹餅一邊往豁了道大口子的胳膊上拍劣質的止血符。有人緩步朝著他走過來。寧不為一邊若無其事地咬著餅,一邊悄悄摸上了朱雀刀。雖然他還沒徹底將這破刀馴服,但用來殺個普通修士不成問題。但當他抬起頭,卻看見了消失了近一年的晏錦舟。晏錦舟瞧著混得比他還要慘,身上的衣服沾滿了血塊和灰塵,靴子還爛了一半,腳底沾滿了泥巴和枯草,周身半點靈力都無,腰間掛著三把長短不一的刀劍,有一把還生了鏽。像是從哪裏逃命回來的。“哎,借口餅吃。”晏錦舟一屁股坐到他旁邊的台階上,毫不客氣地將他剩的半塊餅搶了過去。寧不為繃著臉沒說話,在她盯著自己手裏另一張餅看時,猶豫片刻,將餅遞給了她。“謝了。”晏錦舟狼吞虎咽啃完一張餅,豪放地一抹嘴,站起身來呼了口氣,“走。”寧不為坐在台階上沒動。晏錦舟一巴掌拍在他頭上,雖然是個女修,但溫柔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寧不為剛吃下去的半張餅險些被她給扇出來。“走不走?”晏錦舟沒好氣地問他。寧不為麵無表情地盯著她,沉默。“崇正盟的人就在隔壁街,你不跟我走我就去告發你。”晏錦舟叉著腰說。寧不為抿了抿唇,接受了她的威脅,“走。”晏錦舟雖然看著比他慘,但常年在十七州遊曆,手段和見識都比他多得多,尤其是陣法的造詣已臻化境,對上崇正盟的人基本就沒有輸過。所以寧不為很不解她到底是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幅慘狀的。他每次試圖套話都會被晏錦舟識破。“大人的事情小孩別管。”寧不為說:“我十七了,不是小孩。”晏錦舟翻白眼,“十六七的小孩才最煩人,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無所不能,淨惹些破事出來。”寧不為一直以為是在說他,但後來每次晏錦舟不知道從哪裏狼狽回來的時候都會念叨,他都開始懷疑晏錦舟在外麵也有個不省心的徒弟。“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別的徒弟?”寧不為將丹藥瓶重重放在桌子上,神色緊繃。晏錦舟嘖嘖了兩聲,然後毫不留情地抬腳就踹,“他娘的你一個就讓我天天想吊死自己,再來一個我還活不活了!你個混賬東西!孽徒!早晚氣死我!”寧不為一邊跑一邊躲,可不管怎麽激將,晏錦舟都守口如瓶。他逐漸開始習慣晏錦舟每隔兩年就會消失一段時間。他跟著晏錦舟在十七州遊蕩修煉,將晏錦舟的囂張和狠辣學了個十成十,從一開始被崇正盟的人窮追猛打到反過來壓著打,甚至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挑釁威脅,成了讓崇正盟頭疼對付的狠角色。晏錦舟有時候會愁眉苦臉地看著他歎氣:“你哥要是知道他光風霽月正直善良的弟弟被我養成了個小魔頭,會不會氣得從地底下爬上來站我床頭?”寧不為將滾到腳邊的人頭踢開,冷著臉道:“那就捆起來好好問問他寧家到底怎麽回事。”晏錦舟先是歎了口氣,然後裝模作樣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寧不為,你好惡毒啊,以後肯定是個欺師滅祖的孽障。”寧不為幽幽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