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剛剛冒出這個問題,然後,他發現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此刻他斜倚著洗手台,落拓的白襯衫扣子隻係著兩顆,胸膛一大片令人想入非非的胸膛,隨著心髒一起一伏,燈光下像鍍了一層薄銀,白淨細膩的讓人想狠狠咬一口。不同於身上的皮膚,他的臉泛著激烈的潮紅,柔軟的嘴唇飽滿濡潤,半張開一個很小的弧度,越顯得下嘴唇有幾分紅潤的肉感,似是處在欲念的最巔峰一刻。溫故緩緩地垂下眼,呆滯地盯著看幾秒,默默拎起耷在側腰上的睡褲。有種很難以啟齒的羞恥感,就像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雖然這是他的身體,但卻像是撞破了元九淵的秘密。“嘶……”溫故鼻子小小吸一口氣,那地方還有點蟄疼,元九淵得用了多大得勁捋?算起來他在魔宮裏幫助過一次元九淵,現在元九淵也幫他一次,兩個人扯平了,算不上吃虧。可是溫故臉皮子薄,一想到元九淵幫他的畫麵,羞得麵紅耳熱,整個人由裏到外沁透了溫潤的緋紅,連瑩潔的腳趾頭都變成緋色。不敢看鏡子裏誘人的臉龐,他突然蹲下身,抱住自己毛茸茸的腦袋,像鴕鳥一樣把臉埋在膝蓋中間,嘴裏輕聲地碎碎念“都是男人,沒什麽的。”“都是男人,沒什麽的吧?”“嗚嗚嗚……我不幹淨了。”嘮嘮叨叨念了幾分鍾,溫故的心情逐漸平複,起身打開冷水,躬身潑在潮熱發燙的的麵頰上,為自己降降溫。沒什麽好羞恥的,元九淵現在肯定比他更羞恥吧?……與此同時的元九淵,敞開一雙修長有力的腿,姿態鬆弛地斜坐在寶座上。大殿上燈火恍如白晝,照的他身上袍子鉤織的細密銀線泛著一絲一縷的異彩,再配上這張冰寒雪冷的麵龐,有種從容自如的風度。鬼羅漢垂手而立,納悶地問:“魔尊可是要聽我說這三個月發生的事?”元九淵單手支著側臉,緩緩點點下顎,“不急,我與徐複可是常常親近?”“這……”鬼羅漢不明所以,一五一十地說:“魔尊和徐複我不甚清楚,似是與他不和,平日裏躲著徐複走,徐複倒是常常問起魔尊。”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聽到這句話後,元九淵緊繃的神色鬆懈,似笑非笑地問:“他問我做什麽?”“問魔尊的飲食起居可是舒適如意。”鬼羅漢答道。元九淵唇間溢出一絲冷笑,心中道一句:多管閑事。“說說這三個月發生的事情。”鬼羅漢很想說,你不都知道麽?難不成魔尊今日心情不好,就想聽他吹捧一番?這可是鬼羅漢的強項。於是乎把這三個月溫故所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告訴元九淵,再添上一番發自肺腑的敬佩言辭。聽到溫故提出賭石的主意,元九淵的唇角勾起了然的笑意,可是越往下聽,上揚的細銳唇角越是下移,直到聽到誤打誤撞收攬了一大波人心。元九淵抿住嘴唇,眉骨高高挑起,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當聽到紫衣真君用半身神力才能頂住七次雷劫,在重真人危死存亡,千鈞一發之際,溫故攜帶避雷針從天而降,用一根醜陋的鐵棒竟然能讓九重天上降下的雷劫煙消雲散,引得眾人無限好奇向往。元九淵清透的眼底隱隱光芒閃動,能想到當時的驚濤駭浪。宛如神跡一般的場景,一定很令一幹人驚歎不已吧?難怪宗門裏的人這樣寵愛自己,師父師姐待讓掏心掏肺,紫衣真君為給他出一口惡氣,不惜傾力來到十九重城。鬼羅漢和銀漢雖是下屬,但一直與他心有隔閡,元九淵一清二楚,現如今為他忠心赤膽,至死不渝。那夜伽藍身懷絕技,野心勃勃,非等閑之輩,卻為他反叛效忠的魔君,唯他馬首是瞻。皆是因為溫故的真摯淳良,知恩圖報。受益者元九淵很想讓所有人知道,他們所愛的、所敬佩的、所寵溺的應該是溫故。可私心裏,他不願將溫故分享給旁人,溫故就像是一件稀世的翠羽明珠,元九淵隻想把他鎖在錦盒裏,不想讓任何人覬覦窺探。鬼羅漢一口氣說完渡劫當日之事,殿上元九淵有種很少見的輕柔神色,似是在回憶什麽美好的事情。頓一下,鬼羅漢說起封敖運送珍寶和後續事宜。元九淵隻覺曲折離奇,幾乎能看到溫故氣鼓鼓的樣子,比起這荒誕不經的經曆,溫故生氣的樣子他更有興趣。溫故隻做了三個月的魔君,就讓十九重城所有人俯首稱臣,聲望之高,千百年來無出其右,即便極天在世,未必能比得上他在魔族心中地位。至於如何從榮光裏脫身,元九淵若想走,沒有人能留得住他。鬼羅漢察言觀色,笑吟吟道:“這三個月便是如此了,魔尊眾望所歸,明日一早便是您的登基大典,昭告天下之後,您便是十九重城的主人,掌握至高無上的權力。”不同於分崩離析的九州大陸,有無數的帝王將相,在十九重城中魔尊便是萬乘之尊,左手生殺予奪,右手萬馬千軍,翻手為雲覆手雨,風光無限。若是旁人,早已按耐不住蠢蠢欲動,一步登天的滋味可是絕妙非凡,可元九淵神色冷淡,支著側臉的指腹輕輕敲擊下顎,黝黑深沉的眼底波浪翻騰,透出隱隱赤紅之色,仿佛有焰火在瞳孔燃燒。眼神直白露骨,淡漠冰冷裏透著悶騷,非常的欲求不滿的樣子。男人什麽樣鬼羅漢可太清楚了,魔族人荒淫無度的名號不是亂叫的,小心翼翼地問:“魔尊可有心儀的明妃?”元九淵並未回答,心如懸旌般遊蕩,卻並不是因為登基大典,而是因為今晚便能在乾坤葫蘆裏見到溫故。到時候明明白白向溫故剖開心,便可一訴衷腸。至於溫故所擔心元九淵會羞恥這件事,實際上元九淵回味無窮,甚至覺得不滿足,聊以自慰有什麽意思?他想要的比這個多得更多。……十九重城為魔尊登基大事歡天喜地的這一天。東華洲的雲崇洞,巍峨寬敞的石殿寬敞明亮,雖是石頭砌成,卻若玉樓金殿一般氣派恢弘。洞內光源來自漆黑墓碑上的明珠,光華流轉之間宛如白晝,鬼氣陰森的石碑上印刻一行魔族文字“腳踏枯骨九萬裏,劍渡留青史。心尖血、情人淚、一幡引魂指路來。”殿內的八扇石門代表魔族的八位菩薩,這八扇四通八達的門上早已被徐複用結界封印,淺金色的光芒在門上流淌,偶爾浮現出玄月宗的月牙印記。即便是高人想要進入雲崇洞,也要想破開玄月宗結界,如此一來不免驚擾玄月宗,得罪了天下第一大宗,可沒有好日子過。何況這封印結界堅如磐石,固若金湯,當世能破開的人寥寥無幾。可是今日突生異變,石碑上的明珠光芒若暮氣沉沉,逐漸黯淡,隨著光源消散,光潤柔滑的石碑表麵竟裂開一條條細小的縫隙,撕裂開石碑上所刻的文字。不過須臾之間,不可動搖的石碑轟然倒塌。露出石碑下一副破爛不堪的草席,市集上二十文錢就能買到的編席,買不起棺材的窮苦百姓常以此裹身,顯然這恢弘石殿的主人非富即貴,以草席裹石身不過是旁人的侮辱踐踏。草席驀然鼓動一下,一隻蒼白無血色的手從草席的縫隙伸出來,但見那手上骨肉分離,腐爛發黑的肉掛在骨頭上,手腕上的肉已經完全脫出,露出森森的白骨。緊接著便是另一隻,手的主人撐住幽暗的洞穴邊沿,從草席裏慢慢探出身子。一個身穿華麗的朱紅袍子的男人,衣帶之上金昭玉粹,即便沾滿髒汙的泥土,亦能瞧見布料上乘的絲質。蓬亂頭發上淩亂打結,似是雜草一般,沾滿血腥的長發臭不可聞,讓人瞧一眼便作嘔。全身上下唯皮肉完整的部位便是他的臉,生得一張雍容閑雅的麵容,稱得上修眉俊目,朗若星辰一般。不過他的眼球渾濁不清,猩紅的眼珠子來回的在石殿內擺動,花了半晌才瞧見自己身在何處。男人並未停留,穢濁的鞋底踩過石碑上的刻文,步履堅定地向石殿外走去,那門上的金色結界與他仿若無形,輕而易舉地穿過去。霎時間雲崇洞附近冷厲的煞氣肆意,隨著男人每一步,這份氣息就更強一分,那是一種濃鬱到極致的無明業火,一時間毀滅的絕望、殺戮的血腥氣息充斥在這百裏之內。若不是雲崇洞周邊的鳥獸早已散去,此時便已被這氣息壓迫到窒息而死。男人帶著一身危險至極的魔氣,走出陰暗的雲崇洞,久違的陽光灑在身上,明亮的光芒刺的他睜不開眼。可他依舊仰著頭,定定地望著天上的太陽,直到眼睛裏流下一行濃濁的淚水,方才緩緩地閉上眼。“諸天神佛,我心無垠又回來了。”第七十七章 大反派登場了夕陽斜暉映照在酒肆朱紅屋簷,屋脊上煙筒吹出冒著火星的煙火,正是一天中生意最熱鬧的時刻。一層的廳堂卻隻坐了兩桌客人,生意冷清寡淡。心無垠坐在靠窗的位置,周身沐浴在夕陽溫暖的光輝中,桌上擺著一蠱酒,酒已喝了一半,清澈的酒液在蠱中晶瑩剔透。另外一桌客人坐在酒肆門口,一男一女身穿素藍的道袍,桌上擱兩柄長劍,容貌俊雅清麗,瞧著便知道是修道之人。此刻兩人用手掩著鼻子,女子臉色蒼白如紙,幾欲作嘔,麵上的厭氣不加掩飾。男子於心不忍,豁然站起身來,高聲喝道:“小二!你們這酒館裏怎麽什麽人都能進來!”小二點頭哈腰的賠不是,一臉為難地看向心無垠。心無垠毫無察覺,慢條斯理自斟自飲,一派怡然自得。“師兄,算了,我們換一家酒肆。”女子拿起桌上的長劍,眼神示意男子隨她出去。師兄狠狠剜一眼心無垠,不顧勸阻,大步走過去,“喂!你身上什麽味?怎麽這麽臭?!”心無垠抬起眼,歉疚地一笑,“慚愧,我忘了一身的異味,打擾兩位了。”沒想到他認錯的態度和氣,師兄頓時沒了火氣,無奈地勸道:“你快去洗個澡,坐在這旁人都不敢進來喝酒。”師妹疾步跟上來,瞧見他們未起衝突,才笑著說:“這位兄台,你身上的臭味自己聞不到麽?”“我的鼻子不太好。”心無垠笑吟吟地道,翻過兩個嶄新的瓷杯酒盞,“多謝兩位提醒,敝人向兩位賠罪。”修道之人本是無拘無束,心無垠又生得大雅君子的模樣,兩人的火氣煙消雲散,同時撩起袍子落座,端起桌上的酒盞一飲而盡。酒肆裏的酒香甜美味,入齒回味無窮,師兄意猶未盡,心無垠仿佛知道他的饞蟲被勾上來,瀟瀟灑灑地推過酒盞。師兄再飲一杯,客氣地問道:“兄台從何處而來?”“雲崇洞。”心無垠輕描淡寫回答。師妹眼中靈光一閃,驚喜地說道:“我聽聞雲崇洞裏有神墓,你可是去看那神墓了?”師兄伸手在她腦門彈一個親昵的腦瓜崩,“你可真傻,忘了那神墓早就被玄月宗封印了?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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