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點點頭,和商則說過,商則已經訂婚了,而且他們確實不合適。商則目光落在他身上,從猶豫逐漸變得堅定不移,突然,他一顆顆解開襯衫扣子,溫故撇過臉,避開他露出來的胸膛,緊張兮兮地問:“你幹什麽啊?”“給你想要的。”溫故聽到褲子拉鏈拉開的聲音,立即捂住眼睛,回過頭氣鼓鼓地說:“我不想要,你快從我家裏出去!”商則深深呼吸道,“溫故,我想了幾天,如果這是唯一能留住你的辦法,我可以給你一次,但僅僅一次。”在說什麽啊?溫故生氣地半睜開眼,隻見商則仰躺在寬敞的沙發上,兩條腿像螃蟹一樣,正緊緊咬著牙,一臉視死忽如歸的神情。“你……你幹什麽呢?”溫故臉頰沁透紅,瞥一眼立即挪開目光,像是看到什麽髒東西似的。商則深呼吸一口氣,慷慨就義般道:“來吧,你做1!”作者有話要說:溫故:1波未平1波又起第三十二章 小九的煩惱“弟子元九淵前來拜見師祖。”碧玉般的湖泊在雲霧中半掩,若一座巨大的島嶼般若隱若現,風吹過矗立在湖中的亭台樓閣,撩起錦繡織金的紗簾,空氣中輕盈的靈氣充沛。元九淵略一拱手,八角亭中伸出一雙細膩皓白的手腕,容貌姣美的女子探出身好奇地瞧他一眼,“原來就是你贏了試煉,進來吧!”珠翠的玉簾緩緩攏起,琉璃屏風在暮色裏泛著淺金光澤,重真人正襟危坐,身前的矮幾上茶煙嫋嫋,一派怡然自得氣氛。他飛速地瞧一眼元九淵,嘴角得意揚起,欣慰好徒弟讓自己麵上有光,又立即收起,一副與世不爭的自如樣。白發披散的少年斜躺在錦榻上,如瀑布的白發柔順垂墜到地上,他未豎冠發,隻用一根金色的茶簪鬆鬆地挽著。“元九淵?”紫衣真君抬起眼皮,又垂下,似是在和腦海裏的臉對上號。元九淵頷首道:“弟子在此。”紫衣真君撐著軟榻坐起身來,目光慢悠悠地打量他,“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難怪紫芝……”元九淵抬臉,不卑不亢地望著他,紫衣真君沒再說下去,手肘壓在膝蓋上,慵懶地撐著臉頰,期待地說:“聽說你取了乾坤葫蘆,快拿出來讓我瞧瞧。”“請。”元九淵遞上乾坤葫蘆。紫衣真君捧到手中,認真端詳一番,“確實是乾坤葫蘆,我曾在聖城見過一次。”重真人問道:“師尊,這乾坤葫蘆其中有什麽玄機?”紫衣真君半閉著眼睛回想,久久問道:“夷道,你可聽聞在九天之上還有另一重世界?”元九淵漆黑的瞳孔驀然收縮,據他在現代的了解,溫故所在的世界,和修真沒有任何關係,並不是過去,未來,而是獨立於修真世界存在的。“另一重世界?”重真人疑惑,沉思道:“師尊說的可是仙界?”紫衣真君搖搖頭,打個有氣無力的哈欠,“我早年剛入修行,獨自一人到了聖城曆練,恰遇到這葫蘆的主人,是一位大乘期的道修,法力高深,他道這葫蘆內有一方大澤,大澤之上是另一重世界。”重真人皺著眉頭,“弟子不明白,這世界在這葫蘆之中?”紫衣真君白他一眼,目光落在元九淵故作鎮定的臉上,悠悠道:“不,這葫蘆中的大澤隻是一條路,他曾經進去過,卻找不到出路,最終無功而返。”“這葫蘆……沒什麽用啊!”重真人無奈地道,詢問地看向元九淵,“若是你不想要,便留給師尊研究吧。”紫衣真君把玩著葫蘆,愛不釋手,笑眯眯地道:“我賞你一些丹藥,葫蘆我留下了。”元九淵頷首,從容不迫地道:“弟子與這葫蘆頗有機緣,請師尊莫要奪人所愛。”紫衣真君拋給他,“瞧你這小氣樣,拿了你的葫蘆回千鶴峰去。”元九淵心裏琢磨葫蘆的用法,求之不得。待他走遠了,紫衣真君拎起茶壺添一杯茶,盯著他孤挺的背影,徐徐說道:“夷道,他近來如何?”重真人一震,立即說道:“小九心地善良,尊師重道,是一個修行的好苗子。”紫衣真君頗為意外地看一眼他,沒想到居然能從重真人嘴裏聽到對元九淵的讚美,“當年極天魔君害我渡劫失敗,元神受損,一念之間永別仙門,他雖已形神俱滅,他的兒子卻活在世間。”“師尊……”重真人神情緊迫,“此事與小九無關。”“當然,我豈是那種善惡不分之人?”紫衣真君輕輕嗤笑,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我隻是擔心,我們養虎為患,將來養出一個魔王為害一方。”“我用我的項上人頭擔保。”重真人站起身來,鄭重其事地道:“若小九是這樣的人,那便讓我被腰斬挖眼割舌。”紫衣真君揚起眉頭,“說這些可真晦氣,你們師徒兩何時關係這麽親近?”重真人深深歎口氣,“弟子近日才發現,他是一個乖巧貼心的好徒弟。”“看不出來。”紫衣真君回想起方才元九淵,和乖巧貼心這四個詞字不沾任何關係,他略一思索道:“罷了,明日讓他來我這上早課,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麽浪花。”重真人遲疑道:“小九才達金丹初期,不給師尊添麻煩了,弟子能夠教好他。”“我看你是能把他寵壞。”紫衣真君哼笑一聲,目光越過珠簾,看向霧氣升騰的湖麵,“不必擔心,若是他真如你所說,那我便從此放手不管。”重真人鬆一口氣,又聽到紫衣真君漫不經心道“若是他暴戾恣睢,我便殺了他清理門戶。”……元九淵目光凝重地端詳葫蘆,片刻後,手掌翻轉灌入一絲真氣探尋,真氣滲入葫蘆之中,感受不到葫蘆之中的氣息,仿佛石頭落進浩蕩海水,激不起任何波瀾。意料之中。大澤,另一個世界,他心中默念這兩個詞語,意念轉動,更多的真氣湧入葫蘆裏,片刻後,再一次無功而返。元九淵不再嚐試,窗外的夜空中明月皎潔,他抬頭望向月光,冰冷的佛珠抵到下顎,從中取出一本泛黃的書籍。書中記載一種古老的功法,名為離魂之術。所謂離魂之術,便是將靈魂抽出肉身之外,化為無形無體的靈體,此法極為凶險,失去靈魂的肉體可是奪舍的最好選擇,即便能保住肉身不被奪舍,可若是稍有不慎,便元神聚散。離魂之術並不難,但卻很少有人實戰,誰也不想自己化為雲煙。元九淵凝住神識,雙手若行雲流水般結成法印,一股陰冷的氣息從眉心蕩漾開,遍布四肢百骸,體內的真氣若流水般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股刺骨的冷氣,緩緩包裹他的全身。呼吸漸漸平息,胸膛不再起伏,元九淵清晰感受到生命的流失,他閉上眼,修白有力的手指扣緊,法印泛出淡淡的青光。數秒後,身上驀然一輕,元九淵嚐試站起身,肉身依舊立在原地,隻不過臉上血色退得一幹二淨,仿若將死之人。他抬起手,看不出任何分別,手掌輕輕拍一下牆壁,卻輕而易舉地穿透牆壁。元九淵輕笑一下,有意思,笑過之後,他凝住神識,躍進葫蘆之中。一瞬之後,他立在白茫茫的大澤上,水天皆一色,天地之間除了天與水外空無一物。元九淵如履平地般走在水中,踏過的地方濺起浪花,他頓住腳步,俯身看向澄澈透明的水,純白的水底仿佛冰雪世界,他垂下手觸碰,很冷很硬,手掌壓下的地方,水麵蕩起波光粼粼,仿佛一麵流動的水牆。想探得更深,水牆卻像有彈力一樣將他的手掌推回來,方才的位置透出淡藍色的奇怪字符,與其說是字,不如說是符號。這是什麽?元九淵擰眉沉思,繼續向前走去,但大澤仿佛無邊無際,沒有盡頭,他走了許久,什麽都沒看到。時間已過去良久,他心中算著時間,已近子時,該到了又一次和溫故交換身體的時間,若是溫故緩過來,看到他死氣沉沉的肉身,一定會很害怕吧?元九淵能想到他臉上怯生生,又擔心,又害怕的小模樣,莫名的讓人想惡狠狠地欺負他。想到這,他唇角不禁微微上揚,看著這令他失望的大澤,心情竟然頗好,若是能見到溫故,那該多有趣?……子時,千鶴峰。溫故揣著一肚子的委屈穿過來,商則躺在他家沙發上脫得隻剩內褲,叫他來做1,這一幕能載入溫故人生的至暗時刻,太可怕了。就連最惡毒的夢,都編不出這麽離譜的劇情。夜裏他嚇得睡不著,腦子裏全是商則赤裸的身影,一會在床上,一會在浴缸裏,嘴裏叼著安全用品,像個吃人的妖精一樣,全都在浪蕩地招手叫他快來啊!元九淵!你到底做了什麽?溫故咬著一口細白的牙,睜開眼,茫然望著眼前陌生的場景,入眼便是腳下湛藍如洗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和太陽,如同一塊藍色寶石,泛著柔和的藍色光芒。頭頂近在咫尺的水光瀲灩,澄澈泛白的湖泊晶瑩剔透,天和地竟然打了一個顛倒。美得過於虛幻。“天上”一道熟悉的人影,穿著黑袍的男人長身玉立,像是和溫故照鏡子似的,風吹起鬢角一縷漆黑的頭發,他的臉居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眉目之間有著颯爽的少年氣息,神情卻很沉靜。元九淵?溫故摸摸鬢角,長到脖頸的發梢微翹,這是他自己的身體?鏡中的元九淵目視遠方,疾步前行,走了幾步,頓時消失在了水色之中。溫故懷疑自己在做夢,又閉上眼,再睜開,一輪銀月引入眼簾,照著一方古舊小屋。他下意識又摸一下臉頰,冰涼的觸感如同觸碰到一塊冰晶,不止臉上涼,身上像失血過多一樣發寒。好冷啊,溫故快速抄起桌上的留影鏡,上半身的鑽進柔和的被子,隻露出半張臉頰在外麵。剛才……他見到了元九淵麽?溫故隻在鏡子中,或間接通過手機錄像見過元九淵,和見到本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確實很養眼,這種好看帶點鋒銳氣,不論是神情還是姿態,看上去不近人情,仿佛是一根繩子圈起來的可怕野獸,隨時都有掙脫繩索一擊將人斃命的可能。溫故冷得打個寒顫,不太確定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他思考一會想不出所以然,便轉動留影鏡麵。“溫故,一別多日,你如何取得乾坤葫蘆?”元九淵瞧著他的眼神真摯,緩緩道:“不知為何你進入聖墟之後,我們便無法交換身體,我猜測是因為聖墟的結界,你有何看法?”“我聽聞你們遇到魔族之人,是來殺我的吧?”元九淵嗤笑一聲,似是意識到這種淡漠的態度麵對溫故不妥,便斂了笑意道:“你無事便好。”“今日無事可說。”元九淵頓一下,慢條斯理地問:“有一位淩霄峰的徐複師兄,似是與你相熟,你和他很……親近麽?”“徐複師兄是個好人。”溫故輕聲道。元九淵微微一笑,笑容有點刻意,顯得陰冷可怕,“溫故,你能交到新的朋友我很欣喜。”溫故心想,元九淵也是個大好人呢。與此同時,遠方的小城中一戶大宅門戶半掩,幾具屍體縱橫交錯,堆成一座小山,一個身著華服的男人坐在沾滿血的太師椅上,手中捧著一顆新鮮的頭顱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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