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的幾隻水鳥被她驚開,羽翼輕掠過湖麵,使得這個湖邊的上午看起來那樣美。即便結婚了也隻是各玩各的,婚姻是合作而非愛情的結果,這種夫妻不是很常見嗎?她隻是覺得拿玻斯沒有合作的價值,並不為對方的卑劣而生氣。同樣,她也不覺得對方那個小女朋友有什麽過錯。說來有點慚愧,她不明所以,因此這段時間都在試探父兄的內心想法,刻意顯得好像遭受了極大侮辱而不滿或是傷心的樣子。父親是很嚴肅的父親,雙胞胎哥哥作為繼承人,隻有在並不要緊的事情上才會耍寶逗人開心。可是這些日子裏,即便她拋卻淑女儀態,言語刻薄偏激,父兄卻並不生氣,反而對待她更加小心翼翼。哥哥憐愛地摸她頭發,說不要裝壞了,一點兒都不像。老實說,這讓她有一種久違的被寵愛的感覺。父親好像回到了她童年那個剛剛喪妻的失落青年時期,對自己的一雙兒女不知如何是好,隻得盡力滿足。圓圓即使是女孩子,也可以打扮成星際海盜和哥哥在莊園裏四處玩尋寶遊戲。而不是被拘在華麗繁複的裙子裏,頂著昂貴的碗,目光貪婪地注視著窗外的春光。不同於天生被寄予厚望的哥哥,家裏人似乎對她一直沒有什麽指望,沒有指望她太用功,沒有指望她變強,沒有指望她上軍校,沒有指望她從軍。沒有指望,指的是一旦去做就要忍受千百隻手千百張嘴的阻撓勸告。她沒幾個同齡的朋友,限於階級,女孩大多聊不來,男孩但凡跟她扯上關係,多少會被嘲笑想吃軟飯。亂糟糟的,想了很多事,最後駐足,注視著另一個人的身影。艾珠。她很漂亮,而且是無害的漂亮,柔順乖巧,像一隻會輕蹭你手心的家養兔子。所以高高在上的小少爺,被逆來順受的小兔子咬得很痛吧。她現在承認自己是有一些快意在心裏的,並不是真的無波無瀾。也懷著一些說不出的複雜情緒去觀察自己傳聞中的情敵。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啊,她看見我了。笪從媛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隻是順從心意,抬腿走到對方麵前。她的目光直白地掃描著對方猶帶淚痕的麵孔,激起對方無意識的後退。她猶豫了一下,才說:“抱歉,之前對你說那些話。”艾珠怎麽也想不到笪小姐會向她道歉,她垂首搖頭:“沒關係。”“有關係,”笪從媛語氣和神色一樣平靜,完全看不出先前刻意做出的刻薄姿態,“大部分時候,我們這種人是無法意識到自己的言語能給人帶來多大的傷害的。”艾珠抬眼看她,指尖捏緊自己的發尾。在聽見那幾個不自量力的小嘍開口之前,笪從媛並不曾察覺到自己和哥哥的語言有什麽問題。明褒暗貶、綿裏藏針、夾槍弄棒等等,是他們這類人語言環境中的一部分,用它表示不滿,也用它維持體麵,這注定他們難以像蘭瑟那類人那樣語言總是體貼而溫柔。出生在帝星中心區,總是被人高高在上的捧著,要謙遜溫柔是很難的。“但是,其實…我已經習慣了,”麵前的少女細聲細氣地說道,“我能理解,你們沒有什麽惡意。”笪從媛聽她這樣說,卻並沒有什麽鬆了一口氣之類的情緒,反而皺起眉頭:“你為什麽會習慣這種事?”“我是說,你也可以用同樣的話反駁或者諷刺什麽的。”笪從媛說著,頓了一下,“抱歉,我又忘記了。”她們的境況並不相同,艾珠並不像她有家族兜底。艾珠注意到她冷淡的麵孔上流露出的一絲懊惱,輕輕地抿嘴笑了笑:“沒關係的。”“其實我也應該對你說一句對不起,”她的聲音輕輕的,“或許還有謝謝你。”“謝謝你幫我脫身。”笪從媛注視著她嫻靜的麵孔。“我並不喜歡齊塔。”艾珠垂下眼睛,神色變得有點晦暗“我也沒有打算做任何人的情人或是妻子。”笪從媛從她的話中嗅出一絲異樣:“當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艾珠側過臉去看那湖平靜的水,她的側臉非常可愛,神色卻很漠然:“但是我還是答應和他在一起。”“笪小姐,難道你也認為我是一個愚蠢天真的注定被拋棄的女人嗎?”笪從媛沒有說話。從她的角度看,艾珠的嘴唇很肉,嘟嘟的,眼睛也很大,睫毛長而卷翹,鼻頭都是圓鈍的。那雙大眼睛裏裝滿了與甜美外表不相符的野心。真是很可愛。“本來就是被強迫,無法反抗就隻能周旋,一方出錢權,一方出情感價值,他脾氣那麽差,說話又很侮辱人,我處處俯低做小,又哪裏虧欠他呢?”“我原先是打算這樣演的,”她似乎有點難以啟齒,也有點畏縮,臉頰那麽蒼白,但最後還是微笑著、破罐子破摔似的坦白,“但是我已經忍受不了啦。”“如果遇上真心喜歡的人,就連原定好的目標都不想要了,虛假的溫柔也舍不得兜售出去,我的心也就跟著她出逃,抓也抓不住啦。”笪從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靜謐的湖邊,沉默了很久,她才問道:“為什麽?怎麽會?”艾珠垂著頭踢了踢腳下的土,似乎一下又從野心家變為陷入愛情的小女孩:“我怎麽知道呢?”可能是對方的樣貌?可能是對方的性格?可能是憧憬?可能是偶然得到的一點意外的溫柔?可是這些東西別人也不是沒有,但喜歡上的卻偏偏是這個人。“我要是知道,就也讓…她愛上我了。”“這對她來說一定是非常非常難的事,不過我會努力的,”這隻充滿野心的兔子轉過臉來看她,“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地變得配得上她,很努力地讓她愛上我的。”她說完,臉上滿是紅暈,湊過來小心地擁抱了她纖細的腰,嗅到一點木質香的味道,很快就鬆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表情,似乎在觀察她討不討厭,隨後拔腿就跑了個無影無蹤。那麽軟,那麽輕。笪從媛是一位速度強化者,跑一百米僅需六秒,但她隻是僵硬著站在原地,好半天,垂下頭,皮靴踢了踢土,很小聲地咕噥了一句。“有什麽難的。”*抓魚抓著抓著就到了奇怪地方的蘭瑟三人長籲一口氣。蒙駱把笪從士的肩膀拍得啪啪作響:“我就說嘛,一軍的女人怎麽可能局限於這點兒女情長。”蘭瑟摁住被機甲維修箱裏的魚打得啪啪作響的蓋子,認同地點點頭。艾珠是個清醒克製的女孩子,隻是錯誤的戀愛對象傷到了她。想到這裏蘭瑟又頭疼起外界的輿論了。果然,不要靠近有錢有勢的貴族男人,會變得不幸。他們看見的是傲嬌美少女和溫柔美少女在靜謐美麗的湖邊重修於好,溫情擁抱,宛如偶像劇的劇情一般。笪從士卻輕輕皺起眉頭。他分明記得妹妹身上是有點潔癖的。第58章 “目前來看,”下位者偷覷了一眼上位者的神色, 被他那嚴肅不悅的模樣嚇得垂下頭,接著一板一眼地說道,“如您所料,他們相信了這份結果。”“但,”他遲疑了幾秒,“接下來a手頭的所有材料都被回收了,她注意到實驗室的幾個人被抽調走了。”薩彌爾的指節輕輕扣在桌上。前段時間截獲一艘星船,上麵搭載著大量本應回收的用於檢驗精神體的舊儀器。誰會需要那麽多基礎儀器?他們有什麽特殊的作用?“a還提到了一串數字,但她也不清楚這串數字的意義。”612292207。“沒有解出結果嗎?”“我們已經針對材料進行了解密,但目前沒有解出明確有用的信息,接下來會盡力加快速度。”薩彌爾揉了揉眉心,示意他退下。向來不著調的二哥給了他很大驚喜。可以想象在他不在的這些時間裏,對方是如何瞞天過海布下這條線的。他把目光轉向一旁默默播放的光屏。快點結束吧,讓他能留出多一點時間給更重要的事情吧。*“按照往年平均數據,現在應該隻剩下十幾支隊伍了。”蘭瑟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兒植被,站起來指了一個方向,“走這個方向會好一些,目前2s以下的異獸異株都不值得,我們需要快速渡過海峽,不然就有被圍剿的危險。”“我們…或許是唯一一個沒有結盟的隊伍。”他們在水源處殺死一頭巨大的2s級水怪,取得極硬的鱗甲和堅韌的長筋,此時正儲在笪從媛的腰間。這一戰並不容易,2s級的水怪並非等閑之輩,換做普通小星球的駐軍必定要申請支援,雖說是一軍的天之驕子鳳毛麟角,但礙於機甲和環境,也發揮不出十成十的實力,好比笪從士的右腿差一點點就被水怪的腕足給絞斷了。但得到的東西卻值得。雖然不比外頭,機甲師擁有完整的設備和不小的工作間,在競賽裏,機甲師往往隻擁有維修箱裏那些簡單的工具,讓不少學生賽後調侃簡直像是回到了鑽木取火的時代。但這也是考驗機甲師能力的時候,用這些簡單的工具改造材料,使之短期適用於隊友,從而幫助隊友在戰鬥中占得優勢。笪從士還缺妹妹嗎他那個腰是彈簧做的嗎?這麽能折,準頭也是真的牛感覺女孩子之間氛圍怪怪的,遞個東西碰個手而已,笪從媛直接僵住了遠離裝逼男,會變得不幸救命我又擅自為別人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