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有點大, 景悠悠反應不過來。


    她構思的背景宏大的豪門恩怨狗血言情劇, 頓時biu~地一聲碎了。


    簡書朝江昊寧使了使眼色,他立刻意會,“叔叔,沒什麽事, 我們就一起走吧,可別影響人家啊。”


    景悠悠沒聽錯,江秦是江昊寧的叔叔,唉?叔侄長一個樣,神奇。


    江秦看了眼江昊寧,麵無表情,毫不客氣地彈了下他的腦門, 揚了揚眉說:“我還要買蛋糕啊。”


    簡書奸笑, 故作訝異, “你不是從來不吃甜食?”


    江秦若無其事道:“改了。”


    簡書:……江還是老的辣。


    景悠悠還是一臉懵逼。


    景悠悠不再理會他,拍了拍張圓的肩膀, 對還在圍觀的幾個店員說:“好了好了, 都幹活了。”說完, 轉身就往烘焙房走去。


    張圓也剛想邁步, 簡書叫住他,“張圓。”


    張圓腳步一頓。


    “回去唱歌, 考慮得怎麽樣了?”簡書對著張圓的背影問。


    張圓深吸一口氣,有點焦躁,“我不……”


    景悠悠聞言, 立即轉身,走到張圓的前麵,把他擋在身後,說:“簡書小姐,張圓正在考慮,過幾日他會給你答複,好嗎。”說完,她轉過身,對張圓使了使眼色,“對吧?”


    張圓沉默。


    簡書輕快地笑了笑,“想好了隨時來找我。”


    “好了,幹活。”景悠悠把張圓往烘焙房裏拽,轉過頭對他們一行人笑了笑,“我們忙去了。”


    氣氛一片和諧,隻有某人的臉黑成了鍋底。


    “江秦,你幹嘛你,人家都誤會你要把店鋪送給我了,你還不解釋?”簡書一臉焦急。


    “拜你所賜。”江秦涼涼地開口,“你家老於明天掛頭條。”


    簡書哼了聲,翻了個白眼,說:“算了,你有什麽好事是不會想著我,我和老於這次去法國,那邊的紅酒莊園企圖打開中國市場,老於已經和他們的項目主管見過麵了,推了你的公司,你們公司的海外項目部該努努力了啊。”


    “義氣。”江秦笑了聲。


    “不像有的人,一個店鋪而已,嘖,走了。”


    江秦輕輕揚了揚眉,說:“唯獨這個不行,其他好說。”


    簡書扣上墨鏡,看了眼景悠悠,笑了笑,低語,“江秦,你拽了26年,慫勁全攢到現在了,喜歡人家,就上啊。”


    江秦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懂。”


    簡書無奈歎氣,不懂的人已經結了婚,不懂裝懂的人還得單身兩年呐!


    而在烘焙房裏裱蛋糕的景悠悠,心無旁騖,倒是施語發現了異常。


    施語碰了碰她的手肘,“悠悠,我怎麽覺得江秦老在看你呢?”


    景悠悠在工作的時候,即使是天皇老子打攪她,她也會很焦躁,她皺著眉,語氣嗔怪,“施語,我在裱花的時候不要碰我,說了多少遍了,你看,又裱壞了一朵。”


    景悠悠剪掉那朵裱飛的花,繼續裱。


    施語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景悠悠什麽都好,就是對蛋糕追求完美得令人發指,如果外頭有一個男人,兩眼冒著綠光盯著她,她哪還能專心幹活。


    等景悠悠裱好蛋糕,已經是二十分鍾後,她鬆了一口氣,脫下手套伸了個懶腰,抬眼,江秦還在店裏慢吞吞地喝咖啡。


    額,這裏是蛋糕店,不是咖啡店。


    “施語,他怎麽還沒走?”景悠悠伸了一半的懶腰硬生生地收了回來。


    “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還凶我。”施語哼了聲,伸出兩隻手指,做了個戳眼睛的動作,“他一直在看你,而且兩眼冒綠光。”


    n


    景悠悠皺著眉,轉眸,斜眼看著他。


    !!!媽媽,他果然真的在看她,可不是兩眼冒綠光麽,恨不得嗷嗚一聲把她給咬死。


    他還對她勾了勾手指。


    景悠悠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她摘下口罩,挪步到他身邊。


    江秦看她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從烘焙房到大廳,跟走在刀刃上似的,小心翼翼,左顧右盼。


    江秦笑了,“為什麽每次景小姐靠近我,都像見了鬼?”


    景悠悠腳步一頓,忍不住點了點頭,不僅僅是鬼那麽簡單,而且是煞氣衝天、陰魂不散的厲鬼。


    江秦:……點頭?


    景悠悠看著他桌上還有大半杯的咖啡,笑著問:“江總,請問您需要什麽?”


    江秦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淺笑:“我需要什麽,你都有嗎?”


    經過多次交鋒,景悠悠多多少少摸到了他套路,當然也知道避雷,“甜點都有。”


    江秦盯著她粉紅的唇,伸直了腿,眯了眯眼,雙手枕著後腦勺,慵懶愜意的樣子,“果凍呢,有嗎。”


    景悠悠笑答:“超市有。”


    江秦揚了揚眉,說:“再來一杯咖啡吧。”


    景悠悠正絞盡腦汁,怎麽才能委婉地說出:浪費可恥。


    江秦豈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表情一直這麽毫不掩飾,他妥協地笑笑,“這杯不好喝,麻煩景小姐再磨一杯吧。”


    景悠悠笑了笑,說:“280元。”


    江秦:……


    景悠悠收人錢財替人辦事,認認真真給他磨咖啡。


    江秦覺得,工作中的景悠悠,是用來欣賞的,神情專注,一絲不苟,除了手中的甜點,其他都被她忘記了。


    他真的有點羨慕她手中的工具。


    景悠悠磨好咖啡,回過頭,江秦又在盯著她看,即使目光撞上了,他也沒有移開目光,大大方方地盯著她看。


    這眼神,似曾相識啊,像那天早上,她當著他的麵穿衣服……算了算了,不是什麽好記憶,還是不回憶了吧。


    江秦輕輕咳了聲,一本正經地開口,“今天叫景小姐來辦公室,為什麽沒來?”


    他神情這麽嚴肅,景悠悠自動腦補他的潛台詞:你不說實話,你就死定了。她清了清嗓子,說:“我去了,當時簡小姐在你辦公室談事情。”


    江秦一頓,說:“你看到什麽了?”


    “大概是家庭倫理劇,類似爭奪孩子撫養權這種?”景悠悠實話實說,想想又不對勁,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比如,類似,並不是說你們爭奪撫養權,你門沒關,我輕輕一推就開了。”


    江秦一口氣不上不下,想到剛才辦公室裏的那個場景,確實有點像夫妻吵架爭奪撫養權,他想起那天聖誕節活動時,她說過他是江昊寧的父親,頓悟,“沒想到,我在景小姐心目中是一個已婚已育人士。”


    景悠悠眼珠一轉,鬼使神差地開口,“已婚已育離異人士。”


    江秦的嘴角抽動,差點就跳起來,最後,氣笑了,“那我的前妻呢?”


    “簡書啊。”


    “我孩子呢?”


    “江昊寧?”


    江秦:“你……”怪不得,像她這種財迷,怎麽會對租約的事情隻字未提 ,他無奈地歎氣,“你啊,除了做甜點,真的是……”


    景悠悠:?


    江秦想到了簡書的話,他現在是挺慫的,而且景悠悠這種一根筋的人,跟她繞再多的彎子就是自討苦吃,“喂,景悠悠,店鋪租不租。”


    “啊?”景悠悠應了聲。


    “簡書不開花店,店鋪空著也是空著,你想開蛋糕店就開吧。”江秦第一次覺得,景悠悠的反射弧,真的是可以繞地球三圈。


    景悠悠有點懵,“不是你不讓簡書開花店的嗎?”


    不,可以繞五圈。


    江秦的世界瞬間頓時一片烏鴉飛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搖了搖頭,老板娘是不是傻。


    景悠悠反應過來,江秦這是要把店鋪租給她!她立刻精神雀躍,說:“租!就按之前我們的約定來怎麽樣?”


    江秦笑而不語,端起咖啡,聞了聞,說:“景小姐對甜品,果真是有天賦。”


    景悠悠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


    “天賦是該好好珍惜。”江秦漫不經心說了句,對她輕輕勾起唇,然後把咖啡一飲而盡。


    景悠悠一怔。


    這時,陰霾了幾天的天空,突然放晴了,陽光從高樓中擠進來,透進玻璃窗,灑在江秦的身上。


    景悠悠承認,眼前的江秦,危險而迷人。


    “啊,好。”景悠悠呆呆地看著她,木訥地回答。


    嘖,小鹿呆呆的樣子,眼睛水汪汪的,眼裏那一抹不可思議撩得人心癢。


    她如此簡單,他又何必費盡心思去深想,他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我沒結過婚,你倒是給我腦補了個前妻和兒子,”江秦將手移到她的臉上,掐著她的臉蛋,往上提,“江昊寧8歲,我18歲就跟人家生孩子了?景悠悠?”


    “噝噝噝,輕點,痛痛痛。”景悠悠吃痛。


    店裏的咳嗽聲此起彼伏。


    江秦看她的樣子,愉悅地笑出聲,抬手看表,回頭,往烘焙房裏看了眼,朝張圓得勢地挑了挑眉,“改天簽合同,我走了。”


    江秦走出蛋糕店,眯了眯眼,眼裏含笑,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有多溫柔。


    江秦走了之後,景悠悠坐在原位置上發了一會呆。


    江秦說,天賦應該被好好珍惜,居然和她想的一樣。


    施語看到景悠悠還在發呆,走過來,伸出手指頭,在她眼裏晃了晃,“悠悠,魂被勾走了?”


    景悠悠回神,一本正經地說:“施語,我覺得,江秦還挺聰明的呢。”


    施語翻了個白眼:“悠悠,不然你以為,他怎麽用四年的時間,把瀕臨破產的江氏集團,發展成今天這個規模的?除了狠辣,智商也很重要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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