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算了,拍拍手中的灰塵,撿起書包,一瘸一拐地奔上了教學樓。


    傅希含著口煙,低低笑了一聲。


    沒什麽評價。


    就是覺得,這小女孩……有點野啊!


    作者有話要說:


    扶桑:不喜歡就不喜歡,先睡一覺再說。(:>)| ̄|_


    第4章 04


    再後來,傅希發現她跟自己住一個大院,是第二次見麵。


    孟括小時候皮,小小年紀,又好麵子,特別在乎那點兒男子氣概,在班上被女生調戲說像娘兒們。


    氣得抑鬱了好一陣子。


    實在沒轍,就去找傅希學兩招混社會打架的技巧。


    那會兒剛高中畢業的傅希,讀書讀不下去了,直接就參軍入了伍,進了特戰隊裏。


    雖是剛入伍的新兵蛋子,但身體綜合素質各方麵都不錯,實戰訓練成績永遠是最拔尖的那一個,很給許平均長臉。


    隊裏的人都說,這小孩,天生就是當兵的料,幸虧來了隊裏,不然國家可要少了一根好苗子嘍。


    傅希訓練累了,難得休息一天,拽拽地癱在那兒,並不想教孟括。


    他翹著二郎腿,坐在小賣部外麵的長椅上吹風,實在被他煩得沒撤,就真教了幾招。


    教打架,總得有人當被打的那一個才好教吧?


    這不,傅希一個不小心,使力過重,也不知道孟括這小子身子骨居然這麽脆,當下就把人腿給弄骨折了。


    疼得他嗷嗷叫。


    差點兒以為自己後半生會不行。


    孟括的媽媽見狀,氣衝衝地叉著腰過來罵傅希:“不就是個養子嗎?在這兒顯擺什麽呢!大院裏軍人多得是,不缺你這麽一個,何況沒有許局用關係把你弄進去,你能混得這麽好?”


    在當時那個年代,十分注重背景門戶,軍二代多多少少帶了點兒光環。


    養子,那就另說了。


    孟括拉著自己母親的手,頗為不好意思地說:“媽,人家許叔叔還沒說話呢,你這樣說,讓人許叔叔聽見多不好啊。何況,還是我硬求著人家教我打架的呢!”


    孟母“嗤”了一聲,還想再罵……


    坐在角落撐著腦袋看完全程的小扶桑實在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三兩步跑過去,叼著一塑料袋可樂,把孟母罵了個狗血朝天。


    明明人小小的一隻,身高也隻到傅希的胸膛,還轉過身,微仰著頭,拍著胸脯對他說:“別怕啊。以後,我——給你撐腰。”


    男人低著頭,沒忍住輕嗤了一聲。


    不是笑她的不自量力,而是笑她的可愛而不自知。


    不出所料,小扶桑回家後,連歇都沒歇一會兒,直接就被扶誌國拎小雞那樣拎過去教育了一晚,被寧琬餘胖揍了一頓。


    小扶桑摸著被拍紅的小屁股,倒抽著涼氣,想起下周跟那個兵哥哥的約定。


    雖然痛,但還是覺得挺值的。


    可惜,命運抓人。


    約定的那一天,扶桑沒有守約,那也是她一生中最不願意想起,最為噩夢崩潰的一天。


    媽媽在家裏接了一通電話後,臉色蒼白了一瞬,眼瞳黯淡無光,她拉著扶桑的手,趕到了爸爸所在的特警隊裏。


    一條鮮血淋淋的手臂擺在一層厚厚的紗布上,還有一個軍徽,瀲灩的紅色染得周圍慘烈了一片。


    直升戰機的螺旋槳呼呼的響,聲音大得振聾發聵。


    扶桑睜大雙眸,瞳孔驟縮,強大的視覺衝擊讓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再想去看時,寧琬餘已經伸手捂住了她的眼,把她抱去了警隊辦公室裏待著。


    扶桑不安分,見辦公室沒人,扶誌國的犧牲讓全警隊的戰士都圍在了操練場。


    軍帽摘下,低著頭顱,人人臉色沉重。


    致敬默哀。


    氣氛凝固了一瞬。


    扶桑跑到行廊,踮起腳尖,從樓上俯瞰下去,愣愣地看著,沒一會兒就撐不住坐在地上,抱膝哭了起來。


    聲音響天動地。


    眼淚如決堤般崩潰掉了,鼻涕都蹭到衣角。


    爸爸說過:“軍人死了,都是要摘帽默哀的。”


    所以,剛剛那隻手臂,再聯想起媽媽的表情……


    扶桑不敢想。


    她隻能咬著下唇,小小的一隻縮在辦公大樓的行廊角落,抽搐著肩膀,可憐得不像話。


    那天,傅希剛好輪休,不用去隊裏執勤訓練,一個人靜靜地在小賣部門口等了扶桑一天。


    那小女孩還沒來,偏偏他又不知道人家叫什麽名字。


    直到幾天後,扶桑跟著寧琬餘離開了大院,傅希知道了扶誌國犧牲的消息,才後知後覺地了解到,原來她就是扶桑。


    戰功赫赫的特警大隊長扶誌國唯一的女兒——扶桑。


    傅希攏回神思,把煙頭掐滅,輕哼了一聲。


    因為爸爸的去世,之前的不告而別和失約,他不怪她,可現在居然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他多少有點兒不爽。


    不爽到啟動引擎,狠狠踩下油門,就這麽開車離開,回了隊裏。


    那毫不磨嘰的模樣,宛如一個身經百戰的偷車賊。


    *


    翌日。


    晨曦初露,清晨的空氣裏,似乎還撚帶著初春的寒意和昨晚雨水的鹹涼。


    房間落地窗的窗簾沒拉,金色的陽光攙著些許暖意落在她的身上。


    扶桑用被角蹭了蹭額頭,翻了個身,昨晚的一夜她都睡得很香。


    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做噩夢,夢見十年前那崩潰的一幕,反而是迷迷糊糊地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眉眼很深,身材挺拔,穿著簡單的衣褲,皮帶栓在勁瘦的腰身,背光而立,周圍仿佛踱上了一層金邊。


    矜貴得宛如神祇。


    好像這個男人,是踏夢而來。


    不經意闖進她的視線。


    她昨晚還對他說:“先別走!!!這裏太黑了,我怕我會做噩夢!!!”


    扶桑:???


    不不不,這不可能是她。


    她再怎麽沒原則沒底線,也不可能對一個隻見了一兩次麵的男人說這樣掉尊嚴的話。


    扶桑躺在床上,抬頭望天花板,很認真地回憶了一下。


    話有沒有說,她不知道!


    但人,肯定是找到了。


    扶桑猛地起身,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顛著被褥,把不知道竄到哪兒去的手機,迅速找到。


    給江眠月撥了個電話,語氣興衝衝地開口:“月月,我找到他了!”


    “誰啊?”電話那端的人似乎剛睡醒,低淡的語氣混著濃濃的睡意,一臉的不耐煩。


    扶桑扯下手機,看了眼日期——周末。


    難怪!


    她不在意她的敷衍,繼續興衝衝地說:“你忘啦?我在貴州的羅曼蒂克愛情史啊,我的希望之光啊。”


    “什麽,什麽光?”


    “希、望、之、光。”扶桑沒別的意思,單純對於救命恩人的尊稱。


    扶桑繼續補充:“就是那個救我的特警戰士,好像還是個副隊長來著。昨晚我在酒吧碰見他啦,然後他送我回家。現在想想,我跟他還真是有緣,這都能碰見——”


    扶桑眼珠子轉了轉,想到某種可能,大膽猜測:“你說,他會不會就住在我以前住的那個軍區大院裏啊?”


    江眠月沒什麽情緒地“嗯”了一聲:“也不是沒有可能,那你們有沒有發生什麽進一步的關係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喝醉了,後麵的記憶模模糊糊的。”


    “那你繼續睡啊,不就知道了嗎?”


    言下之意是:繼續做夢!!


    扶桑:“……”


    扶桑磨了磨牙,用三秒鍾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好脾氣地對她說了句“早安”,然後掛斷電話。


    拎起手機,笑吟吟地發了幾秒呆,最終,成功從孟括那裏套路到了一點兒關於希望之光的消息。


    孟括信息回得很快。


    短信的內容言簡意賅,仿佛是多一個字都不想說——


    【傅希,特警軍官,身高191,長相一般,性格一般,單身。】


    【隸屬特警大隊地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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