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荊下山最早,向漢之心已久,而紅荊白荊雖未表態,但是往寧明白,他們是在一邊觀望。若是黑荊投靠梁朝之後這日子過得好了,他們也是要領著族人下山的。


    “傳話下去,這幾日都給我好好休養。我要讓那姓陸的有去無回。”往寧惡狠狠地說道。


    許復這邊卻跟陸柯坐著馬車到了矩州。陸柯看著她的衣裳,說:“不是嫌這裙子太長了嗎?怎麽又開始穿了。”


    “沒辦法。”許復嘆了口氣,“這次過去,代表的是大梁的臉麵,自然要穿大梁最經典的服飾了。”


    “不過確實好看。”陸柯說道,“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對大梁更加心之嚮往。”


    “哦?”許復看了看陸柯,“怕不是因為你他們才起了歸順之心吧。這黑荊歸順大梁我信,那莫阿秀怕是要歸順陸柯吧。”


    “你!”


    自從那次遇見莫阿秀之後,許復這邊算是過不去了,尤其她知道了黑荊習俗。


    黑荊傳統,女兒家若是看上哪個男兒,就會把自己做的五彩香囊扔給他,若是他沒有遞還到女兒家手裏,就代表他接受了。


    “這黑荊是否歸順大梁,我隻能說盡我全力。至於那莫阿秀,我理她作甚。”陸柯說道,“我陸柯隻管歸順許復。”


    許復看過那麽多書,卻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情話,比所有話本子寫的都要動人。她呆愣愣地看著陸柯,半晌沒說出話來。


    “怎麽傻了?”陸柯伸手在許復跟前晃了晃.


    “你怎麽變得這麽會說話了?”許復問道。


    “我這說的是心裏話。”陸柯說道


    兩個人在馬車裏逗了半天嘴,就到了驛站。驛丞見是陸柯一行人,趕忙出門迎接。


    “陸將軍,這房間早就備好了。”驛丞笑著說道。


    “知道了。”陸柯吩咐眾人休息之後,就帶著許復回了房間。


    西南貧瘠,這小小的驛站更是簡陋。許復皺著眉頭看了看,吩咐百卉道:“鋪蓋就不用打開了。穿著衣裳胡亂睡一晚吧。”


    “是。”百卉應道。這屋子實在太簡陋了。


    因為陸柯他們人多,許復跟陸柯把上房讓了出來,兩個人擠在一間小小的屋子裏。


    “委屈我復兒了。”陸柯抱著許復說道。


    “不委屈啊!”許復把臉在陸柯懷裏蹭了蹭,“大梁有多少姑娘有我這般好命,能走出家門這麽遠。我還要謝謝你呢!”


    許復累了,說了兩句就閉上了眼睛,一會兒就睡著了。陸柯知道許復喜潔,就把自己的衣裳蓋在她身上。


    半夜,許復迷迷糊糊摸到一個又涼又滑膩的東西,她睜開眼就著月光看了看,居然是一條蛇。許復推了陸柯一下,接著一句話沒說就蹦到了門口。


    陸柯揉了揉眼睛,看著站在門口的許復,說:“怎麽了?”


    許復沒說話,就指著床頭。


    陸柯這才發現屋裏居然跑進來這麽一個傢夥,他一下子就捏住蛇頭,拎著它走到窗口扔了出去。


    “不怕。它沒有毒。”


    許復一下子癱坐在門口。她都快嚇死了。


    陸柯舉著燭火又滿屋子看了看,這才走到許復跟前,把她扶起來,說:“天色還早,再睡會兒吧。”


    許復點點頭,從門口走回床上。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跳了這麽遠。如果這裏有一堵牆,怕是自己都能翻過去的吧。許復暗想。


    陸柯把許復抱到懷裏,說:“冷嗎?要不還是把鋪蓋打開吧,大不了不要了。”


    許復搖搖頭,說:“還是不要這麽奢侈了。這裏太苦,我再如此這般,就過於招眼了。”


    陸柯卻更加覺得對不起許復,她什麽時候過過這種日子。


    “那就再睡會兒。我抱著你。”


    這兩個人還是想得不夠周到,雖然越往南越暖,但是西南海拔比汴梁高上許多,又潮濕,他們多少有些不太適應,禦寒的衣服帶的少了。


    第二日,他們早早醒來,胡亂用了些就上路了。這邊多食糯米小米。許復吃不慣,簡單用了些放下筷子。陸柯也沒多勸,橫豎他們車上還有自己帶的幹糧。


    馬車走了沒一會兒,許復就把自己縮成一團靠在陸柯身上。陸柯低頭看過去,見她麵色蒼白滿頭汗水。一下子慌了手腳。


    “復兒怎麽了?”


    “胃疼。”許復說道,“那糯米又冷又粘,實在不好克化。你幫我倒杯茶來。”


    陸柯慌忙倒茶給許復。


    “要不要讓紫蘇過來看看?”


    “不用。”許復說道,“一會兒就好。”


    陸柯抱著許復,一會兒見她眉頭舒展開了,麵上也漸漸有了血色,這才放下些心來。他開始覺得自己過於任性,讓許復跟著他受罪。


    “還疼嗎?”陸柯問道。


    “好多了。”許復輕聲說道。


    到了矩州地界,已經中午了。矩州知州湯峪早巴巴地就等在那裏。


    這一年幾次因為水源地的械鬥,早就讓他十分頭疼。荊人兇悍,下手沒輕沒重,每次械鬥都要死傷十幾口人。湯峪帶著官兵過去,就看見血流成河,一片哭嚎。他心下不忍,就過去勸和。可是,他走到近前看著荊人手裏的傢夥事兒。總下一秒就要砸到自己頭上,血濺當場,落得個英年早逝。他本來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卻又要硬著頭皮上前,每次夷人耕種之後,湯峪都覺得自己跟打過一場硬仗似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夫人請上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杉杉是棵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杉杉是棵樹並收藏夫人請上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