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繼續嗶嗶:“為了公平起見,把魔主大人的心腹——雲烈魁首嫁給陰天子吧!親上加親也是極好的……”


    話未說完,他被陰天子一掌拍出了顏如玉的身體。


    “原來你在這裏!”雲烈驀地站起身,抬手,一個氣旋擊向陸行舟的靈識。


    陸行舟被陰天子那不孝兒打得暈頭轉向,尚未站穩,就見氣旋已飛至眼前,他猛地往後一撤。


    顏如玉奮不顧身地衝了過來,飛起一腳,高跟鞋重重踢在氣旋上。


    氣旋被當場踢散,化作細小氣浪四散而去,擊得牆壁上碎屑亂飛。


    巨響驚動外麵的守衛。


    驚蟄君推開門衝了進來。


    陸行舟的靈識趁機衝出會議室,回到身體中。


    雲烈直接抽出長劍,斬向顏如玉的麵門。


    陰天子霍然起身,右手一揮,一大片森寒的鬼氣噴湧而出,劃了個大圈,將顏如玉和自己與周圍隔絕開來。


    太華坐在桌邊沒動,麵色陰沉,盯著麵前無聲湧動的鬼氣海,動了動嘴唇,吐出兩個字:“閻羅。”


    “哈哈。”陰天子痛快承認,抬手在臉上一抹,一張陰冷而又俊美無儔的臉赫然出現。


    “陰……陰天子?”驚蟄君驚呼。


    太華:“你們冥府是死絕了嗎?要你親自出來談生意?”


    “別這麽緊張,太華,”陰天子笑嘻嘻地說,“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我——冥界聖父——是來救你的。”


    太華自知有愧於他,聲音緩和下來:“救?”


    陰天子:“你該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吧?你是個越獄的逃犯啊兄弟!鳳尾螺的人現在就在魔宮裏,正準備抓你呢。”


    雲烈冷聲:“驚蟄君,徹查全宮。”


    “不用。”太華道,“他在危言聳聽。”


    陰天子:“你不相信我?”


    太華懶洋洋地笑了一聲:“我相信魔宮的守衛。”


    陰天子沉默片刻,友好提醒:“我建議你還是不要相信。”


    太華:“嗯?”


    陰天子突然轉過身,看向身後的顏如玉。


    顏如玉後背噌地躥起一層白毛汗,警惕地問:“你看我幹什麽?”


    “別這麽緊張,”陰天子一笑,“有卸妝水嗎?”


    顏如玉放下心來,從包裏掏出一個瓶子,遞給他:“你要這個幹什……我去尼瑪的!!!”


    陰天子擰開瓶子,潑在了她的臉上。


    驚蟄君倒吸一口冷氣,指著她的臉大叫:“主上,她是陸行舟的秘書!!!”


    顏如玉抹著臉上的卸妝水,咆哮:“說好一家人的呢?需要這麽互相傷害嗎?”


    “你們兩個還不滾進來?”陰天子將瓶子扔出門外。


    陸行舟伸手接住瓶子,和石飲羽走進會議室,無奈地說:“孩子總是大吼大叫,多半是精神病,打一頓就好了。”


    石飲羽溫柔勸道:“教育孩子不能用打的。”


    陸行舟:“那這種沒大沒小的怎麽辦?”


    石飲羽:“殺掉。”


    陰天子:“……”


    陸行舟走進來,拉開一把椅子,大咧咧地坐進去,扯了張紙巾,沾著卸妝水擦幹淨臉。


    “陸、行、舟。”太華沉聲道,“你來魔宮做什麽?”


    陸行舟微笑,雙手抱拳:“來給大家拜個晚年。”


    第267章


    自從陸行舟露出真容, 雲烈的臉色就如覆寒冰, 他的坐姿極正,眼眸微垂, 好像遊離在眾人之外, 卻又如同一柄出鞘的劍, 隨時準備著血濺三尺。


    “雲魁首,別這麽緊張, ”陸行舟道, “我跋涉千裏過來拜年,隻是為了聯絡一下感情, 不用給多大的紅包……”


    雲烈抬了下眼皮, 冷漠地看向他。


    就見陸行舟攤開白生生的雙手, 一臉燦爛地說:“隨便給個三萬兩萬就可以了。”


    “要臉嗎?”太華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你這麽大年紀了還要紅包?”


    雲烈驀地轉頭,盯著太華的手。


    太華頓時感覺從指尖涼到咯吱窩,狀似不經意地抽出一張紙巾, 用力擦拭手掌。


    雲烈的眼眸垂了下來。


    太華明顯鬆出一口氣。


    陸行舟仿佛沒看到他們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還在樂滋滋地說:“我這個年紀在人間雖然大了點兒, 但在各位之間,也不算大得太離譜吧,再說,你們過年都不孝敬長輩的嗎?”


    “閉嘴吧你!”太華沒好氣,視線移向他身邊的人臉上:“石魁首?”


    “好久不見。”石飲羽微微頷首,卸去偽裝。


    可能是第一次用卸妝水, 手法不太成熟,眉尾還殘留一塊,陸行舟伸手抹了一下。


    石飲羽輕聲:“嗯?”


    “沒弄幹淨,還留了個小尾巴,”陸行舟笑著說,“看上去有點搞笑。”


    石飲羽拿起紙巾塞給他。


    陸行舟給他仔細擦幹淨,目光落在他筆挺的鼻子上,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


    石飲羽笑起來。


    “咳!咳!咳!”顏如玉重重咳嗽了幾聲。


    三方在會議桌前坐定,陸行舟隨意地開口:“我這次過來,是以特偵組長的身份,來探查第六天城的現狀。”


    太華:“感覺如何?”


    “新時代新氣象。”陸行舟說著,視線落在太華臉上,發現他與入獄前相比,桀驁的眼眸中多了一分沉靜。


    太華:“如果你來得再晚些,變化還會更大。”


    陸行舟點頭:“我相信。”


    太華看向桌上的蚩妄山地圖,自信道:“蚩妄山下富含資源,魔物中又不乏善於創新、敢想敢拚的精英,隻要有足夠的製度環境,魔城強盛起來隻是時間問題……這個時間會很短,我有預感……”


    “但有一個問題,”陸行舟道,“蚩妄山裏資源如此豐富,為什麽千萬年來從來沒有得到有效開發?”


    眾人的視線落在山林深處——惡魔聚集的地方。


    陸行舟伸出手指,在深山附近畫了一個大圈,點了點:“不解決這個問題,即便有再多資源,也始終是紙上談兵。”


    “城中已經在著手處理此事。”雲烈淡淡地說。


    陸行舟:“怎麽處理?”


    雲烈:“這是內政,無可奉告。”


    “你可以說這是內政,我一個外人不該打聽,”陸行舟道,“但是雲魁首,請不要忘記,十年前第六天城為何會被其他三界聯手圍攻?”


    雲烈沉聲:“陸組長,請慎言。”


    陸行舟:“正視曆史,才能不至於重蹈覆轍。魔物性喜奢華又不事生產,在整個大陸上燒殺搶掠,最終招致其他三界聯手圍攻,以至於城破人亡,連魔主都被關押……”


    “陸行舟!”雲烈打斷他。


    “他說的是事實,”石飲羽道,“沒有什麽好逃避的。”


    雲烈冷冷地看向他。


    石飲羽抬起眼眸,坦然地與他對視:“魔主被俘,是第六天城的恥辱,應該被銘記而非掩埋,知恥才能後勇。”


    “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來管第六天城的事?”雲烈嘲了一聲。


    石飲羽沉默。


    “雲魁首。”太華突然出聲。


    雲烈不予理會,繼續嘲道:“石先生如今是降魔師的配偶,是鳳尾螺的員工,有什麽立場管第六天城如何發展?”


    “烈兒。”太華無奈地提高聲音。


    雲烈橫了他一眼,垂下眼眸,不再作聲。


    太華看著他陰沉的臉色,停頓兩秒,好像有什麽話要說,又咽了回去,轉向陸行舟:“陸組長,你繼續說。”


    陸行舟:“二位破除第六天城封印這件事,背後意義重大,對於散落到各地的魔物來說,這是一種身份認同,意味著重新獲得失去已久的尊嚴和榮光,但對於其他三界的民眾來說,卻是一種恐慌——魔主再臨,狩獵天下,所有人都會想起當年被魔物奴役的日子。”


    “第六天城不會回歸當年的樣子,”太華道,“這一點,雲魁首和我都有共識,我們正在著手改革。”


    陸行舟尖銳地問:“改革是否徹底?是否能推行下去?是否隻是安撫其他三界的口頭承諾?”


    太華:“看樣子,你並不相信。”


    “我很想相信,但事實上,”陸行舟指了指地圖上的蚩妄山,“隻要有這個毒瘤存在,魔物依然可以不受法禁約束,你們在城內的改革隻能流於表麵,魔物對其他三界來說,始終是懸在頭頂的利劍。”


    太華低頭沉吟。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陰天子摸著下巴思索著說,“蚩妄山裏資源豐富是真的,但惡魔叢生也是真的,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開采現場的安全性沒有保障,這無疑會增加成本。”


    陸行舟嘀咕:“你個錢串子。”


    陰天子拿起筆:“我要改一下合同,開采過程中的人員傷亡問題由第六天城一力承擔……”


    “你急什麽?”太華伸手拿走他的筆。


    雲烈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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