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鎮魔釘,你有什麽看法嗎?”陸行舟問,顧曲經常結交一些奇人異士,或許能提供點不一般的思路。


    顧曲有七竅玲瓏心,轉眼便猜出他的意思:“陸組長想繞開高層,私自解開鎮魔釘?”


    陸行舟掩飾住眼眸中的凶光,輕笑:“未嚐不可。”


    大統領皺眉:“行舟,你不要衝動。”


    陸行舟:“保護不住心愛之人的痛苦,霍兄嚐過,便不要勸我了。”


    石飲羽歪著頭,笑盈盈地看著陸行舟表情淡漠的側臉,忍不住抿嘴輕笑。


    顧曲道:“七根釘子,最為重要的,估計就是魔心上的那一根,其他釘子壓製的或是關節、或是經脈,而魔心上那根,壓製的是心境。”


    陸行舟皺起眉頭:眾所周知,萬物皆可入魔,入魔的直接原因五花八門,但歸根究底,是源於極端事件所導致的心境大變。


    用釘子封住魔心,是不是想控製住心境的波動?畢竟一個心如止水的人,是不會成魔的。


    石飲羽搖頭:“這對我沒用。”


    眾人都以為他是次生魔,而實際上他與魔主才是同源,都是天生的魔物,無論是否遭遇極端事件,他都會覺醒成為魔物。


    傍晚時分,幾個人分道揚鑣,任不仁和顧曲一起回白鄴市,陸行舟和石飲羽乘大統領的車去找降魔大臣。


    車隊駛出歸墟。


    中間一輛車裏,石飲羽懶洋洋地靠在陸行舟身上,看向他手機裏的視頻直播,裏麵是判官答記者問。


    一個妖界記者大聲道:“判官先生,有消息稱您將降魔大臣無故扣押在冥界,此事是否屬實?如果屬實,請問您此舉意欲何為?恕我直言,這種行為違背了十年前三界共同簽署的和平條約——白鄴公約,有蓄意挑起與妖界矛盾的嫌疑。”


    判官聞言,斯文地扶了下眼鏡,眉眼含笑,聲音輕柔而又無辜,一臉恨不得給妖界當知心大姐姐的體貼狀,笑道:“這位記者先生,你既然知道這個消息,那你想必也知道,在貴界降魔大臣不幸得了難言之隱的同時,有二十名我冥界公民失去了寶貴的生命,他們是在大臣的身上煙消雲散的,此事實在匪夷所思,所以需要大臣暫時留在冥界配合調查,並且,冥界醫術發達,假以時日,大臣並非沒有再振雄風的可能,我留他在這裏治療,明明是幫他,妖界怎麽不領情呢?真是令鬼費解。”


    “太賤了,我覺得妖界派去刺殺他的死士已經在路上了。”陸行舟點評。


    石飲羽對判官向來沒有好臉色,閉著眼哼哼:“隻要他別把咱們的兒子——陰天子給教壞就好。”


    “???”陸行舟吃驚地看向他:“冒昧地問一句,陰天子跟你什麽關係?”


    石飲羽:“咱們兒子啊。”


    “你什麽時候生的?”


    石飲羽解釋:“陰天子繼承了你的那落迦火,焰心是我的惡魔之力,簡直是我們的完美子代啊,漂亮!”


    陸行舟扶額,心想你在心裏yy一下自己爽嗨就夠了,不要說出來,信不信判官能判你炮決?


    “等下得去看看兒子,”石飲羽美滋滋地嘀咕,“不知道冥界有沒有賣撥浪鼓的,買一個帶過去,哦,要是太貴就算了……”


    陸行舟:“……”


    車隊停在閻王殿前,大統領率先下車,大踏步走到陸行舟和石飲羽的車前,低頭,從車窗看進去,低聲道:“你們兩個先別下車,直接去我那裏,我讓手下安排好住處。”


    陸行舟明白:判官目光老辣又生性多疑,見到他的蛇尾說不定能猜到他無法維持人形的原因,本來判官對新任魔主的力量勢在必得,如今被陸行舟截胡,一氣之下做出什麽事情都很難說。


    “多謝霍兄。”陸行舟點頭。


    大統領指揮著手下將貝殼送進閻羅殿,陸行舟和石飲羽則乘車去往霍府。


    冥界地廣鬼稀,高檔住宅普遍都是庭院,霍府在離閻羅殿不遠的地方,此處遠離鬧市,陰冷僻靜,家裏什麽妻妾紅顏一應都沒有,隻有幾個老邁病殘的退役軍士做著簡單的灑掃工作。


    管家將他們帶入客房,細細問過二人的生活習慣,便悄悄退出。


    陸行舟在房間裏繞了一圈,懶洋洋地倚在床頭,看向石飲羽:“你找降魔大臣做什麽?”


    “有些舊賬想跟他算一下。”


    陸行舟:“什麽舊賬?”


    “聽說九年前你把大半身家都送給他,我覺得虧了。”


    “嘖……”陸行舟沒想到他扯起這事,咋舌,“這個虧就認吧,人家也沒逼著我送,當時那個狀況,我還要慶幸他是個貪官,否則我哭都沒地兒哭。”


    “抱歉,都是我害的你難受。”石飲羽靠過來,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目光往蛇尾上掃一眼,問,“你要這個樣子去見他?”


    陸行舟:“沒辦法啊,我現在恢複人形會撐不住的。”


    石飲羽:“你留在這兒休息吧,我自己去。”


    陸行舟狐疑:“你自己?”


    “我自己。”石飲羽篤定地點頭。


    陸行舟皺眉。


    石飲羽:“畢竟鎮魔釘在我身上,並且……”他勾起一側唇角,邪氣地一笑,“我審訊時的樣子,不希望被你看到。”


    陸行舟怔了一下,意識到無論這小魔物在自己麵前有多淳樸天真,他始終是個生性暴虐的魔物。


    陸行舟:“你別下手太重,弄死了回頭沒法交代。”


    “嗯。”


    兩人閑來無事,便上床玩了一會兒,半夜十二點多,外麵傳來皮靴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在門口停下。


    房門被敲了兩聲,大統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行舟,飲羽,睡了嗎?”


    “還沒有。”陸行舟揚聲答應,“你等一下,我這就開門。”


    “不用。”大統領隔著門道,“我剛從閻王殿回來,行舟,你的貝殼裏殘餘的力量很強,判官很滿意。”


    陸行舟:“那就好。”


    大統領:“降魔大臣目前正被軟禁在閻王殿的特殊病房裏,明天判官不在殿內,我帶你去見他。”


    陸行舟:“我不去了,讓阿羽隨你去。”


    大統領:“好。”


    第二天一早,石飲羽和大統領一起去往閻王殿,陸行舟在床上多躺了一會兒,無意識地摸著石飲羽那一側的被窩,被褥還是溫的,他不由得滾過去,趴在石飲羽躺過的地方,嗅著石飲羽殘留的氣味,唇角忍不住上揚。


    飽暖思淫欲,再躺下去簡直要出事,陸行舟帶著微微的失落爬起來,吃過早飯後找管家要了一頂帽子,稍作偽裝便出了門。


    如今各界加強交流,冥界的街上什麽妖魔鬼怪都不稀奇,隻要別被熟人遇到就好。


    陸行舟出門的目的很明確——買土特產。


    冥界的性風俗業十分發達,片子、道具都物美價廉,陸行舟精挑細選,賣了好幾個,滿意而歸。


    順手在路邊烤了十串麵筋,準備大快朵頤。


    “一個雞翅,謝謝。”一個熟悉的輕柔聲音在旁邊響起。


    陸行舟吃了一驚,從帽簷底下望過去,看到判官穿著休閑便服,身邊帶著一個身披黑袍的孩子。


    判官的注意力都在雞翅上,好像沒看到自己。


    陸行舟拿著烤麵筋溜之大吉。


    沒來由一陣風吹來,頭頂的帽子被吹掉了。


    陸行舟一甩蛇尾,勾回帽子,重新扣到頭上,剛要離開,就聽到旁邊判官含笑的聲音說:“這個帽子戴在陸組長頭上,比大統領仿佛更適合些。”


    “……”陸行舟無奈地轉過身來。


    判官的目光盯著雞翅沒動,唇角帶著和氣的笑意:“那還是我上次去人界旅遊時給大統領帶回來的呢。”


    陸行舟心想怎麽就特娘的這麽巧?


    “很巧吧?”判官的雞翅烤好了,接過來聞了聞,覺得沒什麽問題,遞給旁邊的孩子。


    陸行舟好奇:“這是你兒子?”


    “胡說。”判官橫了他一眼,將孩子頭上的黑色兜帽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張俊秀的小臉,小臉上五官精致、眉目如畫,眼神卻分外淩厲。


    陸行舟大吃一驚:“是你???”


    竟然是曾經在沈秋朔的麵人店外遇到的那個小鬼差。


    判官微訝:“陸組長見過陛下?”


    陛下?陰天子?


    哦,原來是我兒子,等等……


    陸行舟指著迷你陰天子,錯愕地叫:“我上次在視頻裏見他還是個吹鼻泡泡的嬰兒啊,這特麽吃什麽化肥長這麽快???”


    判官:“陛下得鬼神庇佑,自然長得快。”


    “這快得有點過分了呀。”


    “確實也是,”判官半真半假地抱怨,“害我搶購的嬰幼兒奶粉都浪費掉了……”


    第206章


    “哈哈哈這樣啊……”陸行舟幹笑兩聲, 覺得判官身上奇妙的育兒氣息讓他不知所措, 訕訕道,“那個……你們忙, 我先走了。”


    “別急著走啊, ”判官溫聲道, “陸組長今天的造型簡直帥呆,讓我一見傾心……”


    陸行舟:“我有家室了。”


    判官抿唇一笑:“陸組長家裏那位管你交朋友嗎?我知道這附近有間茶社, 裏麵的薯餅十分美味, 不如我做東,邀陸組長去共享美味, 是否賞臉?”


    想吃薯餅為什麽要去茶社?陸行舟一心想走, 昧著良心道:“我家裏那位管得嚴, 不許我跟其他男人相處,請見諒。”


    “真是令人羨慕的深情,”判官唏噓了一聲,微微蹙起眉頭, 狀若苦惱地說, “可是, 我冥府特殊監獄裏是按性別分牢房的,難道我要把陸組長塞進女監不成?”


    陸行舟:“……”


    你特麽威脅老子!!!


    判官笑眯眯,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動作:“陸組長,請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陸行舟硬生生吞了一口惡氣,擠出笑容:“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茶社生意冷清, 老板正趴在前台昏昏欲睡,聽見門上的風鈴聲,抬起頭,有氣無力道:“歡迎光臨,請問喝點什麽?”


    “一壺毛峰,一碟薯餅。”


    “原來是判官大人,”老板終於打起點精神,“請稍等。”


    三個人坐在包間,透過窗戶可以望見遠處的冥河和岸邊盛開的彼岸花田,判官捧起茶盞,慢慢喝了一口,悠然道:“我大半年沒休假了,今日放下繁雜的卷宗出來逛逛,沒想到就遇見了陸組長,真不得不感慨,緣,妙不可言。”


    陸行舟敷衍地應付兩句,懷疑判官是不是單身太久了,怎麽每句話都特麽好像在撩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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