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走了,我嚇唬她的。”


    “人都走了,我們還來這裏幹什麽?”顏如玉張望一圈,“這房子要賣了,都清理過了。”


    這一點陸行舟倒是沒想到,他本以為女兒死後,這個生前的房間再怎麽也得保留個一年兩年的,沒想到安淚汐的父母這麽果決,立刻就掛中介網上準備轉手了。


    “這還是酒瓶俠送的房子呢。”顏如玉嘀咕一句。


    陸行舟笑道:“沒想到酒瓶俠還是個好金主。”


    兩人在空蕩蕩的房子裏轉悠一圈,一無所獲,陸行舟不死心,琢磨:“安淚汐16歲來白鄴市,有4年了,難道她的遺物都被父母帶回老家了?”


    “怎麽可能?女孩子雞零狗碎的東西最多了,估計能賣的都賣了,不能賣的都扔了吧。”


    “這房子有沒有車庫什麽的?”


    “去問問物業。”


    兩人下樓,物業那個阿姨正在吹電風扇吃冰棍,見這兩人直奔自己而來,立刻站起來,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看完了嗎?還要幹什麽?”


    “她家有沒有車庫?”


    “有,幹嘛?”


    “麻煩您帶我們去看看。”陸行舟完全無視老阿姨的敵視,頂著她凶巴巴的眼神微微一笑,笑容溫和,猶如陽春三月拂過桃花的和煦春風,瞬間擊潰了阿姨的心理防線。


    “哼,我們當然會配合公家的工作。”阿姨繃不住笑了出來,說完還橫了顏如玉一眼,“就這小姑娘不說人話!”


    兩人跟著阿姨往車庫方向走去,顏如玉小聲嘟囔:“我說鬼話能嚇死你……”


    安淚汐的車庫在走廊盡頭,打開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出來,阿姨捂著嘴,抱怨:“這都放了些什麽鬼東西喲,哎喲,車庫裏亂成這個樣子,不打算賣了撒!”


    車庫裏沒有車,地上堆著幾床被子和一大堆衣服,旁邊還有幾個紙箱。


    原來安淚汐的遺物都在這裏。


    “我想起來了,”阿姨道,“死的那個女人她父母要把她的東西都賣掉的,這些沒賣完,家具什麽的好賣,被子和衣服誰要喲?沒有公德的人,父母也沒有公德,哪有拿死人衣服出去賣的,嘖嘖嘖,沒法說沒法道,損陰德。”


    陸行舟走過去,越過被子和衣服,徑直走向那幾個紙箱,裏麵是一些小裝飾品、一大堆麵膜,還有幾本雜誌。


    顏如玉拿起一張麵膜:“哎,這個是連漪在直播裏推薦過的,推薦第二天,連日本都斷貨了。”


    “帶貨能力這麽強?”陸行舟隨口道,“這麵膜效果好?”


    “好個屁,連漪那張臉是真槍實刀做出來的,敷個麵膜有那效果,整容醫生都失業吧,”顏如玉吐槽,“以連漪的名氣,打死我都不信她會用這種10塊錢一貼的麵膜。”


    陸行舟笑起來,拿起一本雜誌翻了翻,一張書簽掉了出來。


    他撿起書簽,發現那不是書簽,而是一張美容機構的宣傳單。


    一陣熟悉的音樂聲突然響起來,陸行舟拿出手機一看,是一串座機號碼,他接通:“喂?”


    那邊果然是石飲羽:“你是不是又沒吃午飯?”


    “嘖……”


    “怎麽說你好呢?”石飲羽語氣不怎麽好,甚至有點氣急敗壞。


    陸行舟睜眼說瞎話:“誰說我沒吃午飯?我跟顏如玉在外麵吃了,兩個人,四菜一湯,遠超食堂的待遇!”


    顏如玉一臉懵逼:“吃什麽了?我現在肚皮還貼在後背上呢……”


    陸行舟一把捂住她的嘴,對著手機裏說:“我真的吃了,剛才沒有人說話,是老鼠叫的,你幹完活就回宿舍睡午覺去,我這邊忙著呢。”


    石飲羽:“你不吃飯我睡不著。”


    陸行舟一噎,心想這是什麽匪夷所思的生理過程?他深知石飲羽那黏糊勁兒,知道一旦跟他聊上,還不知道要冒出怎樣尷尬的情話,連忙道:“我這邊結束就去吃,你別瞎操心了。”


    掛斷電話,陸行舟看著手機屏幕,嘀咕:“這人婆媽成這樣,是怎麽當魁首的?”


    “你自己的男人,問我?”顏如玉抹了兩把臉,覺得陸行舟把滿手灰全擦自己臉上了,鬱悶地說,“你不是送手機給他了嗎,怎麽還在用座機打電話?”


    “什麽手機?”


    “你抽獎拿的那個啊!”


    “我什麽時候說要送給他了?”陸行舟以一種很無法理解的眼神看她,“最新款的鴨梨手機,我當然要留著自己用。”


    顏如玉跟他大眼瞪小眼,半晌,突然十分困惑地問:“他到底看上你哪兒呀???”


    陸行舟臉色一沉。


    “他一定是看上你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傾國傾城!”顏如玉斬釘截鐵地說。


    “……”


    陸行舟有種火氣燒到嗓子眼,被一塊巨石硬生生攔住的感覺,火沒噴出來,但是也沒熄,燒得他心口窩發疼。


    顏如玉不知道自己哪裏失言,但是很清楚自己一定失言了,未免戰火擴大,連忙低頭認真工作,恨不得把自己塞進紙箱裏去。


    “顏如玉。”陸行舟淡淡地說。


    顏如玉頭都沒抬,舉起雙手,垂頭喪氣道:“組長,我說錯話了,我道歉,請你相信我,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是站在你這邊兒的。”


    陸行舟笑了一下:“誰問你站哪邊了?抬頭。”


    “啊?”顏如玉抬起頭,看到陸行舟遞到自己麵前的一本小冊子,一怔,“這是什麽?學術講座???”


    這是一本薄薄的宣傳冊,封麵上是一個複雜的分子結構模型圖,標題寫著“仙藻蛋白源生物活性肽抗皮膚光老化機理研究”,主講人是肖湘竹博士。


    “這個標題,你會斷句嗎?”陸行舟問。


    “我上過大學!”顏如玉怒道。


    “安淚汐上過嗎?”


    顏如玉一愣,安淚汐不但沒上過大學,連高中都沒上過,她會去聽這個講座嗎?


    “說不定是在路上被硬塞的,”顏如玉猜測,“隨手就拿回家了,一直沒來得及扔呢,你看,這個多少跟皮膚有點關係,安淚汐一定很愛護膚,也可能是這個原因……好吧,很牽強。”


    陸行舟拿出剛才從雜誌中掉出來的一張宣傳單:“很巧合,這一張上的醫美專家,叫dr.肖,是那個講座的肖湘竹博士嗎?”


    “這個一查就知道了。”顏如玉道,“安淚汐是模特,做醫美也很正常。”


    “但聽學術講座就不大正常了吧。”


    第42章


    從小區離開的時候, 顏如玉回頭看了一眼安淚汐家所在的方向, 隻見一片密密麻麻的陽台和窗戶,找不到她確切的位置。


    “走吧。”


    “嗯。”


    回到鳳尾螺, 陸行舟一邊說話一邊推開辦公室門, 看到門裏的人, 愣了一下,回頭作勢看向門口的名牌。


    “看什麽?我不能坐你位置?”石飲羽哼哼。


    “哎?”顏如玉聽到聲音往門內一看, 立刻腳底抹油溜溜球, “組長,我先去查一下這個dr.肖是怎麽回事, 你們慢慢討論案情哈, 我一個小時內不會回來。”


    陸行舟隻感覺一陣風刮過, 轉眼顏如玉就消失了,心想還挺識趣……


    簡直識趣過頭了!


    “我還以為是我走錯了呢,”陸行舟走進辦公室,剛一進門, 房門在身後自己關上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 轉臉看向石飲羽,“你關門幹什麽?”


    “門敞著有穿堂風,冷。”石飲羽理直氣壯。


    陸行舟看一眼牆上的溫度計,24度,真是好冷啊!


    他東奔西走大半天,還沒吃午飯, 感覺到累了,走到沙發邊,往裏一躺,懶洋洋地問:“你有什麽事?”


    “我還能有什麽事?”


    “嘖。”陸行舟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廝心情不是很好,難道是遇到了什麽挫折?


    他忽地坐直身子:“哪個不長眼的招惹你了?”


    “你。”


    “……”


    陸行舟一噎,以他淺薄的經驗來看,這對話繼續下去的話會向著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回頭,這個時候就要輸人不輸陣,以強大的氣勢壓倒他先。


    “咳咳,”他清了下嗓子,淡淡地說,“有意見請憋著,本人不接受任何指責。”


    石飲羽顯然沒料到他來這麽一句,氣勢不由得弱了下去:“不是要指責你……我隻是看你不好好吃飯,鬱悶。”


    “沒來得及而已。”


    “吃飯都來不及,你幹什麽來得及?”


    “再說,修行之人,十天半月不吃飯很正常。”陸行舟想到自己吞噬修蛇帶來的影響,在心裏嘀咕:哪天我心血來潮去冬眠,還好幾個月不吃呢!


    “巧舌如簧。”石飲羽嘟囔,放棄跟他講道理,將手邊的飯盒打開,頓時,鮮香四溢。


    陸行舟動了動鼻子:“什麽東西?”


    “沒什麽東西。”石飲羽拿起勺子,自己吃了起來。


    陸行舟自動轉移陣地,從沙發裏爬起來,走到辦公桌邊,往飯盒裏一看,頓時餓得肚皮貼後背了:好鮮亮的玉米排骨湯呀。


    他吞了口口水,敲敲桌麵:“石飲羽同誌,我這是辦公室,不是食堂,你跑到我的辦公室、坐在我的椅子上,大吃大喝,是不是過分了點?”


    “那我走了。”石飲羽端起飯盒就要走。


    “人走,飯盒留下。”


    “……”


    石飲羽一頓,笑了起來,按著陸行舟的肩膀讓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從旁邊拖了個凳子過來坐在桌邊,笑著說:“你想把我掃地出門?那可不行,我是打飯贈送的,不能不要。”


    “贈品還這麽囂張?”陸行舟拿過勺子,喝了口湯,湯濃味美,香甜可口,讓神仙也要食指大動。


    排骨湯太過鮮美,陸行舟連喝了好幾口,才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玉米。


    常言道,吃人嘴軟。


    陸行舟算是明白這句話了,一方麵是感恩他特意給自己送飯,另一方麵,五髒廟被安撫好了,整個人都平和起來。


    吃完排骨和玉米,他把米飯泡進湯裏,連飯帶湯吃了個精光。


    石飲羽滿意了,收拾好飯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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