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了麽?”


    “我以為你在外麵吃了呢!”


    陸行舟咬著牛肉幹,笑道:“沒留你還說?是不是故意饞我?”


    石飲羽看著他的笑顏,不由得跟著笑起來,屈指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笑著說:“我錯啦。”


    兩人坐在床沿,陸行舟就著養樂多吃牛肉幹,發現跟石飲羽在一個單位工作和生活也不是一件太差勁的事情。


    “酒瓶俠那邊是不是不太順利?”


    “嗯。”


    “找不到安淚汐?”


    陸行舟猶豫了一下,尋思著跟這人談論案情會不會不太好,轉念一想,他也不是外人,遂點點頭:“我請了占驗派的道士來協助,用招魂術找安淚汐,但是失敗了。”


    “招魂術……要有亡魂的生辰八字和生前接觸過的東西,你們用的是什麽?”


    “酒瓶俠的肉體。”


    “哈哈,不愧是領導,有想法。”石飲羽誇讚,“酒瓶俠半個月前剛和安淚汐接觸過,氣息濃厚,應該很順利,為什麽會失敗呢?”


    提起這個原因,陸行舟就覺得糟心,:“那酒瓶俠第二天就跟別人做過,我懷疑他甚至跟好幾個人做過,搞得安淚汐的氣息早被覆蓋了。”


    石飲羽愕然:“這還能被覆蓋的?”


    “不能被覆蓋?”


    兩人大眼瞪小眼。


    對視片刻,石飲羽訥訥地說:“我不知道啊。”


    降魔還需要性經驗的???


    陸行舟麵無表情,幹巴巴道:“我也不知道。”


    氣氛莫名其妙地尷尬起來,好像空氣中的水汽全都變成了冰渣,將整個房間都凝固了。


    過了一會兒,陸行舟吸了一口養樂多,發出一聲刺耳的“哧溜溜”,瓶子空了。


    石飲羽又拆了一瓶,插上吸管遞給他,訕訕道:“那個……要不,我們……嗯……試一下?”


    “好主意!”陸行舟大讚,“我們倆先做一次,然後我再找別人做,看看氣息會不會被覆蓋。你這個辦法有點道理。”


    “有個屁道理!!!”石飲羽恨不得把出餿主意的自己一巴掌抽死。


    陸行舟哈哈大笑起來。


    石飲羽覺得心累。


    陸行舟笑著說:“所以你其實是懷疑酒瓶俠身上應該還有安淚汐的氣息,招魂失敗另有原因?”


    “嗯,酒瓶俠的傷都沒好呢,那可是實打實因為安淚汐而受的傷,怎麽會沒有她的氣息呢?”


    “那為什麽會失敗呢?”陸行舟思索,“占驗派的招魂術是帶有強製性的,即便亡魂不樂意,也不得不應召前來,除非……”


    “除非她來不了。”


    “難道是被鬼差拿住了嗎?”


    石飲羽向來對冥府很有偏見,聞言,立即不遺餘力地詆毀:“可能性很小,冥府那群屍位素餐的公務員辦事效率極低,安淚汐一個小小的亡魂,能搞出這麽大陣仗,說明她是有一些能力的,躲避鬼差的通緝應該不算太難。”


    “她哪來的能力?”陸行舟想到一個問題,“她活著的時候隻是個模特,網絡上小有名氣,但還沒紅就死了,難道多吸幾個男人陽氣真能增加修為?”


    石飲羽心頭一凜,大叫:“你別瞎嚐試!”


    “我嚐試什……”陸行舟突然反應過來,掌心猛地燃起了那落迦火,“你他媽是不是想魂飛魄散?”


    石飲羽一瞬間躲到半米外,舉手投降:“別生氣,別生氣。”


    陸行舟餘光掃到他手腕上的鐵手環,神色不動,一派自然地收起火焰,拍拍旁邊的床墊。


    石飲羽訕笑著回來坐下,笑道:“我修行這麽多年,沒見過哪個女鬼真能通過和男人親熱來增加修為的,燕好之事,是一種兩情相悅的歡愉,也僅僅是一種歡愉了,古往今來給這事兒附會了很多利弊,說到底,不過都是借口罷了。”


    陸行舟:“安淚汐沒有變強的理由,可她確實又有些能力,是不是矛盾了?”


    “如果,她的背後還有其他人呢。”


    陸行舟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補充:“那個肉蠶也很奇怪,竟然是一種沒有記錄在冊的幽冥生物。”


    “幽冥生物?”石飲羽問。


    陸行舟將化驗組的結論說給他聽,思索:“她死後,沒有被鬼差帶去輪回,多半就是滯留人間了,卻能弄到幽冥的生物,還有了很強的能力,並且,今天白天陽光是很強烈的,她卻敢在大中午顯形,從沒有遮擋的紅綠燈上撲下來……她背後一定有什麽人,或者什麽神秘的組織。”


    兩人邊吃邊聊,陡然想起時間時,發現已經半夜一點多了,石飲羽幫他把垃圾收拾好,告辭離開。


    陸行舟倚在門邊,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走廊裏大燈已經關閉,隻有牆上幾盞小壁燈還亮著微弱的光芒,在地麵上投出長長的影子。


    陸行舟神使鬼差的伸出右手,讓燈光照過手掌,將影子落在石飲羽影子的頭邊。


    好像在撫摸他一樣。


    石飲羽驀地回過頭來。


    陸行舟手臂一僵。


    石飲羽看著他奇怪的手勢:“你在做什麽?”


    “那個……”陸行舟能言善辯的舌頭破天荒打起了結,張了幾次嘴,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好像瞬間失去語言組織能力了。


    石飲羽笑起來:“怎麽了嘛?”


    “沒事。”


    石飲羽無奈地看著他,笑道:“早點休息吧,你今天夠累的,明早多睡會兒,我把早飯送到你辦公室。”


    “好。”


    “愛你哦。”


    “我睡覺了。”陸行舟麵無表情地關門,分出一絲靈識到外麵,察覺到石飲羽已經回房,鬆了一口氣,後背倚在房門上,抬起左手,狠狠抽了右手一巴掌,嘀咕:叫你手賤!


    第39章


    淩晨四點, 陸行舟粗喘著醒了過來, 胸腔劇烈起伏,心髒跳得快要從喉嚨裏飛出去。


    他四肢酥軟地又躺了一會兒, 回味著夢裏的內容, 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嘴唇, 癡癡地笑了起來。


    笑了幾分鍾,笑容漸冷, 陸行舟深吸一口氣, 強行壓下旖旎的心思,起身換了一條內褲。


    窗外天色漸白。


    夜要過去了。


    陸行舟站在窗前, 掌心托著一條骨鞭, 微弱的天光從窗外灑入, 顯得骨質雪白,透著冰冷,他怔怔地看著骨鞭,眼神漠然, 甚至有一絲厭惡。


    ——蛇性本淫。


    夢中那個妖冶放蕩的自己與修蛇何異?


    陸行舟在黑暗中發出一聲冷笑。


    他在桌子上鋪開一張裁剪好的黃紙, 取出朱筆, 凝神靜氣,擎著筆沉思半晌,緩緩落筆,認真地畫了一個驅邪符,然後取半碗清水,掏出打火機點燃, 符紙燃燒起來。


    房間裏沒有開燈,那落迦火照亮窗上的玻璃,陸行舟看到自己的臉被火光映在玻璃上,眼尾上挑,眸子細長豎立,眼神陰冷妖異,猶如蛇眼。


    他將驅邪符投入清水中,端起符水,一飲而盡。


    能焚燒一切罪惡的那落迦火進入體內,從五髒六腑開始燃燒,火苗沿著血管凶猛地往全身蔓延,霸道,不容阻攔。


    久違的灼熱感從四肢百骸傳來,疼痛越來越強烈,陸行舟咬住牙關,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哢嚓”一聲脆響,桌角被他生生掰了一塊。


    陸行舟抬手抓住床欄杆,鐵製品冰涼的質感帶來一絲緩解,然而很快又被滅頂的疼痛覆蓋過去。


    前後不過三分鍾,疼痛漸漸褪去,肌肉依然慣性地顫抖著,陸行舟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睜開眼睛,木然地看著窗外灰藍色的晨霧。


    他打開燈,房間驟然明亮起來,他看向鏡子,鏡中人蒼白的臉上全是冷汗,眼睛布滿血絲,瞳孔漆黑而漠然,已經恢複正常人的相貌。


    陸行舟冷冷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他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沿著鏡中人的眼線緩緩劃過,輕聲道:“你的力量,我化解千年,很是受用,修蛇,你就老老實實煙消雲散吧,栽在我的手裏,是你命定的劫數,嗬。”


    放下鏡子,陸行舟拿出一身衣服,拖著兩條腿走向門邊,準備去衝個涼水澡。


    手指一碰到門把手,忽然覺得不對勁。


    他一把拉開房門,看到直挺挺杵在自己門前的石飲羽,吃驚:“你幹什麽?”


    “路過啊。”


    陸行舟咬牙:“你他媽撒謊能不能有點誠意?”


    石飲羽彎起眼睛一笑,抬手按著陸行舟的胸口,推著他走進房間,腳一踢,關上房門,反手鎖上插銷,笑盈盈地說:“我給你一分鍾時間,編造一個有誠意的謊言。”


    “什麽?”


    石飲羽抽了抽鼻子:“燒符水的味道,什麽符?符水誰喝了?”


    “這個房間還有別人嗎?”


    “你自己喝符水做什麽?”


    “強身健體。”


    “這個謊言不好,重新來。”


    “……”陸行舟深吸一口氣,考慮用武力把這廝打出去的可能性。


    石飲羽忽然靠近過來。


    陸行舟呼吸一窒,下意識往後撤了一步。


    石飲羽靠得更近了,近到陸行舟感覺他呼出的熱氣撲在自己臉上,和半個小時前的春夢悄然重合,他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出神地盯著對方越來越近的嘴唇,啞聲:“你抽什麽風?”


    “是驅邪符,用那落迦火燒過,我聞得出來,”石飲羽篤定地說,“你懷疑自己體內有邪穢。”


    陸行舟:“跟你接觸多了,需要經常淨化。”


    “那應該是降魔符,我又不是妖邪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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