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采萱拿茶杯給她們倒水,虎妞娘拎起茶壺,“我自己來。”


    張采萱也不強求,看著她倒了兩杯,遞一杯給她表姐曾氏,才道:“我打算種一圈在院子外麵,以後再搭梯子就沒那麽簡單了。”


    虎妞娘眼睛一亮,又皺起眉,“應該有蛇?”


    確實,這樣的荊棘叢最是招蛇了。


    但隻要不是毒蛇就不怕。再說,哪來那麽多毒蛇?張采萱不以為然,真心道: “總比賊好。”


    曾氏眼睛亮亮,“采萱是?我也這樣喚你?”


    張采萱含笑點頭。


    曾氏見她點頭,笑容更大,詢問道:“你這法子,我能用嗎?”


    張采萱笑了,虎妞娘這表姐和她一樣實誠,一般人可不會這樣問,都是看到法子好用直接就上手了,“當然。”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隻是,栽一點可能沒用,最好是栽多一點,一小片最好。”


    曾氏深以為然,點點頭。“采萱,我們家的事情可能你原先不知。我們是住在落水村的,地勢不好,發一點大水就要淹了我們家,前年去年都隻能早早的搬走,好在我爹娘疼我,願意收留我們一家,但是天氣成了這樣,落水村肯定是不能住了,我們就盤算著搬家。”


    說到這裏,她歎了口氣,“這兩年沒收成,住到哪裏又好過呢?青山村去年就好過。真的,整個歡喜鎮都羨慕得不行,我們就盤算著搬來,好在運氣好,要是遲一步,可能就搬不進來了。但是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住得太稀了也不好。”


    她一拍手,滿臉欣喜, “如今好了,你想這個法子,可算是讓我放心了,等以後我們家房子造好了,就要這麽栽上一片。”


    虎妞娘也笑,“我是住在村裏,要不然我也來上一片。”


    其實不用上門來問,看得到的秦肅凜帶著胡徹兩人開始搬到房子外麵來栽,村裏住得偏僻的人頓時有樣學樣,冒雨上山去挖。


    與此同時,楊璿兒也請了村裏人去山上挖來種,就連顧家,顧書兩人最近幾天也在種,不過顧書和顧棋送來了一塊醃了的牛肉,一兩斤那麽大塊。說是顧月景吩咐的,當是拿了她法子的報酬。報酬什麽的,張采萱自覺不用,但是顧書兩人執意要送,她也不難為他們,真要是拒絕了,就是顧書兩人辦事不利了。


    還有抱琴,她是個閑不住的,大概是聽到了風聲,特意上門來問,還帶了盅雞湯過來,笑言是謝禮。


    其實可能真是謝禮,再好的關係,也是需要維護的,如果一直占便宜,那關係也長久不了。


    塗良最近幾天就在忙這個,他們家的房子不小,夠他幹好多天了。


    挖荊棘的人多了起來,好在西山上荊棘多,他們幾家是挖不完的。也好在張采萱的荒地旁就有一大片,他們不需要去山上挖。


    張采萱掃一眼抱琴小腹,此時還看不出來有孕,隻是沒那麽苗條了。笑問,“最近如何?”


    抱琴撐著下巴,“好得很,就是有點無聊。” 她看了看門口,壓低聲音,“對了,前幾天我去鎮上看到三公子了。”


    張采萱驚訝,上下打量她,“你還去鎮上?如今路可不好走,你……”


    抱琴擺擺手,“重點不是這個,是三公子他還帶著夫人。”


    張采萱無奈,卻也不再多說,抱琴看起來性子跳脫閑不住,其實最是穩重,要不然也不會順利帶著那麽多東西贖身回家,她心裏有數著呢。不再說這個,順著她的話裏的意思問道:“他來做什麽?”


    抱琴搖搖頭,“不知,其實我早已放下了,隻是好奇,他從都城跑到這邊來,路過城郊的時候,不怕被搶嗎?”


    張采萱也撐著下巴,隨口道:“或許他住在鎮上呢?你不是說,他在楚府日子也不好過?”


    抱琴搖頭,篤定道:“楚夫人不會放他出來的,那麽小氣的人,又怎麽會讓庶子離開她視線?”


    張采萱不覺得楚夫人還能威風多久,有楚霏霏在,楚夫人和她女兒都討不了好,包括整個楚府的人,很少有人能善終。離開楚府對三公子來說,說不準還是好事。


    但是楚夫人會被楚霏霏收拾這種話,張采萱是不會說出來的,她連楚府都沒去過,如果貿然說起這些,豈不是暴露自己?


    故而,她轉移話題道:“你家中的小孩子的衣衫備了多少了?”


    抱琴果然被轉移注意力,興致勃勃說起孩子的衣衫和小被子來,眉眼間滿身柔和,眼睛都亮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2點。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摔跤


    刺藤種了半個月,才算是把院子外麵全部圍上了一圈。


    這半個月裏, 陸陸續續的一直都在下雨, 村裏撒下的種子也不見發芽的跡象。眾人都有點失望, 倒不至於到絕望的地步,青山村去年最大的收成來自於暖房, 許多人都隻在村口換糧食, 也快要趕上往年種地的收成了。更別提虎妞娘這樣去鎮上換糧食的,比起往年,日子還要寬裕一些。


    而且伺候暖房裏麵的地,比頂著風吹日曬伺候地裏的苗輕鬆得多,許多人都得了甜頭, 也找了地方挖坑準備再造土磚修暖房,好幾戶人家因為院子裏地方不夠,還占用了原先的菜地,反正暖房裏麵也是拿來種菜的。


    有了暖房等於有了退路,就算是種子不發芽, 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事。


    張采萱自從有孕之後去過都城一回,就再沒出過鎮子。不過隻憑著聽來的消息和想象,都城現在日子也不好過。


    劉蘭芝的爹娘的房子,終於等不及冒雨開工了, 先挖坑出來做土磚。其實隻是挖坑而已, 如果一直下雨,土磚是晾不幹的。


    二月中,天氣不見回暖, 張采萱家的院子外麵的荊棘已經栽完,秦肅凜每日還是抽空去後麵的地裏收拾雜草翻地,張采萱也不再拘著他,使小性子一兩回還行,可不能太過分。


    秦肅凜從後麵地裏回來,打算做飯,卻發現廚房裏已經有聲響了,他無奈的笑了笑,進了廚房果然看到張采萱已經在揉麵,也不多說,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活。


    張采萱退開一步,正想說什麽,恰在此時,門口有敲門聲響起。


    打開門,看到是滿臉焦急的抱琴,她扶著肚子,氣喘籲籲的。


    張采萱驚訝,抱琴雖然跳脫,但因為是做丫鬟的關係,可從來不會小跑,“這是怎麽了?”


    抱琴眼眶都紅了,“采萱,塗良他摔了一跤,摔到腳了。”


    “怎會如此?”張采萱一聽,也焦急起來。


    抱琴伸手擦了一把臉,忙道:“他去挖刺藤,挑了一擔子,不知怎的摔了,還摔到刺藤上。”


    現在外頭天天下雨,雖然不大,但是路上泥濘,摔跤再正常不過。


    張采萱揚聲喚道: “肅凜,我們看看去。”


    秦肅凜聽到聲音出來,道:“我去架馬車,帶你們過去。”


    說話間就轉去了後院。


    抱琴急得走來走去,張采萱一把拉住她,“你可不能摔跤,別著急,馬車總比我們走著快。”


    很快,秦肅凜就架著馬車拉住兩人去了抱琴家的房子後麵,遠遠的就看到塗良坐在小路邊滿是荒草和石頭的地裏,麵色蒼白了些,一臉的懊惱。


    秦肅凜幾步奔了過去, “塗良,沒事?”


    塗良的腳上一片血紅,用衣衫裹了看不出傷勢如何,隻是看那衣衫上的血跡,隻怕傷得不清。


    他搖搖頭,“隻是不小心滑了,鞋掉了之後,腳撞到石頭上,擦破了點皮。也沒有太痛,這周圍沒有扶的東西,路太滑站不住,我起不來,拉我起來就行了。”


    不隻是如此,他半個身子在摔跤的時候壓到了挑著的刺藤,看得到衣衫有刺紮進去了,應該也很痛。


    一通忙亂,三人才把塗良弄回了家。屋子裏溫暖,抱琴眼眶紅紅的忙前忙後,塗良的嘴角卻帶著微微的笑意,“抱琴,我沒有很痛。”


    抱琴的眼淚落了下來,“你可不能出事,要不然我可怎麽辦?”


    聲音裏滿是無助,張采萱聽得有些心酸。


    秦肅凜扶著他起來後,他雖然一瘸一拐,但扶著就回來了,本以為真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傷勢不重。但秦肅凜解開他裹腳的衣衫,腳上一塊皮肉要掉不掉,確實是擦到了皮。但還是有點嚴重,翻開的皮肉觸目驚心,腳踝處也腫了起來。


    張采萱別開了眼。也是,塗良這樣的人,如果隻是一點傷,肯定自己就起來了,又怎麽會等著秦肅凜來扶他起來。


    抱琴雖然在哭,卻還記得找出備下的傷藥,又去廚房打了熱水。


    秦肅凜幫他洗幹淨傷口包紮好,張采萱有些擔憂,“要不要請個大夫?”


    塗良一口拒絕, “不要,現在去鎮上危險,沒必要跑這一趟,我自己感覺著不嚴重。那點傷已經上了藥,看起來腫的地方也沒有太痛,如果傷到了骨頭,我應該站不起來才對。”


    他說得有理有據,張采萱想起他當初還幫觀魚接骨綁木板來著,後來大夫也沒說他綁得不對。既然他說沒事,他自己應該心裏有數。


    秦肅凜也點點頭,“你別強撐,如果要請大夫就過來找我。”


    塗良應了,又認真道了謝。


    秦肅凜拉著張采萱回家,上馬車時, 抱琴追出來,“今天的事多謝你們,留下吃飯。”


    張采萱擺擺手,爬上馬車,邊道:“說什麽謝。飯我們不吃了,你忙你的。”


    哪怕傷口包紮好了,但塗良身上的刺,還得拿針挑出來呢。


    他這還真是,刺藤沒紮著賊,倒先紮了自己。


    回去後,兩人一起進廚房接著做飯,張采萱忍不住道:“你幹活可得小心。要不,先不忙著收拾地了?”


    秦肅凜含笑搖頭,“沒事,我會小心的,身體好著呢。”


    實在是最近村裏又有人得風寒,都是冒雨收拾地著涼了的。


    就連虎妞娘,也得了風寒,昨天還跑來問張采萱家中有沒有備藥。


    抱琴在午後又來了,她自己一個人來的,拎了籃子裏麵裝了十個雞蛋,特意上門來道謝。


    她歎息一聲, “好在有你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張采萱失笑,“說這些做什麽。對了,塗良真的沒事?要是需要請大夫,你可別讓他忍。”


    抱琴搖頭,“我問過幾次,他都說沒事,養著就行了。我看他也沒那麽痛,我故意讓他走了幾步來著。”


    故意讓他走幾步?


    張采萱半晌無語,不知道說什麽好。


    抱琴無奈,“我這不是怕他裝輕鬆給我看?就兩三步,能走就沒事,好好養著,最近不讓他幹活了。”


    又歎息, “其實刺藤種得差不多了,是他覺得多點好,要是知道他會因為這個摔了,我說什麽也不讓他去幹。”


    看她一臉的後悔,張采萱算是看出來了,抱琴待塗良很上心,滿臉的擔憂不似作假。


    抱琴起身,拿了籃子道: “我回去了,還得做晚飯呢。”


    張采萱起身送她出門,再次囑咐,“要是有什麽活不方便就過來找我們,你可別逞強,肚子裏的孩子要緊。”


    翌日午後,秦肅凜去幫塗良換藥,主要是那藥的味道太重,抱琴有孕聞著不舒服。


    張采萱閑來無事,也跟著去,換好藥後,抱琴端了米糕和熱水進來給她吃。


    塗良的傷勢確實不重,不過一天,他的腳就有消腫的跡象,已經可以走幾步。隻需要養那點傷就行了,對於兩人特意上門換藥,他再三道謝,“明天我自己來就行,我們兩家雖然離得近,但路太不好,套馬車也不方便。”


    外頭卻有敲門聲響起,幾人對視一眼,秦肅凜出去開門。


    抱琴的家,說起來比張采萱家中來往的人還要少,她爹娘從來不過來,早就劃清界限。抱琴也樂得不需要應付他們。


    塗良昨天摔跤,抱琴獨獨去找了他們,雖然有村西人少的緣故,但更多的確實因為對於抱琴來說,和她最熟悉的就是張采萱兩人了。


    秦肅凜回來,帶進來的人不隻是張采萱詫異,抱琴也驚訝。


    ——觀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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