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明明白白就是這個意思。


    秦肅凜哭笑不得,“我們倆人從小就冷淡,隻是後來爹讓慶叔將我們救出之後,舒弦被接走,她表示會報恩,去周府後會每個月送銀子回青山村。其實我是不想要的,隻是慶叔不放心我一個人,舒弦好歹是我妹妹,算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慶叔非要我每個月到周府拿所謂的報恩銀子……後來她還操心上我的婚事了。”


    秦肅凜給張采萱續上茶水,道:“我本打算慶叔走後就不再上周府的門,畢竟她嫌棄我我還是知道的。不過慶叔走了,我總歸要告訴她一聲,於情於理她都該上門拜祭一番,隻是我沒想到她連慶叔最後一程都不肯送。”


    張采萱明白秦肅凜說這些話的意思,他更多的還是想要兩個人加深了解,於是隻沉默聽著。


    秦肅凜慎重的麵色突然收斂起來,帶著些笑意道:“不過,有一件事我還是要感謝她的。”


    張采萱正聽得認真,這些事情和她以後息息相關,當然要聽仔細,此時見秦肅凜故意賣關子,也配合著抬眼看他。


    隻聽他道:“我想要謝謝她,幫我挑了個好媳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一樣發30個小紅包,先到先得~


    ☆、第18章 第十八章 故人


    張采萱不覺得自己是個好媳婦,不過由秦肅凜口中說出這樣的話她聽了還是很歡喜的。


    秦肅凜看著她緋色的臉頰,正色道:“所以,今日我會去周府就是想要告訴她,以後不要為我擔憂了。我已經成親,以後家中事忙,沒空再來周府。”


    潛意思就是告訴秦舒弦,往後兩人不需要有什麽往來了。當然,秦舒弦可能巴不得。


    此時夥計送上飯菜,等他走了,秦肅凜才道:“以後我都不會再來,等舒弦成親時送上一份賀禮,算是我這個大哥的本分。我知你不喜周府,其實我也不喜,等舒弦成親之後,我們和周府就不會有關係了。”


    張采萱手中拿著的筷子一頓,想了想,放下筷子,認真道:“可能你還不知道,我之所以會出府和還你有婚約,是因為周夫人打算將我送進大少爺的秉院。隻是夫人待我不同之後,表小姐就說我和你八字相合……”


    他們兩人的婚事是秦舒弦一手促成的,那麽問題就出在她的身上了。


    秦肅凜本就嚴肅的臉上更加肅然,皺眉想了半晌,才道:“舒弦她對周大少爺……”


    果然是個聰明人!


    不需要多說就明白其中關竅了。


    張采萱餘光注意著他的麵色,她本可以不說這個的,畢竟對她的名聲有影響。若是驕傲一些的男人,可能會與她生出隔閡。


    但是秦肅凜待她坦誠,兄妹不和還有和周府的關係這些事情都樁樁件件的與她解釋清楚,已經很夠誠意。而且她不覺得她曾經差點去秉院的事情能夠瞞得住。若是以後兩人已經有了情分之後秦肅凜再知道這些事情,難免會覺得會覺得被蒙騙。與其到那時,張采萱願意現在就將這些說出來。


    秦肅凜皺眉沉思。


    張采萱的心隨著他沉默的時間越長,直直往下沉去。


    半晌後,秦肅凜突然道:“但是大少爺已經成親,舒弦她再如此,最後也未必能得償所願。”


    張采萱一愣,忍不住問道:“你對我曾經的身份沒意見麽?”


    秦肅凜訝然,“如今你是我未婚妻,以後是我夫人,我怎會有意見?”


    張采萱渾身輕鬆起來,秦肅凜果然和別人不一樣,她真要感謝一下秦舒弦,她挑的人選很不錯。


    接下來,包間裏麵氣氛不錯,秦肅凜也再未提起秦舒弦,他隻是一時聽到這個消息有些奇異,多說了幾句。再說,能夠在周府以一個破落戶的表小姐身份混成府上下人都不敢慢待的主子,秦舒弦絕不會是傻子,最起碼輪不到他來擔憂。


    半個時辰後,兩人相攜著下樓,一樓處已經隻有三三兩兩坐著的人。路過一個由盆栽隔出來的桌子時,突然聽到一個女聲,“采萱。”


    張采萱回身,就看到一個粉色衣衫,丫鬟打扮的姑娘嫋娜的走了出來,“采萱,你怎會在這裏?”


    她一轉眼看到秦肅凜,有些驚訝,“這又是誰?”


    張采萱看到她之後就認出來了,這個姑娘說起來還是個熟人,她名張荷花,也是青山村人 ,和原主同年,算是一起長大,也是那年一起被賣,隻是原主進了周府,而她被挑去了楚將軍府。一別多年,因為楚霏霏的關係,兩人在不久前還在周府偶遇上了,當時兩人都又驚又喜,萬萬沒想到還能遇上。


    不過,她進了將軍府後,已經不喚張荷花,而是抱琴,是楚霏霏的庶妹身邊的丫鬟。


    張采萱麵上不顯,微微笑道:“這是秦公子。”


    抱琴驚訝,再次上下打量一番秦肅凜,因為方才兩人從樓上下來,周圍再沒有別人,在南越國,沒有關係的未婚男女一起結伴上街的實在不多 ,於女子名聲有損。


    張采萱自然看出來了她的意思,也不隱瞞,道:“我前些日子贖身回家了,秦公子已經上門提親,我大伯母應下了這門婚事。”


    短短幾句話,透露的消息太多,抱琴的麵色一變再變,拉了一把張采萱,低聲道:“你回家就罷了,怎麽還讓你大伯母幫你定親?那人一看就是粗人,怎麽配得上你?”


    語氣裏雖有恨鐵不成鋼,對秦肅凜卻滿滿都是貶低之意。


    這話張采萱不愛聽,道:“這婚事是我自己願意的。秦公子是個好人。”


    抱琴還要再說,於盆栽後傳出一把男子清越的聲音,“抱琴,你遇上熟人了?”


    張采萱詫異,她本以為那後麵是楚霏霏的庶妹,沒想到居然是男子。再認真掃視一眼抱琴渾身上下,雖是丫鬟的打扮,但是描了眉,身上也有脂粉香,眼角眉梢一股媚態不自覺流露。耳垂和頭上還有玉飾,不名貴,但是對一個丫鬟來說價值不菲。


    抱琴已經轉身回去,嬌聲道:“三少爺,奴婢遇上曾經家中的小姐妹了,閑聊了幾句。”


    “那你要不要去樓上和她好好敘敘舊?”三少爺隨口道。


    抱琴一陣驚喜,卻推拒道:“奴婢多謝三少爺憐惜,隻是她急著回家,奴婢也不好耽誤她,送送她就行了。”


    這些對話落入張采萱耳中,她倒不會生氣,隻是頗覺得奇異,原來……通房丫鬟和主子平日裏就是這麽相處的麽?


    看來她離開周府是對的,就算是她算計著楚霏霏不敢杖斃她,她也做不出這樣嬌媚的姿態來。


    很快,抱琴臉頰緋紅的從裏麵退了出來,道:“我送送你。”


    語氣已經多了疏離。


    張采萱心下了然,隻怕抱琴和箐院眾人一般,覺得她沒了結交的必要了。也不以為意,淡然道:“不必,你伺候主子要緊。”


    抱琴執意送她到酒樓門口,歎息道:“你好好過日子。”


    秦肅凜一直沉默,等張采萱上了馬車,他才問,“采萱,你可有要去的地方?或者是有什麽想買的東西?”


    張采萱笑道:“沒有。”


    秦肅凜點頭,一拉馬韁,馬兒小跑起來。


    張采萱饒有興致的掀開簾子往外看著,不多時卻見馬車停下,忍不住問道:“怎麽?”


    秦肅凜道:“我想要買些東西送給你。”


    張采萱為他的這份心意高興,道:“不用,你的銀子還得造房子呢。”


    在她眼中,秦肅凜的銀子應該是不多的,秦舒弦對他就跟打發要飯的一般,身為她的妹妹,對他應該有些了解才對。


    秦肅凜沉默半晌,道:“好。”


    見他興致不高,張采萱道:“你帶著我再看看街上的熱鬧就行了。”


    秦肅凜應了,帶著她轉了半天才出城往歡喜鎮而去。


    到家時已經是下午,眼看著天色就要晚了,張家門前,張采萱下馬車,秦肅凜看著她進院子,突然喚道:“采萱……”


    張采萱笑吟吟回身,詢問的神色。


    秦肅凜也下了馬車,走到她麵前,道:“以後,我會對你好。”


    張采萱覺得這話突兀,莫名其妙的感覺,不過,秦肅凜這樣也算是……情話?


    “好。”她歡喜應了。


    秦肅凜又道:“做人丫鬟難免委屈,以後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張采萱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將方才抱琴說的話放在心上了?


    她抬眼認真看著他的眼睛,道:“我明白。”


    那日之後,秦肅凜整日都在荒地那邊,先是幫張采萱挖坑,然後就去收拾他自己的地了。他有說過,打算等新房子造好再成親。


    也就是說,張采萱以後不用去住秦肅凜租來的那個房子了。


    張采萱這邊的地基下好,很快房子就起來了,一日一個模樣,眼看著就要蓋頂了。她一點沒耽誤,房子得了,蓋瓦的人得專門的匠人。於是先前蓋房子得眾人就去做院牆,她才不要像村裏那樣做籬笆牆,腿一抬就過去了,現在倒是還行,以後……肯定是不行的。再說她一個姑娘家,很有必要做好院牆以後再裝個大門。


    由於先前做出的土磚夠多,她於房子後麵和右邊圈下了一大片地,院子極大。至於成親以後,那左邊院牆緊靠秦肅凜那邊的地基,等以後一拆,其實就是一個院子。


    人多力量大,這邊蓋瓦,那邊院牆也在起,還有人去山上砍做門窗的木材,張采萱有銀子,張全富給了她十兩銀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她於木材和上頗為大方,房上的梁用最好最大的木材,還用上了小青瓦。


    不得不說,有銀子使力,房子變化很快,於初冬時,她的房子和院子都好了。


    除了不是青磚,比起村長家的那房子也絲毫不遜色。


    張采萱利索的結了工錢,連買木材和瓦一起,足足付了張古誠八兩銀。當然,這是用土磚,大部分是眾人的工錢,於材料上並沒有花多少銀子。若是用青磚,再花八兩看夠不夠?


    她站在新院子中,左右看看,頗為滿意,院牆高高的,隔絕了外人窺視的目光,土磚呈暗黃色,鼻息間還滿是新刷上的漆的味道,不過她聞著不覺得難受,倒覺得舒心,還有安心。


    “恭喜。”


    聽到聲音,張采萱回身,就看到秦肅凜站在大門口,一臉柔和的看著她。


    ☆、第19章 第十九章 幫忙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初冬的夕陽有些冷,卻映襯得秦肅凜渾身都似鍍上了一層暖和的光暈。


    張采萱嘴角的笑容不自覺綻開,“同喜,你那邊也很快了。”


    秦肅凜並不反駁,他還想著趕緊造好娶她過門呢。抬步走了過來,探頭往屋子裏看了一眼,道:“工錢結過了?


    張采萱含笑點頭。


    他頓了頓,“若是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直說。”


    先問銀子再說這話,潛意思大概就是銀子不夠可以跟他說。


    張采萱的心情更好了些,他有這份心意就很難得了。想了想笑道:“我以前在周府,聽說北邊寒冷的地方百姓家中,會用土磚盤上一種名為炕的床,據說在外邊添上柴火,煙也從外麵走,屋子裏就會溫暖如春……”


    她未盡之意明顯,秦肅凜沒聽過這種東西,“你想要做?”


    張采萱認真點頭,“我很怕冷,體質虛寒,所以想要試試。”


    秦肅凜看了看院子裏剩下的一堆土磚,道:“我來幫你。”


    “好。”張采萱並不拒絕。


    秦肅凜為她的不見外心情更好,離開時腳步輕快。


    翌日一大早,張采萱到的時候,秦肅凜已經將土磚搬進了屋子,已經開始做了,隻見他將磚做成了豎著的一排排,看到她進門,停下動作,道:“我回去仔細想過了,想要屋子裏溫暖,肯定不能做成實心的,煙得從下麵流過屋子才會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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