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妙西臉色一變:“你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你不停調試,我怎麽可能斷斷續續發了半年的燒,你每次來檢查就是在檢查成果,對吧?”戚洲並不傻,隻是不願意戳破,“遲澍和那個女人不認識,他們不能生孩子!” “是誰在吵鬧!”陳東海走了出來,和陳妙西的研究服如出一轍,“現在手術都要開始了,為什麽不進去做準備?” “誰說開始?我看誰敢!”戚洲張開雙臂擋住遲澍,七七在他發怒的一瞬間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兩米寬的雙翼展開,猛禽的叫聲在筆直的走廊裏來回衝撞,戚洲雙目赤紅,終於搞清楚了這幫人在幹什麽。 如果他們拿到了遲澍的生殖細胞就可以製造好多好多個孩子了,全部都是遲澍的,而那些孩子都由陌生女人來生。他們叫她們實驗容器,他們叫遲澍的孩子是成品。 “戚洲,把七七收回去。”遲澍在身後發了話。他的聲音很冷淡,仿佛和戚洲並不認識,並不交好,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他們有著非同尋常的友誼。 “可是……”戚洲回過頭。 “這是命令,你沒有資格反抗我的命令。”遲澍又說,再鬧下去恐怕戚洲就要闖禍了。 戚洲愣了幾秒,隨後將七七收了回去,放下了雙臂。遲澍這時走過他,走到了陳東海的麵前:“我已經準備好了。” “那請跟我走吧,遲澍長官。”陳東海說,“您的基因非常優秀,相信您的孩子也會非常優秀。” “狗屁。”戚洲罵了一句。 但是他不得不看著他們帶走了遲澍,好在手術間是下沉式的,他可以從上方的360度玻璃全方位監測手術過程。站在這裏,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動手術那天,是不是也有人站在同樣的位置上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剖開,放進一段金屬,放進6顆炸.彈。 不一會兒,遲澍出現了。 他已經進行了全身的消毒,隻穿著一件手術罩衣,那種罩衣戚洲曾經也穿過,兩側是係帶,一扯就開。遲澍坐在手術床上抬著頭,看到了戚洲擔憂的笑,隨即笑了一下,告訴他別擔心。 狗屁手術,戚洲又默默罵了一句,聽到了身邊的腳步聲。 “戚洲?”齊凱澤十分驚喜,“你怎麽來了?” “哦,我陪遲澍做個手術。”戚洲的眼睛裏盈滿笑意,“您怎麽來了?” “我擔心遲澍會害怕,還想著來看看他。”齊凱澤說,“楊嶼那邊目前一切正常,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帶回勝利。” “是啊,為了基地偉大的勝利,這是我們畢生的使命。”戚洲偏過頭去,“但是陳家父女的手術我很不喜歡,他們很凶。” 齊凱澤走向身後的酒廊,端著兩杯酒水過來。“如果你覺得他們很凶,我可以去說說他們。” “那好吧,一定要很凶狠很凶狠地說,責罵他們,那樣我才能高興。”戚洲的笑宛如一個放肆霸道的小惡棍,“什麽酒?” “我特意準備的葡萄酒。”齊凱澤端給他一杯,“為了楊嶼的勝利。” 戚洲眉梢微挑,接過酒杯,碰杯之後一飲而盡:“為了楊嶼的勝利。” 喝完這杯之後戚洲就開始大倒苦水,把陳家父女怎麽欺負人的經過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手術還沒開始,戚洲便說自己太緊張了,想要去洗手間。 洗手間離手術間比較遠,戚洲降低了呼吸的頻率,可是越走反而越快。進入洗手間,他找了個沒人的隔間,彎下腰將中指、食指伸進喉嚨裏,狠狠地壓舌根的位置。 舌根被壓住會想吐,他經曆過很多次很多次,但這還是第一次自己逼自己。嚐試了幾次之後,戚洲哇一聲吐了,將淡紅色的液體全部吐了出來。 -------------------- 作者有話要說: 戚洲:我爸的軟肋是我才不得不聽命,我現在可是炸炸人,別惹我! 感謝在2022-02-09 16:10:53~2022-02-10 16:24: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卡繆、米渣、周抗不吃魚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懶雲寶 14瓶;秦桑桑桑桑、fragile、草莓芝士七分甜 10瓶;看不懂啊、科科°c、塵、雨落心上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114章 我怒了 生怕吐不幹淨, 戚洲又去水龍頭底下喝了幾口水,生怕不夠,又多喝了幾口。喝到肚子都脹了, 他再回來繼續壓著舌根往外吐, 等到吐無可吐, 他起身,走向盥洗台。 鏡子裏的自己眼角微紅, 帽子被丟在了水龍頭旁邊,嘴角也發紅。 吐過之後眼睛都這樣,嘴角被手指撐得難受, 跟裂了似的, 戚洲滿不在意地洗了把臉, 重新戴好手套, 整理好衣領,斜戴好了帽子。 從這個洗手間走出去,他仍舊是一副不怕天不怕地更不怕死的樣子。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信任齊凱澤了呢?戚洲也記不清楚了。 或者可以說從父親死去那天開始, 他除了楊嶼、遲澍和護衛隊那些家裏人,就沒有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孩童時期他眼睜睜看著一個一個朋友冒出真正的身份,都是藏在自己身邊的線人, 就連軍校的校長和水族館的大姐姐深藏多年都是為了殺掉自己,他怎麽能不防著? 但是他又不敢表現出太聰明, 爸爸走了,他隻是一個剛冒頭的向導,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和楊嶼的周全。 就連狄武都被自己給騙了, 他以為自己昏了過去, 當著自己的麵接通了通訊器。又因為知道自己聽不見所以沒有防範。也就是在那時候戚洲眯著眼睛,仔仔細細看著他的口型, 辨別唇語,用最後的理智和吐真劑做對抗。 狄武說,齊先生您要的東西已經齊了。 齊先生,戚洲當時都快死了,但擠出力氣笑了一下。 他媽的,齊先生,你丫等死吧,楊嶼一定會替我報仇。 現在,這位齊先生就站在手術室上方的玻璃旁邊:“戚洲你沒事吧?我剛要派人去看看。” “沒事,早上吃蘋果吃太快,現在非常惡心。”戚洲拍了拍心口,“手術開始了嗎?” “馬上開始。”齊凱澤拍了下戚洲的後背,“你和遲澍關係怎麽樣?” “挺好的,反正我挺想接近他。”戚洲回答,並沒有告知他們關係不融洽,齊凱澤肯定不相信,“基地第一向導他可是。” 所以他要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正當的理由,不管這個理由高層相不相信,反正自己就這麽說了。 “是啊,第一向導呢,我們給了他無上的權力和優越的生活條件,這就是第一向導的地位。”齊凱澤看向戚洲,想象他全身雪白製服的樣子,一定更像戚斯年,“難道你沒想過嗎?” “想過,當然想過。”戚洲俯視著手術間,遲澍現在已經躺在了手術台上,罩衣的下擺被掀起來,陳妙西在往他的大腿根處和下腹部貼電極片,“誰都想當第一向導。但是我知道自己沒有遲澍的實力,遲澍這人挺好的,我們沒有什麽矛盾。” “他確實很有實力,但是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齊凱澤說。 “好啊。”戚洲點了點頭,“等過兩年戰事結束,您幫我弄個好位置,我要當第一。” 遲澍眼前一片白光,手術台上方的燈將他罩在原處,想要睜眼都睜不開。但是哪怕閉上了眼睛,那強烈的光芒仍舊可以穿透眼皮,讓他緊皺眉頭。剛剛他看到戚洲和齊凱澤在說話,現在卻隻想戚洲在身邊,哪怕手術間裏多一個自己人都好。 多一個可以奮不顧身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就好了。 “不用太緊張。”陳妙西說。 “能不能把我的罩衣再往下一點。”遲澍從沒在外麵用過這樣的語氣,近乎哀求,“再往下一點就好。” 在戰場上他可以號令千軍,一個人帶著幾萬名哨兵作戰,可是對於男女之事、結合之事,他完全是一張純白的紙張,還是一張柔軟的紙,可以讓人隨意揉皺。陳妙西是一個女人,自己是一個男人,兩人性別不同,就這樣被人看光了全部。 遲澍臉上很掛不住。 “再往下一點就影響手術了。”陳妙西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樣手術物品,“手術會進行10次進行,間隔5分鍾。” “10次?”遲澍變成了一塊案板上的肉,“你們的手術工具是手術刀還是針管?會給我注射麻醉劑嗎?我要申請雙倍的麻醉!” “不需要手術刀和針管,隻需要電極片即可。”陳妙西走近他,消過毒的雙手舉在胸前,“術前一周沒有進行過射.精行為吧?” 遲澍快速地轉過臉去。 “沒有找過其他哨兵或者自己進行吧?”陳妙西又問了一遍,對遲澍的不配合相當反感。她眼中的一切都是可以研究的事務,比如楊嶼對戚洲的感情,比如遲澍的身體。麵前這個人可是基地最強向導,新聯盟目前都沒有人可以與之匹敵。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地球上最厲害的向導。 他的精神力還未測試出極限,在體力允許的情況下,他甚至可以將地球探索一遍。 這是多麽神奇的身體啊,而秘密就在他的脊椎裏。陳妙西多想拿起手術刀剖開他的頸椎骨,劃開他的骨髓,就像研究戚洲的身體一樣,好好拆分,恨不得分成一個一個小骨頭。如果能夠得到遲澍的後代,說不定這個秘密的源頭就找到了,她不能解剖遲澍,但是可以解剖遲澍的下一代。 隻需要人工授.精成功,別說是遲澍的孩子,任何一個向導的孩子都可以被他們捏在手掌心裏。 “問你呢,沒有吧?”陳妙西又問了一次。 遲澍咬緊牙關,最後才能若無其事地說出來:“沒有。” “很好,我們需要足夠的取樣。”陳妙西又和旁邊的人說了幾句就走了,遲澍完全摸不透他們還要幹什麽。 忽然,罩衣下方被什麽東西給占據了。 像是個瓶子,剛好能夠接住,卡得嚴嚴實實,但是那個瓶子太過冰涼,涼得遲澍不停掙紮。可是手腳已經被拴住了,向導的體能和普通人無二,掙脫不開。 哪怕他是最厲害的向導也不行。 這個東西非常涼,比剛才全身消毒還涼得多。手指尖微顫,手術室裏的人開始撤退,最後就留下他一個。麵前的燈光變得昏暗,遲澍又一次看到了戚洲的臉。 就這樣安靜了幾分鍾之後,遲澍看到旁邊儀器上的紅燈亮了,隨後一聲放電,呲哢,他雙腿抖得發直。 太過強烈的體感讓他躺不住,手腳不斷掙動,勃頸上冒出血管來,額頭出汗,眼神也從專注變得渙散。 他的身體抖了幾下之後開始陷入下沉的幻覺裏,接住他的瓶子也接到了,被機械手挪走進行密封,隨後又一個瓶子送上來。 紅燈變綠,等待著下一次。 戚洲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頭暈了還是氣暈了,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種方式不會製造疼痛,如果直接取就不能打麻藥,會疼,這是一種完全無痛的手術。”齊凱澤又喝了一杯酒,“戚戚你怎麽了?沒事吧?” “沒事。”戚洲搖了搖頭,“弄出孩子的可能性大嗎?弄出來之後會還給遲澍嗎?懷孕的女人你們從哪兒找?是哨兵還是向導?還是普通人呢?” “這個要看陳家父女的意思,他們負責這一塊的研究。”齊凱澤攙扶著戚洲,“需不需要到我的房間休息一下?” 戚洲沒有什麽事,酒水吐得挺幹淨,但這時候還裝出一副難受的表情來騙人,如果自己什麽反應都沒有,難免他不會起疑心。“有點點難受,可能是昨晚睡太晚了。我還想去一次洗手間,回來之後如果還這麽難受就隻能去您的房間了……太麻煩您了。” “好,我等你。”齊凱澤誌在必得地笑起來。 離開手術觀察室,戚洲仍舊大步流星朝著洗手間去,心底卻藏了一片厭惡。 他多想喊停,把遲澍從手術間裏帶出來,不讓他忍受那份屈辱。可是唯一能做的隻有短暫離開,如果自己沒有親眼看過全過程,遲澍的心裏可能還好受一些。 回到水龍頭下,戚洲用冰冷的水衝刷著麵頰和眼窩,逼著自己清醒。同時又喝進了不少水,讓血液稀釋。但可能那杯酒水裏的藥物濃度太高,還是有一些被自己吸收了,頭暈和頭疼接踵而來,戚洲不斷拍臉,逼著自己鎮定。 一定要鎮定,楊嶼不在,自己可不能讓他擔心。 離開洗手間,戚洲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站著休息,想著一會兒把遲澍帶回去怎麽安慰。身體上的疲憊倒還好說,休息幾天就行了,最主要的是遲澍那人臉皮薄又要麵子,這種手術對他而言不亞於言語羞辱。 怎麽才能讓他開心呢?戚洲發起愁來,要不……真給他找個哨兵?帥帥的那種?比楊嶼還帥? 那肯定不行了,基地裏沒有比楊嶼帥的。 前方出現的人影打斷了他的想法,那人似乎沒感覺到戚洲的存在,朝著另外一個拐角轉彎。戚洲快步跟上,趁他一閃的時候跟著進了門,將刀柄抵在他後腰處。 趙灰被嚇一跳。“誰!” “我。”戚洲鬆開刀,“好不容易來研究所一趟,看看你們都幹什麽呢。” 趙灰是普通人,聽不到跟蹤的腳步聲,又感受不到精神力的湧動。“你竟然敢偷偷跟蹤我了?果然是戚斯年的兒子,膽大妄為。” “我被人下了藥,在你這兒休息休息,一會兒就走。否則到了別人麵前裝不出來就糟了。”戚洲在他實驗室裏找了一張椅子,“你和陳東海他們是一夥的?” “你就不怕我出賣你?或者把你打暈、藥暈,親手交給那個給你下藥的人?”趙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