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家做實業和地產,資金雄厚,又有豐富的大項目經驗,對陸豐來說康成明是目前最好的選擇。”羅天說完也跟著皺了皺眉,“康家受過陸汀恩惠這件事,陸豐難道不知道嗎?”寧偉成捏著那張紙笑了,地獄無門偏要闖,說的就是陸豐那種蠢材。自己無情無義,就以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隻看利益。寧偉成衝好友昂了昂下巴,“老羅,給康董打個電話約飯吧,你這次來b市還沒跟他好好聚過吧。”羅天看熱鬧不嫌事大,立刻致電康成明的父親。康先生接到電話後寒暄了幾句,很爽快的答應吃飯,並派助理去訂了餐廳。康夫人就坐在旁邊,“誰啊?”“羅總。”康夫人笑了下,“好久沒看到羅太太了。”康家和羅家雙方資產沒有重疊,但因為都是業界龍頭,宴會和大型會議上時常碰麵,加上雙方脾氣都很對胃口,沒兩次羅天就和康先生熟悉起來,雙方太太也慢慢成了姐妹。羅家每次回b市都很低調,不常在聚會上露麵,即便露麵碰見了也隻是和康先生夫妻淡淡點頭,故此知道他們關係的人不多。康先生拍拍妻子的肩膀,“走吧,幫你選套漂亮的衣服出門。”康夫人自從梁璐的事情後頹廢了一小段時間,不敢像從一樣催兒子談戀愛了。雖然同為女人,心裏還是要感歎一句,有些花蝴蝶是有毒的。等見了小姐妹,要好好訴訴苦。這時候管家來說:“有位姓陸的先生找您。”“不認識。”康先生丟下話,拉著妻子上樓。陸豐和妻子在墓園碰壁後,立刻拎上高檔禮品登門。殷切的目光透過康家的雕花大門望進去,恨不得將主樓的大門戳出兩個洞。終於,管家出來了,從臉色看,似乎並不打算請自己進去。管家:“抱歉,先生說不認識你。”陸豐沒先到對方會如此不留情麵,尷尬地笑了下,道:“我剛剛可能沒有介紹清楚,我是陸氏運輸的陸豐,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見康先生。對了,明峰的王總昨晚說了會提前給康先生打個電話,您看……”“王總的事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我們先生不想見你。”管家打斷陸豐,說完走了。管家的態度就是主人的態度,難道昨晚王總沒給康先生打電話?陸豐想起自己讓出的那一分利,心頭直滴血,趕忙給聯係王總。忙音響了一聲又一聲,始終無人接聽。就在即將自動掛斷時,那頭傳來了應答。陸豐下意識繃緊了身體,“王總,我是陸豐,您昨天答應幫我引薦康先生,我現在就在康家門口,可他不願意見我。”“這事兒你跟我說有什麽用?”王總冷漠道,“反正我話我已經帶到了,康先生不見你你找他去。對了,新占比合約我即刻派秘書送過來。”陸豐捏著手機,氣得太陽穴突突的疼。嘴上必須繼續帶著笑道:“好,我知道了王總。”待丈夫掛斷電話,餘蓮拉著他的手追問:“什麽情況?姓王的沒給康先生打電話?”“我他媽也不知道!”他現在隻知道一件事,自己被人擺了一道!王總的公司風頭正勁,好不容易才答應和陸氏合作。即便對方沒辦到自己答應的事,那一分利陸豐也不敢開口要回來。這他媽的比吃黃連還苦!餘蓮:“我當時就說讓你別那麽早把話說死,你非不聽,當時要是我在飯局上,一定阻……”“別他媽說了!”陸豐被 她逼逼得心煩意亂,揚手就是一耳光。餘蓮被打懵了,捂著迅速紅腫的臉呆愣地望著他。陸豐的手指顫抖,同樣被自己的行為震驚了。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拉著餘蓮走到一旁,低三下四的安撫幾句。餘蓮正想哭訴,忽然眼睛一亮,“康先生出來了!”扭頭一看,陸豐三兩步奔向開出大門的黑色轎車,趁著汽車加速前一把扣住後座的車門把手。看著做出危險行徑的人,康先生不得不讓司機停車。他開門下車,冷著臉看向陸豐:“你知不知道突然攔車抓車有多危險?你想死也別髒了我家大門。”“我不是那個意思。”陸豐心裏悲憤,父親的死就像一個魔咒,整個家族的運勢一落千丈,他一個好好的少爺成天為了生意出去給人裝孫子。在心裏發泄一通,再抬頭時陸豐臉上已經平靜,“是我太著急,是我不對,康先生您別生氣。”康先生皺眉,一手搭在車門上,打算隨時走人,“你有什麽事情趕緊說。”“zf未來三年的頭號項目康先生一定知道吧,我家祖宅所處位置正好是項目的中心地帶。實不相瞞,我現在缺的就是資金。”“你覺得我像冤大頭?”康成明指著自己的鼻子道。陸豐:“當然不是,我隻是……”“那你就是當我是傻子?”“我絕對沒有那樣想過!”陸豐想不通對方為什麽要這樣說,這其中肯定有誤會。康先生的臉色逐漸冰冷,打量陸豐的眼神鄙夷不屑,“你和陸汀之間的事我一清二楚,雖說公私不能混為一談,可是對不起,我就是一個公私不分的人。”陸豐:“……”話說到這份上,陸豐就是有一百張嘴也無法在瞬間找到話為自己辯解開脫。康先生重新坐進車裏,讓司機立刻開車。康夫人扭頭,透過玻璃看向距離越來越遠的一男一女。“他們是誰?”“陸先生的二叔。”康先生冷笑,“陸汀於我們是救命之恩,他算個屁,我是瘋了才會跟他合作。而且他口中那塊地早就有人查過了,分明在陸汀的名下。”“那他們是想把地搶過來,然後自己運作?”康夫人從丈夫的臉色中明白過來,“沒良心的狗東西,就是欺負孩子沒有人撐腰!”“現在不是有了嗎。”康先生意有所指。康夫人笑了,“陸豐這下子有得受了。”黑色轎車快速駛出視線,陸豐吭哧吭哧的瞪著眼睛,宛如餓極了的野狼。餘蓮緊張的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大半個小時後,兩人抵達陸家。如今現金吃緊,他們將現在的大宅子抵押了出去,傭人也裁了好幾個,目前家中隻剩下一個打掃衛生,一個留在廚房做飯。陸豐一身火氣剛坐下,就看見二樓有人影閃過。餘蓮警惕到他想做什麽,撲上去阻攔:“你冷靜點,這件事跟嘯嘯沒有關係!”“怎麽沒有!”陸豐暴怒的低吼,“要不是他非要搞邪術去害陸汀,雙方關係至於像今天這樣惡劣嗎!”陸嘯站在樓梯轉角的陰影中,將父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家裏沒出事的時候,他犯了再大的錯爸媽都會因為他還是個“孩子”寬容他,讓大姐給他收拾爛攤子。出事了,就什麽都成了他的錯。按照他以前的脾氣,一定會去反駁,會不管不顧亂發脾氣。可是現在,知道了大姐故意將自己縱容成一個脾氣暴躁極端的廢物後,在經曆過朋友因為陸家形式不樂觀對他冷待嘲諷後,他似乎認也可了自己的廢物設定。他就是什麽事情也做不好,是這個家裏的毒瘤。父親嫌棄,母親不疼,愛他的大姐成了心機沉浮,故意算計他的惡女人。既然這樣,他這顆毒瘤得再長大一點才好,然後再突然爆|炸,把腥臭的膿液沾到每一個人身上。第168章 餘蓮退掉禮盒回到家, 發現家裏氣氛不對。廚房阿姨連忙對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又指了指坐在客廳的陸豐,示意她先生心情不好。餘蓮覺得被打過的臉又開始疼了, 她抿了下唇, 緊緊捏著手包放輕腳步往樓上走。陸豐煩躁地看了她一眼, 沒有說話。二樓和三樓之間,有個人影坐在樓梯上, 嚇了正往樓上走的女人一跳。看清那居然是自己離家出走的兒子, 餘蓮心頭一喜, 但緊接著又是生氣,這個孩子從來就不讓人省心!陸嘯像個破麻袋一樣任憑母親拖著走, 視線垂落到地上, 邁動的兩條腿反應遲鈍。餘蓮怕丈夫遷怒到兒子,不敢大聲催促陸嘯好好走路,一手推開門, 另一隻手用力將人推進去。“你這兩天都去哪兒了?”陸嘯的衣服還是離家出走那天穿的那件, 有點髒,有點皺,他半垂著眼皮, 覺得關心他的母親有點惡心。“你在關心我?”他明知故問。餘蓮一怔, “你這是問的什麽話, 我是你媽我當然關心你。”陸嘯搖了搖頭,“你不關心我, 你隻關心公司, 隻關心你未來能不能繼續過奢侈的生活。如果你關心我, 陸豐逼我去道歉的時候, 你為什麽不阻止他?我走後, 你甚至沒有追出來看過一眼。你就這麽害怕陸豐因為我遷怒到你嗎?”餘蓮心虛,她對陸豐的感情很矛盾。餘家不如陸家,她嫁進門來是高攀,她需要仰仗陸豐的鼻息過活。可是另一麵,她鄙夷陸豐的無能。她吃著陸家的飯,小心翼翼的捧著碗,但是又嫌棄盛飯的人十分草包。陸嘯死氣沉沉的注視著自己的母親,“陸豐是個廢物,陸玲晚是條毒蛇,我是個神經病。我知道,之前很多傭人都怕我,就連看著我們長大的李管家對我也不認可。雖然有時候你會站在爸那邊不敢對我太好,但我知道,你沒算計過我,你沒有像陸豐和陸玲晚那樣看到我沒用後就拋棄我。”餘蓮聽得心裏不舒服,這些話像審判,也像是對自己前半生的回顧。這不是他兒子會說的話,陸嘯一向囂張跋扈,他會指著人的鼻子罵人,可是不會像現在這樣宛如一潭死水。不安在擴大,她一把握住兒子的肩膀:“嘯嘯,你怎麽了?”陸嘯咧嘴一笑,半垂的眼簾徹底掀開,顯得眼球微微凸出,“沒怎麽,說出事實而已。”看著眼前的眼睛裏溢滿真誠擔憂的母親,他心軟了,“陸家要完了,你走吧。”餘蓮渾身冷汗,怔怔看著說胡話的兒子。樓下,陸玲晚下班回來了。她脫掉高跟鞋,打著光腳板走到客廳,累了一天的腳底板在瓷磚的冰涼中疏解了一些疲乏。這是她最近新養成的習慣。陸豐看了眼女兒的腳,皺了皺眉,沒吭聲。近日陸玲晚拉了兩單生意回來,讓低迷的公司重振了一點士氣。陸豐對她愈發看中,甚至後悔從前因為兒子讓女兒受了委屈,自然在某些方麵不像從前那樣斥責。陸玲晚享受在家的不斷攀升的地位,她揉了揉額角,說話時不自覺的帶上對下屬吩咐的語氣。“你見到康先生了嗎?”陸豐來氣道:“沒有,姓王的把我們耍了!那傻逼吃了我們一分的力,根本沒給好好辦事。”陸玲晚猜到了這個結果,可她爸執意要那麽做,她也沒辦法。神色平淡的接過廚娘遞來的蜂蜜水,堵在胸口的酒氣被壓下去。“對了。”陸豐道,“你想辦法幫我約寧偉成單獨見個麵,我有事情要跟他聊。”陸玲晚抬眸,“你不會是想拿戶口的事情要挾他吧?”最近陸豐是越來越沒有腦子了,陸玲晚起初還有些焦慮心煩,現在大約是習慣了,除了偶爾對父親的想法露出幾絲不太明顯的譏誚外,不會有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