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加快進度才行。必須馬上把康家的一切變成自己的。第二天,陸汀又請假了。知道陸汀看中程序員的工作,仇正午怕他因為請假被老板開除,特意登門給了李騫送一個項目。李騫歡天喜地的把人親自送到樓下。汪彭澤腆著臉要一起,陸汀想了想,“你那裏還有和宏德光有關的照片嗎?”“有,我相機和電腦裏都有。”“那走吧。”陸汀道,“到時候你負責給康夫人科普梁璐的可怕。”馬場在西山腳下,不少喜歡馬術的有錢人都來這裏騎馬。馬廄裏養著許多私人坐騎,每年光馬料錢就頂工薪階層整年的生活費。&nb sp;仇正午和康夫人顯然是常客,抵達後,馬場工作人員就把仇正午的馬牽了過來。那是一匹香檳色的馬,四肢矯健,身體結實,跑走時肌肉線條十分漂亮。康太太覷了眼四周,沒看見什麽精品矮腳馬,狐疑道:“你們不是新進了馬嗎,馬呢?”仇正午揮手示意工作人員下去,“先去換身馬術服,看馬也不急於一時。”“也對,反正馬跑不了。”康夫人跟在仇正午身後,走著走著就發現不對勁,“這不是去更衣室的路。”她擰眉,不肯再走:“正午,你今天找我來到底要做什麽。”“有要事商談。”仇正午猜測會不會是黎雙臨走前跟姐姐說過什麽,怕人轉身逃跑,一把揪住康夫人的胳膊,踢開右手邊半掩的房門將人推了進去。看見屋子裏三張陌生麵孔,康夫人徹底怒了:“你瘋了是不是,他們到底是誰!”“陸汀,林歸,這兩位你應該聽過。另一位是汪彭澤汪先生,攝影師。”陸汀做了個請的手勢,“坐下聊聊吧。”康夫人攥緊手裏的包,想起陸汀和林歸是誰了,她微微昂起下巴,擺出闊太太的姿態,“我記得你們是那檔節目裏的嘉賓,據我所知,該發的獎金已經發了,如果是因為節目停播的事,你們找我也沒用。”陸汀一言不發,感受著康夫人身上的氣息,什麽也沒有發現。“龍虱屬陽,咒的陰邪早被中和了。”林歸不想用自己的根係觸碰除陸汀之外的其他人,“你用陰氣在她身體裏掃蕩一遍。”陸汀聽話地點點頭,凝神靜氣,腦海中想象林歸的根係紮進自己身體時的感覺。一根根無形的,由純淨陰氣化作的絲線從血液中,筋骨中泄出去,它們隨著空氣飄向康夫人,從她的指尖進入,攀附她的每一根骨骼,每一塊肌肉,每一滴血。它們像徒步丈量大陸,不放過每一個地方。康夫人皺了皺眉,剛要起身離開,發現身體突然無法動彈,一陣又一陣涼意將她包圍。她驚慌地看向弟弟,想要求救,張開嘴無法出聲。她怎麽了,她到底怎麽了!他們是要害她嗎?她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仇正午的事情,他為什麽要害她!康夫人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憎惡,仇正午被刺了一下,別開眼問汪彭澤:“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就……”“不行就等著你姐姐死吧。”汪彭澤不知想起什麽,眼神變了變,“痛苦隻是暫時的。”康夫人臉色煞白。陸汀睜開眼,“找到了。”咒就在康夫人的心髒附近,陸汀起身,像是在拽一根風箏線,每往外拽一寸,康夫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她現在能出聲了,可是因為太過疼痛,張嘴就是痛苦的叫喊。她的身體胡亂掙紮,仇正午稍沒注意人就滾到地上。隨著咒被一點點拔出,康夫人的叫喊聲漸漸小了,等到那一縷黑煙徹底脫離身體,她眼皮子一沉,暈了過去。林歸掃了一眼, “沒事,疼暈了。”仇正午看不見陸汀的陰氣,但能看見那縷被扔在煙灰缸裏的黑氣。陸汀問仇正午要來打火機,將黑氣點燃。桔紅色的火變成了幽藍色,散發著焦臭。仇正午捏著鼻子朝後退一步,兩眼無神的跌坐到沙發上。陸汀告訴他:“不止康夫人,康先生、康成明身上應該都有這個東西。”“那我們該怎麽辦?”仇正午無法再像之前一樣“談生意”,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我這就把他們都約出來!”康成明那邊打不通電話,而康先生和妻子鶼鰈情深,聽說她在馬場暈倒,立刻就讓司機驅車趕過來,剛進門,就被仇正午和汪彭澤一起按到沙發上,以同樣的辦法拔出咒。康先生身體比妻子壯實,親眼看見那黑色東西從身體中抽|出,惡心壞了。他慌了神,抖著手指指著煙灰缸裏正在焚燒的東西:“那是什麽,為什麽會在我的身體裏!還是說你們對我和我太太……”“康先生。”林歸打斷他,“這句話,你應該去問黎雙。”聽到黎雙兩個字,康先生覺得有些陌生。他的記憶中當然有兒子娶妻的畫麵,讓他無法理解的是,記憶中自己對黎雙的縱容。他性格古板,對時下年輕人的許多行為都看不慣,尤其是當著兒子兒媳當著長輩就親親我我。對了,前天晚上,黎雙還讓自己妻子去給她洗腳!想到這些,康先生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他跟妻子是被下了蠱嗎?!怎麽會縱容兒媳婦到這種地步!他看向仇正午,眼底已經沒了之前的火氣。這時候,作為科普人員的汪彭澤上場了,相機裏照片就是最好的證明。仇正午和康先生看完後臉上露出同樣驚恐的神色,“你們說,黎雙就是已經死了的梁璐?”康先生搖頭:“死人不可能複活。”“那康先生如何解釋,自己會被黎雙迷了心智?”陸汀言語認真,仿佛在討論某個學術問題。康先生垂下頭,落在膝蓋上的兩隻手攥緊成拳,“我解釋不了。”仇正午坐到他身邊,“不管你跟姐姐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陸汀。前天夜裏,黎雙甚至想殺了我,她身邊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安全起見,你和姐姐最好是搬來跟我住幾天。”提起秘密,康先生突然想起家裏的禁地。不像仇正午那樣直麵過生死,他對陸汀有疑慮,或許那間屋子就能證明陸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黎雙今天在公司陪康成明上班,康先生回家後讓管家幫忙看門,拿上一串家裏的鑰匙來到那間禁地前。他捅了幾次鎖芯,怎麽也打不開,猜測黎雙應該換過鎖。如果屋子裏沒有秘密,她何必這麽做?本來心裏就有一顆巨大的懷疑種子,如今種子破土,直接長到半米高。康先生讓管家去車庫的工具房拿來一把錘子,他平時注重鍛煉,身體素質和四十多歲的人差不多。不過兩下就把門把手和鎖芯砸得稀巴爛。兩人沒注意到,樓梯轉角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康先生在門口怔了怔,屋子裏一片漆黑,窗戶和窗簾緊閉,有微粒灰塵在突然而至的微光中飄揚。隨他一起的管家不知為何有些害怕,黑洞洞的空間讓他有種會被吞沒的錯覺。伸手拽著康先生,“老爺,這地方……”康先生甩開管家的手走進去,拽住窗簾朝兩旁拉開。光明讓藏在陰森地界的東西退縮,屋子裏傳來的爬動聲。康先生順著聲音找過去,在桌台下發現了一個玻璃罐子,頓時頭皮發麻。罐子裏密密麻麻全是蟲子,蜈蚣、蠍子、蜘蛛。緊接著,又在其他地方發現一個陶瓷罐子,他揭開蓋子,剛把頭探過去一個東西躥出來落到了他鞋麵上。康先生嚇得跳起來,抬起一腳,將鞋子連那東西一起踢飛出去。管家看清,指著跳遠的東西喊:“是蟾蜍。”緊接著,一條蛇也從罐子裏爬出來,貼著地毯爬進牆角,一雙眼睛放著寒光,虎視眈眈的盯著兩人。“這些到底是什麽,是誰弄進來的!”一下子看到這麽多毒物,康先生又怕又怒,六神無主的看著管家。管家嚇得不輕,後背上死死貼著牆壁,“這間屋子是您說不準大家進的……”“對……是我。”進門第一天,黎雙就向他提了要一間單獨的,誰都不許進的屋子。之後腦子裏就多了一條死命令,包括自己在內,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得踏入。如果早一點發現屋子裏藏著這些惡心玩意兒,他是不是就能早點清醒過來。不,未必。康先生想起陸汀從自己身體裏拔|出的黑煙,他隱隱覺得,那才是始作俑者。&nbs p;“把這地方給我砸了!”這裏是他的家,他不容許有這些邪物存在!管家一動不動,顫抖著手指指向西北角。那地方有一張四四方方的高腳小桌,桌子上立著一個人形事物,上麵蓋著塊黑色的棉布。棉布下,在動。康先生叱吒風雲多年,這點魄力還是有的,果斷抬起手中的錘子將棉布挑開,之前跑走躲起來的蛇正纏在一尊塑像上,衝著他們吐出信子。可真正嚇住他們的,是被毒蛇盤踞著的塑像。塑像與本土教派的神像天差地別,雙目凶悍,嘴巴咧開露出兩排尖尖的牙齒,頭上盤著毒蛇,兩手一個托著心髒,一個拎著人頭。身上全黑,雙腿岔開坐在一具沒有頭顱的屍體上。“這是我的邪神亞加,你看見到他應該叩拜才對。”突如其來的女聲讓兩人同時顫抖了下,康先生回頭,那道被他強行破開的大門外,黎雙兩手交叉抱胸,帶著一臉笑意望著他。盯著康先生的眼睛看看,黎雙眼底閃陰狠的神色,她的咒被破了。“你見過陸汀,是他幫你的?”黎雙往裏走了一步,康先生立刻拉著管家往房間深處躲避。黎雙搖頭歎息,“他也不過如此,既然破了咒,他就沒想過我會在家裏等著你們自投羅網嗎?”“我康家哪裏對不起你!”康先生怒得脖子都粗了,他自問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後,自家對黎雙的態度一直很好,從來沒有因為門第差距給她難堪。黎雙又擺出那副溫軟麵孔,“公公和婆婆一向對我很好,可惜了,你們不如康成明聽話。”明知道康家夫妻倆不可能脫離自己的掌控,一定是陸汀主動拔的咒,她還是遷怒到康先生身上。“公公,你說你不聽話的狗該怎麽對它?”言下之意,康先生就是那條狗。見康先生被氣得喘不上氣,管家急忙撫了撫他的胸口,厲聲嗬斥黎雙:“少奶奶,你過了!”黎雙仿佛聽不見別的,自顧自的繼續道:“我本來是想循序漸進的……要怪就去怪陸汀,是他把你推進地獄的。”說完,黎雙從身上掏出一個陶土的小泥人。陶人畫著簡筆五官,身上纏著條黑布,黑布上隱約有字。她揚手高高舉起,往地上用力一摔,陶人從腰部摔成兩半,一隻厲鬼從中間的空心躍出來,直直撲向康先生。康家對管家有救命之恩,他拚盡全力把康先生推出去,用身體抵住房門。惡鬼用空洞的眼睛看了他一瞬,突然揚手抓向他的心髒。就在管家以為,自己的會被生生活活掏心的時候,有個小東西快速蹬著他的膝蓋往上爬。白影一閃,就把那隻厲鬼給撞回了陶人中。黎雙定睛一看,是陸汀的紙人。小小的紙人看似羸弱,卻比上一次見更加厲害,那濃烈至純的陰氣帶著逼人的寒意,直衝她的麵門。“滾開!”黎雙揮臂打掉紙人,小紙人立刻就從地上爬起來,手中攥著一根線。黎雙這才意識到,剛剛它撲上來並不是真的要襲擊自己,隻是想將魚線套到她的脖子上!想到什麽,黎雙兩手揪住魚線,可陸汀的陰氣通過紙人傳到魚線上,兩隻細嫩的手剛碰到,就散發出一股灼燒出的臭氣。紙人快速彈跳到黎雙背後,踢碎玻璃窗往下跳。黎雙的身體隨著那股力量撞上窗框,魚線勒住她的手和脖子。新鮮空氣被阻攔在嗓子眼,她憋得兩眼發紅,麵色青白,脖子上綻出一根根血管,看上去十分可怖。管家正想上前幫忙,身後的門板突然一震,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隨著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跌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