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總:“剛剛出什麽事了?”“撞鬼了唄。”汪彭澤實話實說,副總那頭打了個磕巴,半晌,他用不太自在的聲音說,“那,那繼續拍吧。”陸汀正在揉耳朵,林歸剛剛抱得太用力,他的耳朵差點被小叔叔的胸骨給頂碎了。瞅了眼檢查完畢機器的汪彭澤,提醒道:“把這地方拍下來,仔細點。”秦嶽從地上站起來,幫著汪彭澤一起掃蕩實驗室。幻境中的那些檢測身體數據的機器早就被清走了,隻剩下幾張試驗台,和一些屯放過藥物的小推車。秦嶽從地上撿起一根針管,舉到攝像機前:“我發現一根針管,還有這裏……”他示意汪彭澤走到角落,那裏躺著一根染了黑色物質的束縛帶。汪彭澤不放過任何角落,就差爬上天花板去俯拍整個全景了。被鎮壓後的怨氣如脫了水的魚,無力地掙紮。陸汀剛收斂一些氣勢,下一瞬,已經從過往的劇痛中冷靜下來的怨氣重新凝聚出人形。他們並排著,被人再次推出了實驗室。不等陸汀他們追出去,醫生們再一次出現,每個人手裏推著一張病床,這是第二次試驗。時間仿佛被調快了許多倍,轉瞬便是第三次,第四次……反複的試驗,讓“病人”的精神瀕臨崩潰。終於,在一次試驗結束後,小女孩兒用偷來的手術刀割開了束縛帶,像隻小豹子一樣迅速躥出去,割開另一張床上的束縛。長期遭受到的折磨和壓迫,讓他們對自由和活著生出了無與倫比的渴望,也開發了他們的潛力,讓他們展現出驚人的力量和行動速度。井然有序的實驗室變得混亂不堪,醫生們被困在實驗室內,十九個病人齊心協力跑了出去。上麵立即下達了命令,將大大小小的所有出入口全部封閉。他們根本跑不掉。但還是要試一試。為了縮小目標,他們分散行動。看著四散的“人”,汪彭澤有點著急,“陸哥,我們要分開行動嗎?”秦嶽第一個反對,“不行!”陸汀看他一眼,“一起走,跟著小女孩。”女孩兒的腳在之前的反抗中被玻璃劃傷了,整條過道裏都是她血染出的腳印。前來抓捕的人發現了她的蹤跡,沒有立刻圍捕,而是故意四處搜尋,想要嚇唬她。小女孩很害怕,她站在半拉著的窗簾後,朝窗外看了一眼,太高了,摔下去會粉身碎骨,一定很疼吧。可是都已經粉身碎骨了,就算還活著,又能疼多久呢?她想,如果隻疼一分鍾的話,我可以忍耐。“唐小姐,你快出來吧,你爸爸來看你了。”“唐小姐,該吃藥了。”“唐小姐……”一聲一聲的呼喚如鬼魅一樣,從門外飄進來。突然,緊鎖的門被人從外部握住了門把。陸汀下意識喊出了聲:“別!”女孩兒爬上窗台,眺望著遠處,感到一種久違的平靜和愜意。風輕撫著自己的臉,夕陽染紅了天邊,歸家的倦鳥唧唧喳喳的飛過。她忽然想試一試,自己能不能將這一刻留住。於是她一點一點的往前蹭,雙腳踩在了窗外的窄簷上。在門被徹底打開的那一秒,打開雙臂跳了下去。身體落地,鮮血從她的額角流出去,她的嘴角帶著笑。陸汀他們趕到樓下的時候,另一棟樓也有“病人”被逼得跳了下來。醫院裏的其他病人被勒令不得外出,幾十個白大褂分開忙碌,將從各個地方找出來的屍體搜集到一起,一一送進了停屍房。在做了進一步死亡確認之後,屍體裹上白布,被一個接一個的抬了出去。陸汀忽然想起徐音音的占卜結果“東南”。“是後山。”林歸默契說出了他心中的猜測,“屍體最後的歸處是後山。”大雨將徐音音漂亮的頭發淋濕了,衣服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徐樂樂跟著著自己的感覺,已經走到了前麵。攝像機是租來的,饒是知道機器防雨,賀總還是心疼得摸了摸鏡頭,生怕有個閃失。“徐音音,咱們到底還要走多久?”雨滴從睫毛上落下來,眼前模糊氤氳。賀總抬手抹了把臉,張開嘴,雨水爭先恐後的往裏鑽。他呸呸幾聲,聽見徐音音說:“不知道,跟著樂樂走不會有錯。”賀總心裏苦,想不通徐音音的姑姑為什麽要給這麽個提示,深山老林裏到底能有什麽線索?難不成那些人的屍體都埋在這裏不成?昨天警方已經搜過山了,若是這有,搜尋犬會沒有發現?賀總帶著滿肚子的吐槽與疑問歎了口氣,繼續跟上。徐樂樂忽然停住,待徐音音走到身旁才指著一處方向說:“有人!”徐音音第一眼看見的,是汪彭澤肩上的攝像機下,轉頭衝賀總喊道,“陸汀他們在哪裏?”賀總又累又冷,打了個噴嚏,不耐煩地取下對講機。副總:“他們去後山了。”徐音音眼神怔忪片刻,身子打了個晃,賀總急忙伸手扶了她一把。賀總心裏也納悶,那兩組一不會占卜,二沒有亡魂引導,究竟是怎麽確定線索就在後山的?難不成秦嶽的陰陽眼不但能見鬼,也有未卜先知的功能?而且那夥人腳程也太快了吧!“快點,我們必須快點!”徐音音推了把弟弟,她必須要比陸汀他們先到才行,不能被搶了風頭!第98章 陸汀他們一行人都是男人, 體力好,力氣大,腳下也穩當。汪彭澤在後麵一路跟著, 很快就發現被他們趕超的徐音音姐弟倆。姐弟倆的行動能力都不咋地,一個比一個差, 後麵扛攝像機的賀總就更別提了,差點摔跤從坡上滾下去。秦嶽看了一眼就抓著樹幹借力, 繼續往上走,隔著嘩啦啦的大雨喊:“徐音音很神啊,她當時問出東南的時候我還愣了下。”汪彭澤:“那火又是指的什麽?”陸汀不想說話,一張嘴, 帶著腥味的雨水全都吃進嘴裏。他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專心走路。”林歸摁住他的腦袋, 讓他別搖了, 大手順勢落下握住青年的肩膀, 把人半提起來。高大挺拔的身軀成了一根登山杖,接下來的路途中陸汀再沒有腳下打滑。相距幾十米外,徐音音三人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好在他們運氣好, 附近長了許多半人高的雜草,爬山時踩上去摩擦力增大, 走起來又快又穩。半山腰的時候, 徐樂樂突然停下。前麵出現了一個水泥跟磚頭砌成的小房子。林歸個子高, 看得遠, 拎住陸汀的後領子,把繼續往前的人給拽回來。男人下巴昂起, “到了。”陸汀抹了把臉上的水, 勉強看清屹立在樹林中的房子。汪彭澤調了下鏡頭, 攝像機裏的房子被放大了。門窗整齊,房屋構造結實,徐音音三人已經走到了門口。與此同時,抬著屍體的“人”排成長隊,自前麵拐了個彎,穿牆而過,消失在了房子附近。怨氣之所以能聚形,是因為活人生前留下了執念。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不算鬼,和跟著徐音音的黑影是兩碼事。水泥房子是終點,怨氣達到了守在醫院的目的,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一進屋,陸汀便看見滿屋子的灰白煙霧擰成了一股小小的龍卷風,越來越淺,直至消失。徐音音神色如常地繞著水泥房子逛了一圈,這裏摸摸,那裏看看。秦嶽揉了揉眼睛,他看得沒有陸汀真切,隻覺得跟著徐音音的那道影子和以前見過的鬼不一樣,沒有形,若隱若現。想起之前林歸的話,他打了個哆嗦,用剛剛爬山時撿來的木棍點了點地。被咚咚兩聲吸引著看過來的徐音音不耐道:“你能不能別吵。”秦嶽用棍子指了指她的背後,“有東西一直跟著你。”徐音音往後瞥了一眼,手指蜷縮起來,轉瞬想起那是自己姑姑,又覺得不會怎麽樣,“我知道。”她故作鎮定,希望能讓以後看見這個鏡頭的人都認為,她是一個冷靜,大膽,有智慧的女人。黑影蠕動著,從裏麵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陸汀看著她低下頭,在徐音音的脖子上舔了一下,然後朝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徐音音,和鬼打交道,可不是以物換物那麽簡單。他們要的東西,你不一定給得起。”陸汀好心提醒道。徐音音不領情,飛快掃了眼鏡頭,冷聲說:“謝謝,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而且……”她低頭看了眼地板,再抬頭時眼神堅定無比,“姑姑已經答應我,事情徹底結束後她就會離開。”黑霧中的女人伸出一雙蒼白的手,手指輕輕搭在徐音音的下巴和頭頂,仿佛那是她的所有物。勸也勸過了,徐音音本人都不在意,旁人再多廢話也沒意思。陸汀搖了搖頭,轉身朝牆角走去。怨氣離開前一直在這裏盤旋,他蹲下來,敲了敲那附近的地板,是空心的。徐音音也意識到了什麽,快速奔過去,擠開陸汀迅速用指甲摳起了一塊木板。木板下是一段鐵質的樓梯,通往黑暗深處。她激動地掏出手機,打開手電功能,第一個沿著樓梯爬了下去。徐樂樂擔心姐姐安危,杵在入口望著陸汀欲言又止。陸汀:“你先吧。”“謝謝。”徐樂樂感到羞臊,姐姐那副樣子就像是趕著要投胎似的,而人家陸汀似乎根本沒有要跟她搶鏡的意思。秦嶽立在一邊,踮起腳覷了眼下方脆弱的梯子,“我就不下去了吧。”汪彭澤從後麵踹他,“別磨蹭了,你一個人留在上麵不害怕?”“你也要下去?”“我是攝像師,當然要下去。”汪彭澤拍拍攝像機,催促道,“趕緊的。”秦嶽回頭看了眼灰撲撲的四麵牆壁,誰知道一個人單獨留在上麵會遇見什麽。他咬咬牙,轉身背對著大家,抓著扶手往下爬。幾隻手機全部打開電筒,屏幕朝下的放在地上。黑暗的空間被照亮了,這是一間四四方方的地窖,地窖的一麵牆壁上又是方正的鐵門。鐵門長時間沒有被使用,山裏又潮濕,被鏽得死死的。一行人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林歸看了眼陸汀,“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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