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還有拍戲。”


    “你想不想立刻見到我?”


    聽筒裏傳來的呼吸明顯一緊,木蕭暗笑, 果然聽得江近無奈道:“真是敗給你了。”


    “在房間裏等。”


    木蕭笑眯眯地應了聲好,發覺自己又尋到了對付江近的奇招。


    掛了電話之後,美滋滋地在床上滾了兩圈,勉強把心裏的激動勁給壓下去了。


    真奇怪,明明兩人先前之間的關係,在外人看起來也與情侶無異。


    但僅僅是這樣一個隔著電話的口頭確定,卻能讓人那麽那麽心動。


    -


    電梯發出“叮”的提示音,門剛打開,木蕭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江近剛給她發消息說自己已經下了高速,雖然他明令禁止她下樓來接,怕外邊風大,但木蕭怎麽肯聽話?剛答應完,轉頭就進了電梯。


    何況她現在從頭到腳都暖乎乎的,正需要外麵的冷氣來散散熱。


    誰知剛進了大堂,迎麵便遇上了江近。


    他一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羊絨圍巾垂在一邊,非常有範兒的樣子,正側著頭,似笑非笑地捉住了她的目光。


    木蕭才知上當受騙,心虛地扭頭:“我……我下來吃個宵夜。”


    真出息,都結巴了。


    “哦?”江近頗為考量地看著她,“是誰說晚上火鍋吃撐了?”


    木蕭:“……”


    為什麽不給她留三分薄麵……


    江近輕笑,不再追究:“走吧。”


    兩人一同進了電梯,看著數字緩緩上升。木蕭想到了什麽,小聲控訴:“你不是說……才下高速麽。”


    害她滿心歡喜地跑下樓,預備躲在酒店外黑暗的拐角,悄悄嚇他一跳。


    卻沒想到他故意說慢了行程。


    “哪裏,我分明是心切,下了高速之後,開得快了一點。”江近淡定無比,理所當然。


    木蕭:“……”


    信你的鬼話!


    先前衛燦憂心忡忡地跟她說“不行啊木蕭,我覺得老大套路太深,你不留心眼的話,很容易被他吃得死死的啊!”


    當時木蕭胸無大誌,並不想把握什麽愛情裏的主導權,隻是想,江近如此風度翩翩,被他吃得死死的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這會兒卻後悔了。


    你看,她的辯解或者提問都是這麽得蒼白無力,江近三言兩語就能擋回去,到頭來還是她理虧。


    男朋友這種生物,都這麽能言善辯嗎?


    男朋友啊……


    想到這三個字,木蕭忽地臉上一熱。


    她瞥開目光,卻恰好看到電梯壁上映照的一對人影,江近依然是那樣風流蘊藉,淡然俊雅,和往日沒什麽不同。但……


    但他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


    看著看著,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


    微博上的那些人肯定有亂說,她和江近哪裏不配?分明從頭到腳都天生一對。


    -


    到了房間才發現情況有點超乎預料。


    因為江近上次過來,早早地有助理訂好了房間,他則直接去了片場。所以木蕭腦袋裏並沒有帶他訂房的流程,徑直領他上了四樓。


    這會兒才發現,酒店房間裏,中央一張雙人大床……怎麽看怎麽都曖昧橫生吧。


    連帶著呼吸都不自在起來。


    提及此事,江近若有所思:“我以為你是故意的。”


    木蕭:“……”


    她才沒有!


    再看他眸中笑意,分明是調侃,木蕭頓時不服輸了,她將聲音拉得微長:“如果我是故意的,你就留下睡嗎?”


    江近其人,雖然常常愛撩她逗她,但卻無疑是個君子,半點越軌的舉動都不會有的。何況此時兩人剛剛確立關係,他肯定不會答應。


    正這樣想著,木蕭看到他歎了一口氣:“你對我是有多放心。”


    彼時,她整個人窩進鬆軟的沙發椅上,用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踮著地毯,認認真真地打量江近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想看他會不會略有害羞。搖椅一晃一晃的,她視野裏的江近也一晃一晃的。


    他本坐在床角,卻驀地傾身過來,雙手摁住了沙發椅的扶手。


    木蕭怔了怔,在這樣富有侵/占意味的動作下,下意識地縮回了腳。


    原本晃著的椅子被他按住不動,她整個人仿佛也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似的,隻看著麵前的男人發愣。


    她從未見過江近如此深邃、幽暗的目光。


    光是看著,就好像能讓人淪陷其中,木蕭看到他喉結滾動了下,自己也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不早了,先問你要個甜頭。”他附身過來,輕輕在木蕭唇上烙下一吻,聲音不同往日,低沉得嚇人,“餘下的,留後。”


    這個吻,一觸即分。


    但是木蕭的臉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滾燙起來。


    喉嚨裏更是發不出聲。


    江近直起身,眼裏噙著笑意看她:“好好休息,我走了。”


    木蕭下意識地往前傾,扶著椅子要站起來:“去哪裏?”


    該不會隻是見她一麵,就連夜趕回安城吧?


    “來的時候登記過住宿,”江近晃了晃手裏的房卡,看向她的時候,忽又壓低了聲音,“還是你希望……我今晚別用這張?”


    “不了,你快走!”木蕭紅著臉,幾乎是推著他的背,將他送出門外。


    門關上以後,木蕭似是驚魂未定地靠著門背深吸了幾口氣,先是覺得害臊,後來又甜蜜得不行,隻得在床上又滾了幾圈作罷。


    滾完了之後,想到剛才她關門的時候稍微用了點力,門發出了不輕的“砰”的一聲。


    又琢磨起了會不會顯得不太禮貌。


    還覺得模模糊糊中,江近是不是在門外叫過她。


    再腦補下去,她就要成鐵麵冷血的千古罪人了。畢竟才確立關係,江近又不會真的留宿,不過是逗逗她,她又何必如此小氣?


    越想越後悔,木蕭一骨碌坐起來給江近發消息:[你沒生氣吧~~]


    [我生不生氣]


    他卻隻回了半句,沒了下文,木蕭耐心地等啊等,終於看見新消息跳出來:


    [要看你準備拿什麽道歉。]


    木蕭:“……”


    好吧,看起來肯定是……沒生氣!


    於是木蕭決定無視。


    -


    江近就這麽順理成章地在酒店住了下來。


    因為他出門的時間裏,劇組基本都已經在片場了,所以他來了的這個消息並沒有很快地傳遍劇組。


    直到某天早晨,有人看到他從木蕭的房間裏走出來。


    麵對旁人吃驚的目光,江近隻是波瀾不驚地點了下頭,然後氣定神閑地插著兜走了。


    回到房間才給木蕭打電話:“剛才你對麵開門。”


    木蕭:“嗯?”


    “看到我從你房裏走出來。”


    木蕭:“……”


    她偏頭看了看自己桌上冒著熱氣的早餐,抱著僥幸心理問:“你一定解釋了吧?隻是來給我送早飯。”


    “唔,木蕭,”江近頓了頓道,“你不覺得這種事隻會越描越黑?”


    木蕭:“……”


    好像……也是啊?


    既然橫豎說不清楚,那就不說了。何況,也沒有非得解釋的必要。


    -


    雖然木蕭一直以來麵對八卦的態度,都是隨人說去,何況她跟江近,本來就是情侶關係,沒什麽由不得人八卦的。


    不過,麵對趙佩佩“共度春/宵”的說辭,木蕭認為還是很有必要解釋一下的。


    這兩天的拍戲,江近並不能時時到場。


    在安城跟首都來回跑的時日裏,他隻緊趕著把需要他在場的工作給完成了,剩下的、不太緊急的,全都打包成了電子資料,帶到酒店來做。


    所以白天兩人一般各自工作,拍攝結束之後,便是約會的時光了。


    拍戲之餘,木蕭跟趙佩佩兩個自然是一有空就湊到一起的。兩人常常穿著旗袍比出各種手勢自拍,劇組的人一開始還好奇這兩人什麽時候如此熟絡,聽趙佩佩隨便編了個“從小情如姐妹,無奈長大失散”的故事,都很唏噓她們的緣分。


    這天兩人先約好了在避風的角落裏休息,木蕭剛一露麵,就被趙佩佩勾住了脖子。


    “你又來……”木蕭無奈,趙佩佩這個動作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殺傷力好大。


    “讓我瞧瞧,這小臉兒水嫩嫩的,嘖嘖,果然有愛情的滋潤就是不一樣哦。”趙佩佩笑聲十分猥瑣,“難得啊,小木蕭。君王從此不早朝,春宵一刻值千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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