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他怎麽知道你叫木蕭啊?你在他麵前扒皮了還是索性真身上陣?】


    木蕭又一次見識到了鸚鵡精的威力。她敲上回複:【有點複雜,晚點和你說= =】


    還沒點擊發送,江近的電話就進來了。


    木蕭倒不是故意先晾著他不回複,而是恰好在看陳婉婉的消息,便順手先回了。這會兒,卻有種故意怠慢被抓包的心虛感。


    她邊接起電話,邊進大樓。


    老舊的公寓式大樓,裝了個挺破的電梯,電梯內壁甚至是木板拚接成的,開起來聲音特大,平時樓裏的人都不太敢坐,木蕭是沒什麽所謂的。尤其她今天走得累了,看個破電梯都如逢救星。


    不過,電梯多少會減弱信號,她拐了個彎,慢慢地走樓梯。


    “到家了?”那邊江近倒是一猜一個準兒。


    木蕭點點頭,想到點頭他是看不到的,便應道:“嗯。”繼而說:“去了趟美術館,慢慢逛回來的。”


    所以這個點兒才到家。


    江近淡淡應了聲:“怎麽不叫我陪你?”


    他以為陳婉婉跟木蕭不會這麽快就散,便回公司處理了點事,早知道就應該直接等在茶樓樓下。


    木蕭說:“你說在開會呀。”


    她如實陳述,不知怎的自己聽著,卻有股介於撒嬌和埋怨之間的味道。


    木蕭開始認真反省,自己最近到底吃了什麽變質食品。


    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講話。


    “嗯,我的錯。”江近毫不猶豫地背鍋,繼而道,“那木小姐現在能否給我個賠禮道歉的機會?”


    木蕭笑道:“你要怎麽道歉?”


    他那邊響起輕輕的關車門聲,應該是剛坐進駕駛座。他聲音裏也含著笑意:“在家等著。”


    恰好,木蕭也到了家門口,她把手機夾在耳邊,深深吸了一口氣,眉眼裏全然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陳婉婉說的沒錯,春天還沒有來,但是她已經快要樂得開花了。


    “我到家啦。”


    她收斂過語氣,可聽起來仍然很輕快。


    木蕭把鑰匙插/進門裏轉動,推門進屋,卻在空氣裏嗅到了不屬於這間屋子的氣息。


    窗戶大剌剌地打開著,客廳的窗簾被迎風吹起,像女鬼的裙裾。


    木蕭微微睜大了眼,目光甫一觸及沙發上那個男人,渾身的血液就仿佛湧到了頭頂,手腳一片冰涼。


    隻是一個側影,卻叫人不能再熟悉了。


    他更瘦了,五官隨之更加立體,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長久不剪的頭發堪堪及肩,有點像社會上的頹廢係青年。察覺到她進來,他微微直了直身子,銳利的目光朝她看過來——


    “木蕭,你回來啦。”


    嗓音粗糲沙啞,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已經擺好榴蓮,隻要你們一句話我就跪下去。。。


    問題不大,下章安全。。


    專欄有些小短篇,言情耽美都有,大家闊以順著爬過去瞅瞅


    第45章 四十五樣


    饒是跟他相處了多年, 在聽到他聲音的那刻,木蕭還是驚訝了一下。


    趙的嗓音極其沙啞粗糙, 已經不能用煙嗓來形容了, 或許稍微注意點發聲方式,聽起來還能勉強像樣, 但剛才那聲冷不丁響起, 簡直瞬間能將人拉入午夜鬼談的現場。


    還有他的臉,原先能稱得上立體帥氣的五官, 因為瘦削而更為鋒利,光是被他的雙眼盯著, 都讓人感到極為不舒服。


    跑!


    那一刻, 木蕭腦海裏就隻有這個字。她轉身就跑, 可剛邁出一步,頭就像碰到了牆壁似的,撞出了“咚”的一聲。


    她剛才進來的時候, 明明沒有關門。


    木蕭深吸一口氣,半是疼的, 半是提醒自己鎮定下來——趙一定是在門上設過符咒。


    對了,門鎖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他應該是從窗戶裏爬上來的。


    在這個布滿監控的社會裏徒手爬上十幾樓……木蕭直覺他這次過來的目的很直接, 而且打的是速戰速決的算盤。


    按照以往的經驗,她不能表現得太無趣,不然趙或許會失去耐心,直接在這裏殺了她。


    起碼……撐到江近來吧。


    木蕭也不知道為什麽, 想到江近,她就沒那麽怕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不緊不慢地走進屋,然後抬手“啪”地一下按亮了燈。


    “能打個商量不?”她看著沙發上的男人,笑意盈盈,“下回設了符咒就早點說,我不想再碰第二次頭。”


    她嗬了一口氣,轉而繞到另一側的沙發,與他相對而坐。


    趙單十分意外地,盯著她看了一眼。


    兩人在一塊兒的時候,他見的多是柳依那張臉,不知道是因為柳依長相天生溫婉,還是木蕭的刻意偽裝,那時候他一直覺得木蕭本人的性格也同柳依差不多,溫順柔婉,即便是她設計從他那裏逃走,也頂多讓趙覺得她是朵帶小刺的玫瑰,有一點自己的性格和脾氣而已。


    可這個時候,木蕭卻忽然像換了個性格似的,這讓他感到甚是新奇。


    趙看了一眼掛鍾,時間還早,安排出去的人應該能拖住江近一會兒。


    他原本抱著殺了就走的打算,眼下倒是敘敘舊也無妨。


    他哼笑起來:“你過得挺好。”


    木蕭的目光隨他在屋裏四下打量:“租來的。”


    “哦?不是江近給你買的?”趙意味深長地說。


    木蕭太陽穴上有根神經狠狠地跳了一下。


    饒是一貫會裝淡定,她在一瞬間也有些慌亂。不過,越是這個關頭,她越是得冷靜。


    趙在試探她。


    她聽得出來。


    “難道不該叫聲局長?”木蕭整個人窩進沙發裏,隨意道。


    她其實是在拖延時間,順便也想借對話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但在趙眼裏,就全然是一副有恃無恐的得意勁了。


    “先前我怎麽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女人。”趙笑起來,“你還真算準了,要沒有他,你在超市門外就被我帶走了。”


    “不過你運氣也不太行啊,今晚別回家的話,還能多活一天。”


    原來是那個時候。


    回想起來,當時是有個嗓音沙啞的人叫了她一聲,自稱是經紀公司的,隻不過她急於脫身,沒有回頭。


    這麽說來,她在超市的行蹤也極有可能是趙泄漏的。


    他早早找到她,卻不下手,是因為顧慮江近麽?


    “現在動我,就不怕他了?”木蕭單手托著腮,“回局裏不好交代吧。”


    “回局裏?哈哈,木蕭,我不會回去了。”趙像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大笑起來,“我七年前就不是調查局的人了。”


    果然如此。


    在剛才談話的過程中,她腦袋裏就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雖然趙身上依然穿著調查局的風衣,但看得出那風衣年限已久,分明有了年月的質感。加之他的造型實在頹廢,想象不出江近會容納一個這樣的人在自己手底下做事。


    隻是……七年前,不就是她從他身邊離開的時候?


    “跟我有關係?”她問。


    “是啊,”趙說,不過他沒有遂木蕭的意說下去,而是忽然站起來,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其實那時候還挺在乎你的。隻是現在,不需要了啊。”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離開我之後,不要出現在太陽底下?你就該跟其他妖怪一樣,要麽做些陰森齷齪的勾當,要麽躲去深山老林裏一輩子,沒事出來晃什麽?還鬧得滿城皆知。”


    “你一個妖怪,也配?”


    他語氣裏對妖怪的厭惡之意盡顯,木蕭嗅到濃濃一股殺機,本能地握了握拳。


    她最擅逃跑和隱藏,在這裏動起手來,大概最多隻能跟他過三招。


    先前木蕭還覺得自己運氣挺不錯,躲了七年也過得好好的,結果今天就撞上了這件事。難道是好運走盡,今晚就要交代在這兒了麽?


    江近還沒有來,這在木蕭的意料之中。既然趙知道他們的關係,決定對她動手,就不可能不防著他。


    多半是被什麽人給拖住了。


    而趙已經漸漸朝她靠近,似乎在讀她的想法:“在想江近?你放心,他不會來了。”


    他說什麽木蕭都全當放屁,反而趁那空檔雙手撐著扶手,向後翻出了他的控製。這個家門她跑不出去,好歹能在屋子裏周旋一會兒。


    “我要是你,就不垂死掙紮了。”趙抬起手,凝成一道符光,直朝木蕭打去,目光裏盡是狠戾之色。


    木蕭知道這招她躲不過,眸光觸及牆上晾著的畫皮,心一橫,將它扯過擋在身前,恰好跟趙的符光相碰。


    符光一遇畫皮,便被全數引了過去,木蕭順勢將它甩脫,符光順著畫皮燒了上去,空氣裏爆裂開劈裏啪啦的聲響,還有燒焦的味道。


    “真狠得下心。“趙不鹹不淡地發表評語,眉宇卻壓得更低,他從風衣裏抓出一打黃符,抬手一扔,那些個黃符宛如有生命似的,啪啪往牆上貼去,正好將木蕭困在中間。


    他手裏把玩著一隻打火機,按亮又熄滅:“燒不死你。”


    木蕭此刻手腳都被綁住了似的沒法動彈,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這是所有妖怪都懼怕的真火陣,一旦引燃,管它幾千年修為都化為烏有,即便能保住原形,也再也無法精變了。


    寒風順著窗戶吹過,吹得火苗顫顫巍巍,趙手中一彈,它便箭矢似的直奔木蕭。


    木蕭瞳孔一縮,仿佛看見了漫天火光炸開的場麵。


    就在這時,門邊有什麽東西破空而來,裹著那打火機急速往一邊翻去,“啪”得一聲,重重打在窗框上。幾乎與此同時,木蕭聽見了一聲qiang響。


    趙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肩上的血洞,穿過它的東西,此刻就落在他的腳旁,不過是一張一頭折尖的黃符紙,邊上吊著淋漓血跡。


    他麵色一沉,飛速奔向窗戶便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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