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想沒有。我在屍體邊手忙腳亂了一會兒,然後從這裏下來了。我在這裏坐在什麽東西上麵,把鞋子和襪子脫掉,然後把我的東西放好。接著我到這個方向來了,在礁石下麵摸索。那個時候水大概有八英寸深,我想現在大概有五英寸吧。”


    “你能不能——”溫西說。這時一個浪頭突然打過來,蓋住了他的頭,讓他消失不見了。哈麗雅特笑了。“你能看見我嗎?”他繼續說,從鼻孔裏把水吹了出來。“我看不見,但能聽得見。真是好玩。”“好了,你的幽默感就暫時忍一忍吧。你看不見我?”“看不見。礁石上有一塊凸起來的地方。不過,你現在在哪裏啊?”“在一個小藏身處裏站著,就像聖人在教堂門邊一樣。這大概有個棺材那麽大。六英尺左右高,頂部和整個空間都被緊緊地擠向一邊,如果你不是裏奧帕德說的那種‘太粗大’的人,就過來自己試試。”


    “真是個可愛的小空間。”哈麗雅特說。她爬了過來,取代了溫西,自己站在那個藏身處裏。“無論從哪一邊看都能遮擋得完美無缺,除非從海麵上看過來。就算是在低潮的時候也不會被發現,除非有人碰巧走過,正好站在這齣口的對麵。我肯定沒有那麽做。太可怕了!那個人一定一直藏身在這裏。”


    “是的,我想這比那個船的想法更合理一些。”


    “布萊特!1”哈麗雅特說。


    “真高興你會這麽想。”


    “我不是那個意思——而且這個想法原本就是我提出來的。我是指布萊特,那個買了剃鬚刀的男人——比你矮是吧?”“的確。隨你怎麽說,我希望我們能找到布萊特。我在想——哦,我說!我發現了個東西!”“哦,什麽?”“是一個吊環——你可以把船拴在上麵的那種東西,是裝在礁石上的。它在水麵下,我看不清楚,但大概離地麵有五英寸遠,而且摸起來很光滑、很新,沒有被侵蝕。我在想,這是不是可以輔助我們那個關於船的說法?”


    “好吧。”哈麗雅特看了一眼寂寞的大海和空蕩蕩的沙灘,“一個人喜歡把船拴在這裏似乎也不太可能。”“的確。但如果是兇手的話,既然那裏有——”“我們已經認定有兇手了,是不是?”“是的,把吊環放在這裏是有目的的。或者是拴他的船,或者是——”1布萊特(bright)這個人名有聰明的意思,所以下文溫西才誤會是讚美他聰明。


    “或者他沒有拴。”“我是打算說,或者有別的什麽目的,但我真不知道還會有什麽別的用途。”“這可真是太有用了。我說,我越來越冷了。讓我們遊會兒泳,然後把衣服穿上再討論。”不知是遊泳還是隨後的沙灘奔跑刺激了哈麗雅特的大腦,但當他們再次坐到午餐籃邊的時候,她的腦子裏充滿了想法。“你看!如果你是個兇手,你看見了一個礙手礙腳的女人在屍體周圍翻來翻去,然後又去尋求幫助,這時你會怎麽做?”“拔腿就向相反的方向跑。”“我懷疑。你真的會嗎?難道你不願意跟蹤她?或者幹脆把她給弄死?你要知道,這對於布萊特來說簡直易如反掌——如果我們現在決定就這樣稱呼他的話——那個時候在那裏隨便就能把我殺了。”


    “但為什麽他要這麽做呢?當然不會了。他盡力要把謀殺裝扮得像自殺。事實上,你對他來說是個很有價值的證人。你看見了屍體,可以證明那裏真的有一具屍體,不然的話後來屍體會被沖走的。而且你可以證明現場真的有兇器,所以就更像是起自殺事件。你還可以證明現場沒有腳印——又是證明自殺的有利證據。不會的,我親愛的姑娘,兇手會把你當天使來讚美。”


    “你說得對,他會的。我們得假設他希望有人發現屍體。有很多原因會讓他希望屍體被發現。比如,如果遺囑讓他有繼承權的話,他就得有死亡的證明。”


    “我不覺得我們的朋友亞歷克西斯在遺囑裏會留下很多東西。實際上,我覺得他根本沒有遺產。其實,這也有可能是兇手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死了的原因。”


    “那麽,你覺得等我離開之後,兇手就馬不停蹄地跑到萊斯頓·霍伊去了?他不可能走另外一條路,除非他故意跟在我的後麵。你覺得他會這樣做嗎?他有可能跟在我的後麵看看我到底要幹些什麽?”


    “有可能,你不能排除這點。特別是你很快就離開了主路,去找那個農場。”


    “假設他在那裏跟我走散了,在去威利伍康伯的路上走到了我的前麵。有沒有可能查出,比如說,他是否過了達裏關卡?或者——我說!假設他一直順著主路走,然後又轉頭回來,假裝他是從威利伍康伯方向來的。”


    “那你就會遇到他了。”


    “這個,我想我真遇到他了。”


    “但是……哦!上帝啊,是的。那個從倫敦來的先生,叫什麽來著?天啊!”


    “珀金斯。是的。我就是在想,那珀金斯先生怎麽看起來那麽笨。他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傢夥,很矮,棕紅色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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