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妮塔張開雙臂,感受著如潮的歡呼撼動她的脈搏,下麵的每一名生物都被一種莫名的嗜血興奮染紅了雙目。他們著魔般看著她,隻看著她,仿佛有一雙來自深淵的邪惡眼睛通過無數凡軀的瞳孔在凝視,無聲和她對話,她在過去無數歲月中從未感覺離偉大的女神如此接近。


    “我,艾倫妮塔·血魘,在此把這個卑微的靈魂和身軀奉獻給您,黑暗精靈的庇佑者、魔淵地獄之女皇、全知全能的蜘蛛神後!願此世的災禍與紛爭,都將成為您混沌祭壇的貢物!”


    她高舉祭刃,引領著人群的朝拜,然後倒轉手上蜘蛛形狀的凶器,將它鋒利的八支腳爪插入自己左胸,這個褻瀆器物沾上鮮血仿佛變成了活物,它緊緊收攏了黑色的節肢,仿佛蜘蛛環抱自己的獵物。


    強烈的痛苦讓艾倫妮塔跪倒在祭壇上,豆大的汗珠凝聚在她額頭,她深知自己必須一鼓作氣,否則將無力完成祭祀。


    蒼白而明豔的笑容在臉上蕩漾,她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斷斷續續說著:“我……我才是神後最……忠實的仆人……我會成為祂……神域的祈並、祈並者……在祂的國度重獲新生……擁有永恒不老的生命……與神同在!”


    信念給了她力量,艾倫妮塔用盡全身力氣,猛然把在她胸腔蠶食的黑色毒蟲拉出來,噴濺出的血液足足浸染了她身前三米的墨玉祭台,她成功了!


    當她倒下時,右手仍死死握住那柄蜘蛛祭刃,一顆心髒猶自在它八條節肢間蓬勃跳動。


    第25章


    艾倫妮塔, 我最出色的女兒!你做到了!蘇烏在一陣快要令她暈厥的快感中跪趴下來,這是神後被大大取悅的征兆。肢體痙攣抽搐,喜悅占領了她的全部思維,因為她知道,血魘即將取代暗刃, 成為第一執政家族!


    祭司……獻祭了自己?!


    在場的觀禮者們在一片可怕的靜默中呆滯了數秒, 然後劇烈地爆發了!他們品味著血腥的氣味,並因為犧牲者是出身名門世家的高貴祭司而讚歎不已。


    成千上萬人的狂呼仿佛衝破安杜斯的穹頂,場麵幾近失控, 整個高地石林的貴族區域都在狂歡中震顫。


    就在所有精靈都陷入愉悅沸騰的時候,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合時宜地漸漸增強, 從地底、岩縫、天頂……大大小小的蜘蛛出現在它們能出現的任何地方,它們層層疊疊, 形成了厚厚的絨毯,又逐漸漫過了所有人腳背,而目睹這一切的無論貴族平民都不敢挪動一寸,生怕驚擾了女神的聖蟲。


    這些蜘蛛的目標隻有一個——血魘的露天祭壇!


    這群可憎的毒蟲匯聚在艾倫妮塔的屍體上,啃食著她, 離得近的觀眾甚至能聽到骨骼被嚼食的細微聲音。當高高隆起的蛛團又平複下來, 整個祭壇連一滴血都沒剩下。


    女神完完整整地接受了她!


    還沒等圍觀者發出驚歎,蜘蛛們再一次動了, 它們聚攏在一起, 互相攀爬, 首尾銜接, 越堆越高,最終變成一座由蜘蛛組成,高達十米的上半身為精靈少女,下半身為蜘蛛的恐怖魔像。


    那是神後!祂的意誌借蜘蛛為化身,降臨於安杜斯,降臨於血魘!!!


    ……


    輸了!


    在暗刃家族的最深處的秘密祭壇,伊莫瑞聽到了無處不在宛如沸騰的歡呼,她搭在鞭柄上的手握緊又鬆開,好在理智讓她明白蛛後喜歡健康完好的祭品,才沒把火氣發泄在身邊的盛裝女性身上。


    “嗤……”另一位祭司裝束的貴族女性忍不住笑了出來,蜘蛛教院這幾天放假,正在學院深造的二公主沃娜也難得出現。對於這個幾近蔑視她權威的舉動,伊莫瑞並沒有什麽表示,或者更幹脆地說——她懶得理這個妹妹。


    如果普通的祭司是把陰毒的祭刃,那沃娜則屬於鏈錘,粗俗野蠻,行事讓人摸不著頭腦,伊莫瑞有時候甚至會疑惑,為什麽女神會賜下神術給這種蠻子。


    一旁,今天的“主菜”——前裂念家族主母被捆綁拘束,她正閉目養神,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突然,禮堂的門被從外麵打開,維蘭瑟·暗刃帶著幾位扛棺材的侍從,泰然自若地步入廳內。


    身為祭司,伊莫瑞敏銳地察覺到黑曜石棺中的死亡氣息,正無處發泄的她決定抓住機會,送這個可恨的默夜死剩種去見她在地獄的家人。


    “竟敢用這種肮髒的東西褻瀆蛛後神聖的祭壇?主母!我認為她應該用自己的血贖罪!”


    高台上的碧綺絲不發一言。


    正當伊莫瑞以為自己建議被默許的時候,維蘭瑟笑了:“親愛的姐姐,這名女性隻不過是裂念某人推出來的傀儡,用這種東西祭祀,神後是不會承認的。現在你也聽到了,血魘的那群女妖做了什麽好事,如果再按你的原計劃,我們將一敗塗地。


    我帶來了新的方案,相信它即使比不上一位自願奉獻的狂信徒,也差不了多少,明白這一點就退下吧,誰讓我們暗刃家族的祭司,曆來有著不會取悅女神的傳統……我指的是相較於其他成員。”


    她類比的是碧綺絲比她的六個祭司姐妹都更加被女神寵愛這個事實,並成功激起了伊莫瑞的怒火。


    “很好……看來我有必要在主持祭祀前,先對你的狂妄言行做出回應!”


    “停止。”碧綺絲手指著下方,“讓你妹妹試試。”


    “母親!”


    “那是女神的旨意。”


    伊莫瑞這才順著她指示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之前還冷靜自若的裂念主母咬著牙盯著維蘭瑟,眼中隻有一片怨毒。


    “對,就放那上麵,擺正一點。”維蘭瑟指揮著仆役把笨重的棺材放上祭壇。


    “她在幹什麽?!把不死生物當做祭品?!女神——”伊莫瑞本來差點脫口而出“女神難道瘋了?”,還好她反應快即時阻止了自己。她試著祈禱,與神後的侍女溝通,詢問為何女神還未因為這褻瀆的行為降下任何災禍,然而卻沒有得到回應。


    “保持安靜,親愛的姐姐。”維蘭瑟沒空分心去看她,她緊張而期待的聲音顫抖著,夢囈般的輕聲訴說,與其像是說服別人,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正如葡萄酒經過陳放,在時間雕琢後,口感會更加柔順,香氣會更加豐富……我們現在需要等待,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它將用以誕生一個完美的造物。”


    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她在為自己命運擔憂,要是女神不承認她的做法,那無論如何她都將迎來滅頂之災。但如果有誰在地表人類世界有豐富的經驗,就會對現在的維蘭瑟似曾相識,她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整個人忐忑不安,度日如年,簡直就像是侯產室的父親。


    那絕對不會是一個因為自身安危憂心忡忡的表現!


    在猶如凝滯的空氣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刻都無比的漫長。這時,突然發生的異變打破了僵局!


    “哐!”


    在一聲毫無征兆的巨響中,一根幹枯粗壯的古木虯根撐破了黑曜石棺材的一側——這種原本可以打磨為武器的堅硬礦石此時脆弱得就像蛋殼。一塊被崩飛的碎片砸中了旁邊仆役,把後者的腦袋變成一個爛番茄似的東西。


    透過棺材的破洞,所有人都看到,裏麵還有更多醬紅色的老樹根蠕動著。


    “啊……成功了!它生長得非常理想,簡直就像是最瘋狂的噩夢具現化的產物!”維蘭瑟激動地站起來,仿佛剛在劇院欣賞了一場偉大表演的狂熱觀眾。


    “那醜陋惡心的玩意究竟是什麽?!”伊莫瑞感覺祭壇散發的濃鬱不死氣息都要凝為實質了,她怒吼著質問。


    “你在說什麽?用‘醜陋惡心’來形容偉大的奇跡?我愚蠢的姐姐?”維蘭瑟終於瞥了她一眼,那是一種沉浸在繆斯啟迪中的藝術家被打斷後,對庸人極度蔑視和憎恨的眼神,隨即,她仿佛想起什麽,換上謙遜有禮的表情,展顏一笑,“也好,深刻的藝術如果得不到觀眾共鳴,那無疑將是一種巨大的遺憾。”


    “我們都知道,吸血鬼是不死生物的一種,但和其他仇視一切生命體的不死者不同,吸血鬼和智慧生物中極少量的快感謀殺者有相似的習性——食譜更傾向於自己生前的種族,精靈吸血鬼嗜好精靈的血,人類吸血鬼則更喜歡捕食人類,如非食物短缺,獸人、半身人、矮人可以在他們活動範圍相安無事。


    有時我會產生有一種疑問,為什麽沒有奪心魔的吸血鬼?如果奪心魔轉化成的吸血鬼,那將是什麽樣呢?”維蘭瑟攤開手,輕鬆拋出一個極端邪惡的反問。


    “快,繼續講!”那是一個外姓的低階祭司,但這個罪惡話題在所有殘忍的黑暗精靈中引起了共鳴,此時沒人會追究她的無禮。


    “事實上,我們從未見過奪心魔的吸血鬼,我從一位奪心魔‘友人’處得知,這種罕見的不死生物曾經存在,但絕不是自然產生之物,而是一些瘋狂巫妖奇思妙想的試驗結果。


    首先從吸血鬼的‘初擁’說起,如果一位血之貴族想要轉化一名他的後裔,他將把自己心髒中一半的精血分離,讓後裔飲下,當後者在棺材中沉睡3個日落後,這名後裔就真正成為了不老不死的吸血鬼。


    但問題在於,奪心魔天生不能進食腦漿以外的東西,通過一位奪心魔的描述,我了解到它們的種族依靠提取智慧生物大腦中的思維力量獲取養分。我無法把血液灌注進觸須,雖然觸須下長著像是七鰓鰻的口器,但一旦用管道強行喂食腦漿以外的東西,將引起它的劇烈嘔吐,達不到消化吸收的效果。”


    維蘭瑟輕描淡寫地敘述著,聽者永遠不知道她對那隻可憐的奪心魔做了什麽慘無人道的嚐試。


    “然後我分析了它的嘔吐物,裏麵包含食道粘液,卻沒有一丁點胃液,也就是說在異物通過食道時,就引起了強烈的排異反應。


    這給了我相當大的啟發,比如直接把血族精血灌注入胃部又將怎樣?我探索了它的內部構造,找到了消化大腦的器官位置所在,然後從外部用一根管子,把普通血液輸入其中。


    我成功了,不合時宜的食物讓它高燒和昏迷,但毫無疑問被它身體所吸收。然後,我開始了真正的試驗,至於結果,還請各位一同評判。”


    第26章


    似乎為了回應她的介紹, 又有數根幹枯的觸腕伸展開,整個石棺頓時四分五裂,一個扭曲與褻瀆的生物從碎片中坐起來。


    它的皮膚已經不複奪心魔光滑帶粘液的藍紫色,皺縮幹燥,像是淤傷的醬紫紅;章魚腦袋的整個頭蓋骨不見了, 萎縮的大腦拖曳下來, 幾乎垂到後頸;而用以捕食的觸腕雖然已經幹枯,卻遠遠比正常奪心魔更粗大有力。


    這個非自然的汙穢造物審視著周遭,脫水而深陷的眼睛沒有任何理智可言, 充斥著獸性的凶暴。


    “感謝蛛後的保佑, 它在轉化為吸血奪心魔的同時, 獲得了非同一般的肉體力量和反應速度,萬幸的是, 它也永久失去了心靈控製能力……這是無可厚非的,畢竟沒有智能的野獸怎麽駕馭靈能呢?


    它將被本能所驅動, 不斷地獵食, 用所有能看見的活物來滿足它永恒的饑渴。值得一提的是, 在一切生物中,它最為憎恨活著的奪心魔——又或許是喜好?我指的是口味上。總之,在有它前同族的場合, 它無論如何都會優先選擇它們, 我不知道它究竟是怎樣區分的?嗅覺?靈魂波動?也許我應當把它列入我的下一個課題。”


    伊莫瑞發覺身邊的裂念主母有些不正常, 這個即使淪為祭品, 還一直麵無懼色的家夥現在抖得很厲害, 就像遇到天敵的老鼠。


    這時,幾根觸腕瞬間暴漲,向她的方向刺來。伊莫瑞敏捷地跳起來,落地後足尖點地又幾次輕跳彎折了方向,拉開距離,準備使用神術防禦。卻發現那幾根觸腕根本不理睬自己,徑直把裂念主母捆起來,拖到它本體所在的方向。


    接下來則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進食畫麵,那個怪物用它可憎的觸腕鑽進一切能鑽的孔、戳入腹腔和顱腔吸食柔軟的內髒,而七鰓鰻似的口器則用以嚼食肌肉和骨頭,不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看到同類被殘殺就會畏懼,這是智慧生物的天性。即使是黑暗精靈,也有幾個接受不了這樣的場麵,捂著嘴吐了出來。


    幾位祭司向他們投以冷漠的眼神,毫無疑問,他們在今後將被打上弱者的標簽。


    “不用擔心,我們這裏有好幾位祭司,對付一個隻有蠻力的不死生物不在話下。”維蘭瑟輕鬆笑著安撫他們。


    善神的仆人有淨化不死生物的能力,邪神的追隨者則能斥退亡靈,以及二者都能從神明那得到針對不死者的術法,比如,從命令它們的【墓地之冠】,到解離它們的【返死歸塵】……神術中對付死靈的方式太多太多了。


    不一會,吸血奪心魔已經啃完了屍體,就當它想要再度發動襲擊時,由暗刃二公主沃娜帶領下,祭壇邊的幾位祭司都發動了【月之矢】,銀白色的月光彎刃飛舞著,帶著克製亡靈的神力,極大削弱了它的力量,然後幾道【陰影束縛】一同捆住了它。


    “裂念的主母本身就是變形後的奪心魔繁殖的後裔,現在已經證實了奪心魔的血統對它有多大的吸引力。我拿掉了它用以思考的傲慢器官,現在的它成長為一個絕佳的容器,非常適合承載神後無上的威能和榮光。


    想想看吧,奪心魔的心靈異能對亡者無效,而身為拒信者的它們無法掌握任何神術,這種生物又是如此渴求它們的血肉,如果我們將吸血奪心魔投放進奪心魔的城市,又將引起怎樣有趣的化學反應呢?”


    維蘭瑟撫胸彎腰,向觀禮台上的碧綺絲和所有女祭司們致意:“我的介紹到此為止,這就是我獻上的祭品,未來一個敵對種族城市的覆滅,願一切殺戮和死亡歸於女神。”


    “太精妙了!”


    “啊!無與倫比的絕妙計劃,我隻要一想到它,全身都會激動地戰栗!”


    “毫無疑問,這必將取悅女神!”


    在場的暗刃貴族們紛紛鼓掌,有的甚至忍不住發出興奮的尖叫。她們熱切地把目光投以禮堂最顯眼處那座半蛛少女的塑像,然而女神沒有任何指示。


    “我有一個問題,”索恩發話了,“奪心魔的城市存在大量被靈能控製的奴隸,它們用不著直接對它使用心靈能力。我承認它力量很強,但是在成千上萬的奴隸麵前,也未必能達成目的,畢竟這些低等種族在控製下並不畏懼死亡。”


    “首席法師閣下擔心的問題我已經解決了,我們隻需要增加它的數量就好。”維蘭瑟微笑。


    “奪心魔並不是那麽容易遇到和抓捕的。”


    “所以我們可以選擇自己製造。”維蘭瑟拍拍手,幾位仆役立刻帶上來一位精靈,正是在旅店邀約過她的阿萊克·裂念。


    “加爾盧司閣下,”維蘭瑟微笑著打招呼,“我知道您一直都向往成為一隻完整的奪心魔,現在我掌握了方法,可以幫助您完成夢想。”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等等!這是?!”


    他盯著維蘭瑟取出的一支試管,裏麵裝著半管透明液體,一隻乳白色的小蝌蚪浸泡在其中,偶爾擺動下尾巴。


    “奪心魔的幼蟲,你期待已久的東西。”維蘭瑟鬆開瓶塞,一邊用它瀝幹液體,一邊回答,“之前你掠走的奪心魔告訴了我它們的繁殖方式,作為雌雄同體的生物,它們大腦附近有一個小小的卵巢器官,裏麵有著上千枚卵,孵化出來就是這玩意。在它們蛻變成奪心魔前,都是這樣一幅愚蠢的形態。”


    她用兩個指頭從試管中夾起它,把這不斷掙紮的小東西提到俘虜麵前:“蛻變的過程很有意思,奪心魔將把它們放進智慧生物——比如精靈、人類什麽的耳朵或鼻孔中,幼蟲會迅速鑽進腦部,吃掉腦組織,在攝取了充分的營養後,它們的身體膨脹,與腦幹連接在一起,取代原本的大腦。”


    加爾盧司不明白接下來將發生什麽,但維蘭瑟把那隻可憎的幼蟲移向他耳朵時,他本能地感覺到恐懼,開始掙紮,哭泣著求饒。


    但對於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精靈來說是徒勞的,維蘭瑟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它放了進去。加爾盧司在絕望中感覺到,與那令人惡心的粘滑蠕動一起入耳的,還有維蘭瑟輕飄飄的聲音。


    “在它吃光大腦後,宿主迎來真正意義上死亡。當成長完全的幼蟲控製全部神經,肉體的形態也會在24小時內完成變化,直到變成一個真正的奪心魔。現在願望即將達成了,您不應該帶著這樣一張瀕臨崩潰的醜臉,顯得高興一些吧,加爾盧司閣下。”


    隨著幼蟲探索新家,倒在地上的精靈已經無法控製僵硬的五官,淚水唾液濡濕了臉頰,身體斷續地抽搐震顫。


    子夜的鍾聲響了,建城節的獻祭日即將過去,安杜斯永恒黑暗的穹頂被無數黑紫色的細線劃過,那是從所有顯貴家族祭壇中飛出的光線,它們連接的是血魘露天祭壇以及其他家族的蛛後雕像。此時此刻,城中所有的女神塑像都偏轉了自己的方向,對準了血魘家族,像是在為建城節的勝利者致意——隻有暗刃例外。


    維蘭瑟看著禮堂中的半蛛少女,這尊神後的化身眼部亮起了黑紫色光芒,這束光纖把地上顫抖的瀕死精靈包裹起來,一動不動。


    碧綺絲睜開眼睛,結束了同蛛後侍女的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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