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所有種族中,黑暗精靈無疑是最有實力的一支,在巨大的洞窟中,他們占據了水與食物資源豐富之地,並在此建起了夢幻般的城市。


    安杜斯就是典型的黑暗精靈城市,它坐落在一個大的讓人驚奇的穹窿中,傳說這裏是一個小位麵崩潰時與主世界融合形成的,麵積足有數百平方公裏,廣闊、空曠得令人畏懼,仿佛一個微縮的世界,甚至擁有自己的溪流、湖泊、山丘和高地,因此生機勃勃,孕育了大量的植物、動物以及智慧居民。


    這裏是黑暗精靈統治者與眾多奴隸的城市,建築不僅精美絕倫,而且結構合理,具有精靈的獨特審美。巨大的鍾乳和石筍被雕刻成高聳削瘦的尖塔,有些類似地表世界哥特建築的風格,使得城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石造藝術組成的森林。而相互搭起橫向的走廊和飛扶壁裝飾繁複,點綴著輝光岩、夜光水晶和發磷光的苔蘚、真菌等,它們將雕刻最精彩部分以柔和的光芒點亮,仿佛黑夜中繁星的輝光,表現出無比的壯麗。從各處掠奪來奴隸工匠的精湛技藝表現了神秘、陰鬱的強烈情感,對偉大的黑暗精靈庇護者——蜘蛛神後致以最崇高的禮讚。


    在這裏,就在各種美輪美奐的雕塑注視下,無數各種族奴隸被拷著手腳,在皮鞭抽打下魚貫進城,換來差不多等量的瘦骨嶙峋屍體,被運往城外不遠的真菌種植農場製作成肥料。


    突然間,負責盤查的黑暗精靈小隊長抖了抖耳尖,紅銅色的雙目微微眯了起來。


    不一會,一輛由地底蜥蜴拉著的四輪車穿過隧道,帶來安杜斯城門前,伴隨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屍臭撲鼻而來。


    守城的黑暗精靈戰士們紛紛拔出武器,嚴陣以待。


    蜥蜴上的騎士都是死了幾天的黑暗精靈屍體,破爛的衣甲露出鉚釘粗略鑲嵌的殘缺肢體,顯得醜陋而猙獰。而蜥蜴也是目光呆滯,似乎是為了對抗它們恐懼不死生物的天性,被人為加以操縱。


    正當守門衛士考慮要不要先發動攻擊的時候,小車停下了。


    它安靜有序地來到奴隸隊後麵,似乎是準備排隊?


    即使如此,驚慌失措的奴隸仍然造成不小的混亂,爭相企圖衝進城門,逼得黑暗精靈戰士不得不砍死幾個,才暫時安靜下來。


    “什麽人?停下不許動!否則你們將被安杜斯城視為敵人!”隊長一麵向角落的法師遞眼色,暗示對方啟動求援的信號,一邊厲聲喊道。


    車窗的帷幕被女性的手指掀開,一張美麗精致的臉龐出現在他麵前。


    “我是第一家族的三女兒,維蘭瑟·暗刃,在我有限的耐心用完前,讓前麵的奴隸快點。”


    隊長耐人尋味地將眼神在四輪車的標識和車轍上徘徊。車轍淺,表示這輛物資車必定沒有很多東西。


    或許應該稍微打探一下,事後稟報家族的女性當權者們?


    “這幾天臨近建城節,議會下令讓我們嚴格盤查,請您下車,我們看一眼裏麵。”他不緊不慢地說,甚至重申了一遍:“這是規定,是的,遵守規定!我認為這很好。”


    第四章


    規定?維蘭瑟饒有趣味地打量了一眼這位男性。


    黑暗精靈天性混亂而邪惡,如果有規定的話,必然隻是留給被統治者的。


    隻見她臉上綻開一個幽暗的微笑:“第四家族?”


    從很久以前,黑暗精靈就放棄了以一個國王統治全體的古舊方式,改為由每個城市數個強大的家族的族長組成的議會團來領導人民。這位隊長胸前的旋渦蛛網圖章,幾乎安杜斯所有居民都認識,屬於第四家族——裂念。


    但維蘭瑟現在已經屬於第一家族,並且是地位更高的女性,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她血緣上的家族已經毀滅,但無人敢質疑第一家族主母的決定。


    她陰暗笑容像是黑色旋渦:“看來你家族的姐妹並沒有教會你該如何尊崇女性。或許你更應該在神後祭壇上被挖出心髒,而不是在這裏拋出許多愚蠢的問題使我困擾……”


    眼前的女性目光中有著純粹的惡意,卻和絕大多數女性蔑視男性的目光不同,更像是憎惡生者的幽靈。小隊長也不知道自己的恐懼究竟曾何而來,但他在這時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


    粘滑潮濕,像是陳腐的海洋。


    他沒有細想,立刻閃身退開,謙卑地低下頭:“請原諒我的冒犯……公主。”並趕緊打手勢讓身後的隊員放行。


    “逃得可真快。”維蘭瑟放下窗簾,自言自語說道,“看來隻能請您到我家族宅邸中用餐了。”


    寬敞的車廂內,還有另一位乘客,它有著淡藍紫色軟體動物般的的皮膚,以及酷似章魚的腦袋,隻是周身纏滿咒法符文,頜下的觸須被許多粗大的鐵釘“裝訂”成了一束,正往下流淌著藍色的腥臭血液,散發著腐朽深海的氣息。


    占據維蘭瑟身體的思維體是一位不朽的靈魂,它渴求一切知識和禁忌,幽暗地域正是它以前從未探索過的新奇地方,所以它並沒有殺死奪心魔,而且還將它帶了回來。


    “是超人的直覺嗎?又或者……他曾接觸過您的族人?我很好奇,能活著辨識這個氣味的男性,又怎麽會在城門值守?”


    另一方麵,驚魂稍定的小隊長粗重地喘著氣,旁邊一位隊員小聲說:“這就是暗刃家傳說中那位‘遊曆回來的小公主’?”


    “什麽公主!這個冒牌……”隊長一咬舌頭,把那幾個字咽了下去,恨恨啐了一口:“她很快就完蛋了!不僅在學院表現平平,這次任務還丟失了物資,第一家族不會原諒她的!走著瞧吧,或許我們很快就能在建城節看見一位珍稀的女貴族祭品了……是的……貴族祭品,我認為這很好。”


    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他恢複了平靜,隻是腔調呆板得有些奇怪。


    建城節是黑暗精靈的傳統節日,雖然日期上與地表精靈的“勝利日”接近,但二者聲稱的曆史由來卻完全不同。


    勝利日是為了紀念將邪惡的黑暗精靈徹底打敗,驅除到暗無天日幽暗地域的曆史事件。


    但建城節則聲稱,遠古精靈背棄了全能的蛛後,改信偽神柯瑞隆,從那以後,天空出現了巨大的火球,刺目的光灼傷了精靈的眼睛,將地表炙烤為炎熱的焦獄,而仁慈的蛛後沒有遺棄仍然信仰祂的子民,祂指引僅存那些遵行羅絲榮光的信徒展開不朽旅程,逃離地表的災禍,來到永恒黑暗寧靜的樂土。每年的這個時候,所有黑暗精靈城市都將舉行盛大的儀式,並將最珍貴的祭品獻給偉大的蛛後。


    維蘭瑟那代表高貴血統的純正赤紅色眼睛隱藏在帷幕後,目睹地城兩旁的宏偉街道在車窗展開。


    為了迎接最重要的節日,安杜斯城早就征發了大量的地精奴隸,這群身高不到半人的小東西在一位食人魔或者獸人的監督下,戰戰兢兢爬上了高高的腳手架,小心翼翼用抹布和細毛刷清除各種石雕上的灰塵。而它們唯一的安全措施卻隻是脖子上的鐵鏈與項圈,但這種東西更可能在下墜過程中直接拉斷它們的頸骨。


    而代表蛛後本人的雕像或者徽記隻能由黑暗精靈的男性清掃,他們要比地精更加謹慎地作業,因為假如他們膽敢把自己肮髒下賤的手指與雕像接觸,那麽在附近虎視眈眈的女性將十分樂於替蛛後懲罰這褻瀆的行為。


    隨著車駕的深入,安杜斯城的中央貴族區域逐漸顯露了它的真容,這片高地蔓生著無數巨大的石筍,許多權勢家族的住宅依靠石筍被精心雕琢出來,在數不盡的精金柵欄、石像鬼守衛以及生人靠近就會發出警報的尖叫蕈拱衛下,居高臨下俯視著整個城市。


    遠處傳來車軲轆傾軋在石板上“吱呀呀”的聲音,這是一輛運屍車,也是維持城市運轉不可或缺的一環,上麵像是柴火一樣壘著無數幹瘦軀體。有已死的和即將死去的,但這對卓爾城市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幽暗地域缺少陽光,即使有少數畸形的植物能依靠輻射頑強生長,然而可食用的寥寥無幾,並且成長速度遠遠遜色於代代馴養且被精心照料地表作物。好在長久以來,大部分都植物進化出了肉食係統,一些合適的養料能幫助它們更快成熟。


    這輛沉重的推車正是替城堡外的蘑菇園運送肥料的,這種高大宛如喬木的肉食性菌類成熟時能灑出蕎麥大小的孢子,磨粉後烤成黑麵包,是這座城市平民精靈的主食。


    食人魔監工遠遠看見維蘭瑟的車,連忙指揮一群地精把車推到路旁,給它們的女主人讓路。


    兩輛車交錯而過,一點藍紫色的微光吸引了維蘭瑟的注意。


    那是一些微小的亮點,以極細的光絲連接,如果說是魔法文字又太過規整,反而有種幾何學極簡的美感。


    六分儀座,是六分儀座的星圖!


    藍紫色光點是黑暗精靈天賦能力妖火,比起這個,準確畫出地表世界星圖的黑暗精靈更讓維蘭瑟感到好奇。


    紅寶石的雙目在屍堆中流連,然後鎖定了一位被鞭打得皮開肉綻的男性精靈。


    星圖在他臉部上方變化旋轉,他一動不動,仿佛一具屍體,身上單薄的破衣被血液浸濕,緊貼在體表,顯得更加瘦削。一對紫羅蘭色的雙眸無悲無喜,不同於一般黑暗精靈燃燒的勃勃野心,反而帶著地表精靈似的澄淨迷惘,妖火在他瞳孔中映照出無機質的光,仿佛兩顆沒有生命的玻璃球。


    法術的構成無非手勢、語言、材料,熟練的法師能用更多的精神力減少這些條件,然而這絕非普通黑暗精靈士兵能掌握的。


    維蘭瑟可以確定,至始至終他都沒動過哪怕一根手指,詠唱出一個音符。


    “停下。”在她開口的同時,運屍車前方道路的石板豎了起來,拖著它的洛斯獸對突然地地形變化不知所措,前蹄不斷抬起放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走下車,在奴隸們惶恐的目光中來到那堆“肥料”前,親手將滿身血汙的男精靈抱起來,即使那些穢物蹭在她昂貴的絲質法袍上,也毫不介意。


    雖然屍體仆人也能做同樣的事,但可惜他們已經死去太久了,如果腐敗的屍液沾染上傷口,目測這個精靈或許能趕上明天的運屍車……


    那名男性無意識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像是抽空了全身力氣一樣沉沉睡去。


    他很高,但是體重驚人的輕,入手接觸到的部分散發著高燒的溫熱。


    “殿下!”食人魔監工驚叫一聲,在接觸到她目光的刹那又搓著手低下頭,“那是……那是長公主伊莫瑞殿下指名的肥料……”


    伊莫瑞?暗刃家族地位僅次於主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女,也是蛛後的寵兒,據說她最早在蜘蛛教院的學生時代,祈禱就常常得到蛛後侍女的回應,畢業的時候甚至得到了蛛後賜下六首蛇鞭的殊榮!


    這個平民男性為什麽能讓伊莫瑞如此憎恨?維蘭瑟撥開他臉上散亂的白發,一個驚人的猜測浮現出來。


    遍體的鞭傷並未呈現在這張臉上,麵容介於青年與少年,長相俊美絕倫,五官竟然和暗刃家族現任侍父、法師長索恩如此相似!


    侍父是掌控家族的女性統治者配偶的稱謂,然而這個位置並不固定,因為做黑暗精靈女性的配偶是一件高風險的差事,殘暴的女主人經常在一度春宵後,就把前一晚的枕邊人淩虐的不成人形。本是城中出名的美男子,最終成為菌類種植場肥料的也大有人在。


    而暗刃侍父數十年都不曾變化,也是令人嘖嘖稱奇,據說他在服侍主母的期間甚至與一位平民女富商過從甚密,最終被主母發現,女富商從此下落不明,但對索恩卻寵愛如故,有傳言,素來喜怒無常的主母甚至默許他帶回自己在外生下的野種。


    難道傳說中的那個孩子就是他?這樣算起來,伊莫瑞還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


    維蘭瑟輕輕一笑:“現在他屬於我了。”


    第五章


    “可是……”食人魔監工還打算說什麽,但他大張的嘴裏凝結了一根一尺長的冰淩,剛好抵住喉嚨,隻差一步就會從後頸破體而出,他適時地停止了這個話題。


    “或許被她知道你會死,但是如果阻礙我,你肯定得死,而且是立刻。”


    食人魔不由得冷顫……這種恐懼感,即使在它若幹年前跪在主母腳下時候也不過如此,以前的她絕沒有讓它感覺到麵對天敵的畏懼。


    維蘭瑟也就毫無阻擋地帶著那名男性……額,他目前的定位是貴重的研究材料,回到自己的方尖塔,迎接她的是一位裝扮得體的英俊男性,他對維蘭瑟懷中的陌生男人視而不見,自然而然迎上來,將手搭在她纖腰上。


    “比勒格。” 維蘭瑟稍微一回憶,叫出了自己現任配偶的名字。


    他深深一點頭,端著她的手貼耳低聲說著:“我曾見過女神鍾樓高的祭火,但此時的您更讓我目眩。”


    維蘭瑟的目光挑逗地在他身上若即若離,撥弄著懷中男性的長發。


    感覺到了她欲擒故縱的冷淡,比勒格懊惱地歎息,流露一絲精心修飾恰到好處的嫉妒:“女神在上,她為何賦予您如此美貌,卻又給了您一副冷漠的心腸。”


    維蘭瑟不置與否地一笑,取悅高階女性是黑暗精靈男性獲取地位的主要方式之一,通常女性也十分享受某些容貌出眾個體的追捧,然而她對這種遊戲毫無興趣。


    “比勒格,你是我從姐姐手上贏來的戰利品。”維蘭瑟回憶著,學著身體主人告知她這件事時略帶得意的笑容。


    多年前,比勒格依靠自己的漂亮臉蛋和機智的談吐,以一介平民之身混跡於上流社交圈,成為許多女貴族的入幕之賓。本來他應該趁著名流對他追捧正盛的時候,把自己賣出一個合適的價格,從情夫身份上位,當上某權勢女性名正言順的固定配偶。


    而且當時誰也看得出,或許暗刃長公主伊莫瑞有這個意思。


    可惜一次女性間的爭風吃醋,讓他不巧成為她們之間的賭注,而賭約又該死地恰好讓維蘭瑟撿了便宜,畢竟魔法學科涵蓋如此之廣,比起一些偏門的應用,祭司的神術固然威力強大,但適用性難以企及。


    “正如隻有女性才會擁有蛛後的垂青,而奧術天分則更多地出現在男性身上,我聰明的姐姐忘了我是一個少見的女性法師,這是她失敗的唯一理由。否則當時的我是贏不了你的諸多競爭者的……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心理就沒有任何不滿?因為我,你失去了成為長公主伴侶的機會。”維蘭瑟淡淡地說。


    比勒格吃了一驚,他嘴巴幾次開合,最終還是認真說:“開始時或許有,但是後來我想明白了,跟著長公主殿下固然風光無限,但是這麽多年來,長公主殿下的伴侶換了無數人,她丟棄的東西結局隻有毀滅!我如果沒被您贏走,早就在某個角落默默無聞地死去了!”


    “你能明白這一點很好。你很聰明,而且依照我族傳統,搶奪自他人之物總是更能讓人心醉,你又是如此體貼,所以許多年來一直是我的配偶。” 維蘭瑟低頭看著懷中抱著的男性精靈:“他已經被人丟棄了一次,不過是我撿來的玩物,唯一的價值是與索恩相似的臉……法師長那可是母親的東西,我是絕對不能碰的,這個仿冒品倒是有一些價值,也僅此而已,或許很快就玩膩了,你的位置依舊穩固。”


    比勒格略微思索,通常黑暗精靈女性裙下臣無數,名義上的配偶想換就換。把男性逐出家族,讓他帶著恥辱的印記回到貧民階層是仁慈的做法,更多時候以男方的非正常死亡為終點。但以維蘭瑟的地位,如果讓一個被人扔掉的棄奴做公開配偶,還是與法師長索恩相似的臉,那她無疑將名聲掃地。想通了這一點,比勒格熱切的眼睛轉而打量她的身體:“看樣子您這次出去並不順利,或許應該讓我好好檢查一下,看看您高貴的軀體上是否有沒被發現的小傷口……”


    維蘭瑟食指輕點在他嘴唇上,浪蕩地輕笑著:“晚上有的是機會讓你表現,現在我需要處理我這次最大的收獲。”


    “是他?”比勒格嫌惡地看著她懷中的精靈。


    “不,真正的客人在馬車裏小憩。比勒格,你需要布置一間足夠堅固的密室待客。”


    “是。”應答依舊利落,想來也會和以前一樣,一絲不苟地完成維蘭瑟的要求。這些年,他不光是維蘭瑟的配偶,更是充當了她副官的角色,做事能力也算是不錯。


    而處置那位撿來男性的地點在維蘭瑟臥室內一個用暗門連接的房間,事實上很多女性貴族都有這樣的密室,畢竟爾虞我詐的生活為她們積累了過多的壓力,尋常的交歡已經不能撫慰被緊繃到極致的神經,有時候就需要用到更特別的方式。


    拷問台、痛苦之梨、九尾貓……種種駭人聽聞的刑具分門別類擺放好,許多形狀猙獰仿佛惡魔性(和諧)器官的物品因為長期使用甚至被浸潤上黯淡的光澤。


    維蘭瑟把那名男性用拷問台的手銬腳鐐麵朝下固定好,就徑直從魔法口袋裏麵取出一大堆瓶瓶罐罐,開始調配起藥劑來。


    希澤爾在渾渾噩噩中醒來,落入另一個女貴族手裏對他來說不是什麽重要的事,身下冰冷的石板,手腳上的禁錮都在提醒他,噩夢並沒有結束。


    夢境……對,夢境。


    自他24歲以後,這個漫無邊際的噩夢就一直存在。


    理論上黑暗精靈有500年壽命,80歲則是他們的成人禮,在希澤爾生命中,24是一個分界點,前麵是無憂無慮的童年,他身為寶石商人的母親時常有機會行走於地表,因而與絕大多數的黑暗精靈母親不一樣,會帶給他許多光怪陸離的神奇故事,以及其他孩童從未見過積木玩偶。


    而他也不會明白,同齡人早早就把匕首當玩具,用各種手段終結某些鮮活生命的殘酷遊戲,然而事與願違的是,後者才是貫穿黑暗精靈一生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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