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工,你放心,一會兒我會幫你找到當麵對質的人的。”妻子狡黠地笑笑說,“這件事情發生很久之後,你們三家的兒女又接連死去,村子裏也有了傳言,說是阮家的孩子回來尋仇了。對不對,柳村長?”


    柳村長點點頭說:“唉,都是一些老婦女們亂說,無憑無據的……”


    “無稽之談!我們沒什麽對不起小阮的,尋什麽仇!”寧工激動的聲音中帶出了一絲畏葸。


    “但是事實卻是,你們家的孩子們都奇怪的一個個死去了,就連吳家的兒子建生,前幾天還躲過了一場謀殺——柏小姐,我們檢查了你保留下來的被動過手腳的巧克力,裏麵確實被下了毒。”


    食堂裏麵轟的一聲炸開了鍋,大家都交頭接耳地議論著。我卻再一次惱羞成怒,因為我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又被妻子騙了。


    “我們先放下這段宿年恩仇錄不談,再說說信號站中那塊王維鐫刻古石板的密室失蹤案。我們無論怎麽也想像不出那塊石板是怎麽被運走的——外麵的浮土路上,沒有一絲車印的痕跡,而憑兩個人是不可能把它運走的。那麽它去哪裏了,後來我和先嫵下到房屋窗口下懸崖底部人跡罕至的天坑裏,終於發現了它被運走的秘密。”


    “不可能!窗口那麽小,石板那麽大,怎麽可能會通過窗戶運走呢!”馬所長此時激動地說。


    “馬所長,你說得很對,但是你還記得信號站外屋,石板所在的周圍有被打掃的痕跡麽?罪犯把它移走就行了,為什麽還要打掃呢?我當時就有所懷疑,蹲下來查看地麵時,就發現了一些墨跡和嶄新的石屑。其實兇手的手段很簡單,他們先把石刻上的圖茲拓印下來,然後把薄薄的石板敲碎,從後窗拋到懸崖裏去了。”


    “這就更不可能了!這種文物一旦被破壞就一文不值了,況且從那麽高的山崖扔下去,石板會被摔得更加七零八碎的!”郭教授高聲喊道。


    妻子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繼續說:“我和先嫵那天下到崖底,果然發現了一些石板的碎塊。罪犯們雖然在案發後去崖底把石塊進行了收撿,但是正像郭教授說的,石板從懸崖落下來摔得太零碎了,所以他們根本沒辦法收拾幹淨!”


    “可是,他們既然無利可圖,為什麽非要破壞這麽重要的文物呢?”


    “那是不是因為這塊石板是珍貴的文物,而是它上麵刻著珍貴的藏寶圖!我說得對不對,寧工程師?我們用不用再去你那間實驗室看個究竟呢?”


    我看見大滴的汗水從寧工的臉頰上流了下來,而吳大器早就承受不住這種壓力,他身子一軟,撲通一聲跪倒了地上。


    妻子帶著嘲弄的表情掃了這兩個已經逐漸蒼老的人一眼說:“寧工程師,二十年前你們四個人在建廠工地上發現了什麽東西,還用我來告訴大家麽?”


    寧工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地惡狠狠瞪著妻子。吳大器早已經癱軟成一團爛泥,寧權幾次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都沒有成功。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就越俎代庖了。二十年前你們四個人在工地上發現的,也是一幅同那塊石刻同樣的地圖吧?是不是,吳先生?”


    吳大器哆嗦著抻住寧權的褲腳說:“寧工,老趙已經被抓進去了,咱們也不要硬扛了吧?坦白也許還能從寬發落……”


    “你給我滾!”寧權惱羞成怒,飛起一腳把他踢倒在地,馬所長急忙示意兩個警員衝上去把他按住。


    “寧工,你有點利令智昏了吧?其實你們三個人或許一直在利令智昏,不然很難想像你們會為了什麽寶藏把自己的好朋友滅門!”妻子憤慨地說。


    “沈姑娘,我隻不過是一個跑腿的啊。再說那個年代,我們都窮得丁當響,所以挖到那個石匣子,老趙瞧了半天說是藏寶圖之後,誰個不動心呀?可偏偏這時候阮玉才那個戇子非要說這是黨的財產,非要交給毛主席。我一聽就急了,拿起匣子就跑,姓阮的像魔障一樣不要命地追著我。幸虧老寧和老趙勸他半天,說我們先看看,明天再交公,才把那小子騙了過去。”


    “然後你們為了財寶,晚上就一把火燒死了阮玉才全家人?甚至連孩子都不放過?!”小餘排著桌子喊道。


    “主意不是我出的,不是我!是寧工和老趙!是他倆!”吳大器發瘋地喊。


    被警員按住的寧工忽然掙紮著跳起來,往他臉上啐口唾沫罵道:“難道火不是你點的?軟蛋!賤骨頭!”


    “寧工,你太過分了!”妻子也忍不住開口嗬斥道,“你們為了這筆所謂的寶藏,不止害了阮玉才一家人。而且在那塊古石板出土後,當你們驚訝地發現這張藏寶圖不僅被一千年前的古人藏在玉匣裏,還被他們精心刻在石板上保存下來時,你們呆住了。為了不妨礙你們將要完成的“探寶大業”,你們潛入石屋,裝扮成鬼怪打傷和打死各一個看護人。可令你們沒有想到的是,記憶力超群的徐源已經把地圖和圖釋上的好多內容都記了下來,他很可能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敬仰的趙景騫。於是他又成了你們下一個滅口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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