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鼎雖然對財寶這種東西興趣不大,但究竟是有好奇心想去看看。可聽範品湘一說,由不得不表態道:“我願意陪範姑娘。”


    範品湘的語聲雖輕,但字字卻如利刃一樣紮進範濟心中,想想自己和兒子如今的境地,他不禁心如刀割地搵把老淚說:“湘兒,以往的事情都是父親的不是。我現在才明白,縱然金山銀山,也是身外之物。放心,我此去領他們尋寶,不會分取絲毫,我隻希望你不要忘記我這個父親……”


    範家父女的對話淒悽惻惻,卻依然擋不住其他眾人對藏寶的渴望歡欣,即使宇文愷、麴敏和夏逋依然能麵露恬淡,苻氏兄妹對此漠然不屑,其他人倒都是蠢蠢欲動。王櫓急催範濟快走,一行人便騎車乘車上路,直往深林中去。


    王鼎陪範品湘回到城中的秣陵房中,範品湘終究是個弱女子,方才她父親的一席話,早已把她感慨地哭成淚人兒。王鼎自然不免細細安慰,範品湘拭幹淚水道:“想想以前父親的所作所為,除了利令智昏,強迫我嫁給王義那個狗奴才之外,倒也並沒有不是。如今他翻然悔悟,還說出那樣一番真心話來,怎不令人慨嘆!”


    王鼎拿過她沾滿淚水的帕兒道:“也是,畢竟他隻有你這樣一個女兒,當時肯定是昏了頭,既然他已經認錯,你也不必傷感,畢竟是件好事。”


    範品湘搖搖頭說:“我不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有個親生女兒,名叫品桂,隻不過又聾又啞,還天生怕光怕水,故而一向被圈禁在廂房裏麵,此事隻有我們家人和幾個奴僕知道。”


    王鼎驚訝道:“也是。我在你家住過都不知曉此事。”


    範品湘破涕為笑說:“你才住了一天而已,怎會曉得?就連那些時常去訪的鄉鄰們都不知道的,何況我們家的僕人都是忠心耿耿,嘴巴嚴實得緊。其實父親在麴公子死後,原本打算租下這座城池的,可是苻公子不肯。”


    “哦?這又是何故?”


    “我也不曉得,但我自己想想,大略是嫌棄我家僕人眾多。”


    “這有何相幹麽?”


    “我也不知道有何相幹,但是你細細想想,這裏的城主,除了第一位蔣鯨家眷眾多外,哪一位不是孑然一身的外來人?算了,不要再想這些了,在日頭下站了許久,我有些累了,想小憩一下,王兄能否先出去轉轉,或許能幫咱倆找些吃的?”


    王鼎聽這正是表現的大好機會,豈能輕易放過,便趕緊扶品湘躺下,開門出來。他在城裏雖然已經住了幾天,但幾乎每日都同品湘耳鬢廝磨,哪裏知道廚俎在何處。好不容易尋了半天找到廚灶,又為掌刀切肉、溜油下菜這些事情撓頭許久,折騰半天,糟蹋無數東西,才弄出一兩盤像樣的小菜來。他端上自己親自下廚做的饌餚,拎著一壺燙熱的酒高高興興地朝秣陵房跑去,心想這次範品湘必然更會對自己青眼相加了。


    可走到秣陵房前,他忽然發現正房門不知什麽時候大敞搖開著,在漸漸偏斜的陽光下顯得格外不尋常。


    心慮簡單的王鼎雖然覺得不對勁兒,但畢竟不會思索太多,他端著菜進門就喊:“品湘,你是不是到院裏去了,怎麽進屋也不關門?被風吹冷了怎麽辦?”


    屋裏麵沒有回應,王鼎終於滋生出一絲疑慮,他皺著眉頭,剛邁進門檻去,就覺得什麽東西重重砸到了腦後。


    他忍住劇痛轉過身去,看到門外的陽光明粲的閃耀著,一張熟悉的臉,背著陽光在向他獰笑著。


    “哈哈哈哈,那些人已經被我關在寶藏地宮裏了,沒有人會來救你了……”


    王鼎竭盡全力想站穩,想摸到什麽東西來還手反擊,但是他悲哀地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那個氣力了。


    在亮晃晃令人頭暈目眩的陽光中,那個人再度舉起了手中的木棒……


    十九、


    我坐在招待所會議室的無人問津但不甘寂寞,稍微一動便吱吱呀呀亂叫的木椅上,惡狠狠地盯著隔桌對坐的妻子、小餘和先嫵三個人,鼻子裏一會兒哼冷氣一會兒哼熱氣。


    “你們就瞞著我吧!你們就都瞞著我吧!先嫵的身份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我還白白懷疑她半天,我琢磨點事情容易麽,你們還故意浪費我的寶貴時間!郭教授口風也夠厲害的,硬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顯露出來,我還真以為你是他的助手呢!”


    她們三人看看我,又彼此對望,忽然哈哈大笑,一股無名怒火跟岩漿一樣竄上頭來。


    “你們什麽意思?!”


    “哈哈,其實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她是西安市警局派來追查文物走私案的臥底,發現她身份的功勞,還要記在你的頭上啊。”


    “跟我有什麽關係?少拿這個來安慰收買我!”


    “可不能這麽說嘛,現在已經清楚了,王國寶每次託名來這裏,都是為了跟崔強接頭,把收上來的珍貴文物交給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千年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言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言桄並收藏千年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