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庾公子,你不上去,難道讓我們兩個摸不著頭腦的人去詢問不成?”夏青君也及時表態。


    “你們這是把我逼上絕路啊。”庾養咬咬牙說,“好,我跟你們上去,萬一我不敢睜眼下看,你們要牽著我走。”


    “好好,我牽著你!”麴昭心想這次機會可不能讓夏家小姐占了去,趕緊表態說。


    “我怕你毛毛骨骨的不穩當……”庾養故意逗她。


    “廢什麽話,趕緊快走!”麴昭飛起一腳踢在他屁股上。


    庾養被趕鴨子上架,自然是心中不平,再加上那棧道的木板實在有種踩上去搖搖欲墜的感覺,往下看怕瞧見淩崖深淵,不往下看又怕一腳踩空跌了下去。他隻好把眼睛半睜半閉,罵罵咧咧地牽著麴昭的手往前挪移。麴昭回頭看看夏青君跟在他後麵亦步亦趨,趕緊喊道:“夏姐姐,你不要在他身後,萬一他一失足滾下去,那牛馬身軀豈不把你砸飛?還是到我們前麵來吧!”


    夏青君微微一笑,拍拍腿腳亂顫的庾養說:“那你先讓開。”


    庾養很聽話地側過身去,夏青君快走兩步越過他倆,回頭招手說:“行了,let’s go吧。”


    麴昭見庾養在夏青君麵前如此之乖,對自己卻總是若有若無,她剛剛平息的心情再度憤懣起來,便伸手狠狠掐了庾養一把,疼得庾養抱著崖石嗷嗷直叫。


    三個人就這樣走走打打,終於來到了七佛閣下。這是一處曾動用四十萬人工修建的宏廓建築,夏青君仰望著嘆息道:“我在南蠻就聽過‘砍盡南山柴,修起麥積崖’的民謠,今日一見,果然所言不虛。可惜這樣一來,不知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庾養嘿嘿笑道:“不過有這麽輝煌的地標,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不會往下麵眺望了。”


    麴昭照著他的頭給了一拳說:“囉嗦什麽,趕緊著,你看前麵那個洞窟,是不是就是那個氐巫修行的地方呢?”


    庾養被兩個女生脅迫著走過那架搖搖欲墜的鐵索橋,終於攀到了對麵七佛閣下麵的洞窟中。這個洞窟實際上是一個鑽山而建的窯洞,門窗一應俱全,楣上甚至還有雕鏤的木花。庾養終於看到了一個立足之地,急忙跳過去,把住門環,忙不迭地拍打起來。


    “甚人?做甚?”裏麵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說。


    “別管什麽人,你快開門就行了!快快!要死人了!”庾養剛一不小心往下麵望了一眼,頓時感覺像進了颱風風眼一樣。


    “急甚,急甚?”裏麵的人好像滿不在乎的樣子,但門還是如期打開,一個衣衫襤褸,鬍子拉碴,打著嗬欠,頹廢到極點的男人露出身子來問,“你們來這裏做甚?”


    庾養乍一看那男人以為他已經四十歲開外了,可一聽聲音,再仔細一瞧,分明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隻不過由於他的穿著打扮太有藝術氣息了,搞不得很難讓人一眼看出真實年齡來。


    “喂,小夥子!”夏青君倒善於察顏觀色,毫不猶豫地開口問道,“這裏是不是隱居著一個氐族巫師呢?”


    “啊,你說額師傅啊?他老仍家已經下山多半年了,師兄弟們也都散了,就剩額一仍,也麽地方去。額叫張裕,你們是甚仍,找額師傅做甚?”


    庾養不由分說硬往前跨一步,直接走到屋裏——這裏總算看不到懸崖峭壁,終於放心了。


    “張裕?你以為你是蒲桃酒啊?”庾養剛脫離危險就開始得瑟起來,“你師傅去哪裏了?你知道麽?”


    庾養的張狂反而引起了張裕的厭惡,他很強很暴力地怒視庾養一眼,直接坐在胡床上擺弄起什麽小玩意兒來。


    “張公子,你很心靈手巧吧?”夏青君早看出這個張裕雖然地位卑微,但絕對是個有些傲骨,吃軟不吃硬的主人。她看庾養想以氣勢逼人受挫,趕緊換張笑臉,盈盈地彎腰對他說道。


    張裕聽了這話,果然眉開眼笑,抬起頭對夏青君說:“這位姑娘說話中聽,我在做一個觀天儀。”


    “觀天儀,就是看星星的那玩意兒?”庾養不由得對張裕刮目相看,“宇文愷也喜歡這玩意兒。”


    張裕對他不理不睬,隻是對夏青君說話。麴昭看庾養狼狽,不禁心中得意。


    “小張公子,我們都是你師傅的朋友,想請他下山驅邪的,能告訴我他去什麽地方了麽?”


    “他半年前說要閉關修行,給額們分發了些財物,叫額們散夥,然後他就無影無蹤了。”


    “哦?是不是從藍田郡回來之後的事情?”


    “對啊,咦,你們怎麽知道?”


    “啊,這個呀,因為我們是他朋友——他回來之後,舉動有什麽不正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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