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愷打個響指,朝庾養笑道:“長生兄,你怎麽也找到這裏來了?我還是比你先到一步,嗬嗬。”


    庾養氣得吹鬍子瞪眼喊道:“安樂兄,你是瞎貓撞上死耗子吧?你這又像無頭蒼蠅一般,騎著馬,帶著美女,究竟想去哪裏?”


    “去藍田縣城!”宇文愷打聲呼哨,催馬前行,頓時一溜煙兒去了。


    麴昭氣急敗壞地衝到庾養麵前喊道:“你看看人家,你個沒用的東西!你個沒用的東西!”


    十三、


    我們好不容易說服寧嫂先暫住在招待所裏,盡量不外出活動。寧嫂雖然到後來勉強答應,但妻子還是不太放心,又在瞞著二十多年前的那宗火災的情況下,把驅車前來的馬所長忽悠一遍,讓他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老馬當即讓柳村長鎖了招待所樓後門,並安排下兩個人在招待所門口設崗,輪流值班,進出人員都要登記。我們見事情已經妥當,便安心地吃了午飯,妻子和小餘又安慰寧嫂一番,便真的按事前安排地分頭行動去了。


    我想去找“維生素團”的人套套近乎,但叵耐這一天他們好像都早早出去了,等半天也不見人回來,毫無進展。等妻子和小餘回來後,才知道她們的查訪也沒有多少成就,這一天便在平平靜靜中度過,我總算睡了一個安穩的好覺。


    第二天一早,我還沉溺在自己美夢中就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驚醒。妻子像隻小貓一樣躡手躡腳走到門前,就看見小餘在門口偷偷做個“噓”的姿勢,然後四顧無人才說:“王國寶又早早出去了,我馬上就跟過去。”


    妻子點點頭,示意我趕快起來,然後對小餘說:“這裏的村民都懼生,昨天光跟他們套近乎了,沒有打聽到情況,今天我會再去,你自己小心點,有什麽急事就給我們打手機。”


    小餘會意,隔著妻子朝還在穿衣服的我做個鬼臉。妻子佯怒道:“你倆在眉來眼去的,當心我把他眼珠子摳出來!”小餘笑道:“我巴不得呢,反正我又不損失什麽,這才叫完美殺人案呢哈哈,我走了,你好好揍他一頓,剛才他沖我拋媚眼來著……哈哈……”


    我捂著被揪紅的耳朵獨自一人下到餐廳吃飯,為避開大師傅懷疑的目光,特地選了一個側對廚房窗口的位置,把受傷的耳朵背過去。大師傅看到我來,高興地喊道:“你婆姨剛走,還誇我做的蕎麥餄餎地道呢!也來一份嚐嚐?”


    我點點頭,大師傅給我端上還帶著溫氣兒的餄餎和一碗八寶稀飯來。我趕緊拿捂著耳朵的手做不經意撓頭狀。


    “咦,言kun,你也在這裏?”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怪怪女聲,不用說也知道樋口在我身後。


    我捂著耳朵帶著哭腔說:“youko,以後千萬別這麽叫我了,你也看到有的女人很兇的!”


    “可是我從小習慣了和同學之間這麽互相稱呼嘛,這個,不好改口的,以後當著奧庫桑的麵不叫你好了。啊,言kun,你的耳朵好像壞掉了的樣子。”


    雖然“壞”這個詞有點別扭,但我心裏念她作為外國人,難免詞彙貧乏,尚可原諒,便順口胡謅說:“沒什麽事,中耳炎,中耳炎而已。”


    “中耳炎怎麽會長到耳環上去呢?言kun不要以為我是外國人,就什麽都不懂的。我從小就在新瀉學中文,要不然怎麽會來中國呢?”


    “為什麽你要學中文呢?”我忽然想到,如果阮家的女兒活到現在,估計也差不多這麽大了,再如果她飄洋過海去了異國他鄉的話……在這個世界上,什麽事情不能發生呢?


    “因為……”樋口有些費力地選擇著詞彙,“因為我父母認定我同中國有緣。”


    “恕我冒昧地問,你父母是日本人麽?”


    “是呀,爸爸是新瀉人,媽媽是福岡縣人,有什麽問題麽?”樋口忽閃著她的大眼睛問。


    “啊——沒有,你是家裏唯一的孩子?”我從側麵迂迴問道。


    “不,有一個大我十歲的哥哥,他在東京工作,怎麽?”


    我心裏咯噔一下:阮家的大孩子不就是一個大妹妹十歲的男孩麽?


    “那,請不要介意,你哥哥,嗯,又沒有跟你說過他小時候遇到的奇怪的事情?”我試圖盡量選擇恰當的、不敏感詞句的來提問。


    樋口的臉色似乎有些怪異,但她還是堅定地搖搖頭說:“好像沒有過,我們兄妹倆年齡相差很大,哥哥總是在外地求學,基本上沒有怎麽在一起過。”


    我看她臉色又變,趕緊收住話題,改口道:“昨天你們團裏人都去哪裏了?想找你們出去玩,但是一個個都不在。”


    “啊,這個啊。”樋口的臉色又晴光燦爛起來,“昨天我們去尋訪竹裏館的遺址,現在都成了稻田了。坐在其中都感覺不到‘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的意境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千年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言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言桄並收藏千年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