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毅深吸了一口氣,將這股軟弱再次收藏起來,清冷地回應:“我會讓你知道,相信感覺是多麽愚蠢的事。”


    這句帶有挑釁意味的話,包小娜一個字都不信。但她很快發現曹毅不是個隨便說大話的人。一回到家,曹毅突然用眼罩遮住她的雙眼,將她抱進空浴缸裏,並且手腳都用繩子綁住。包小娜開始還以為是在鬧著玩,後來發覺這事有點古怪,畢竟曹毅曾經有過精神病史,盡管有可能是被人陷害,但誰又能證明住院期間他沒有真的變瘋?頃刻之間,包小娜對曹毅堅定不移的信任化為恐懼的來源。她想掙脫繩索,卻越扯越痛,好像繩子已經嵌進了肉裏,每磨擦一下都火辣難耐。


    “曹毅!曹毅!放開我!再鬧我就生氣了!”她嘶喊著,是真的生氣了。怎知曹毅施施然蹲到浴缸邊,手指輕柔地滑過她的麵頰,淺笑道:“告訴我,你現在的感覺是什麽?覺得我瘋了,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這樣一點也不好玩!曹毅,別開這種玩笑!”包小娜有些害怕,雙眼被黑暗遮住的前方,等待她的究竟是什?正因為無法預見,所以愈發恐慌。她再一次扭動手腕,發覺根本沒有掙脫的希望,便氣鼓鼓地喊:“曹毅,別鬧了,你太過分了!”


    曹毅也坐進浴缸裏,雙手隨意搭在弓起的膝蓋上,緘默地看著她奮力掙紮以及沒完沒了的抱怨。他一時咂嘴,不滿意地將她野性難馴,總擋在麵前的鬢髮重新繞到耳後,又將眼罩推到她額頭上麵,然後維持原來的坐姿繼續旁觀。這種被監視的感覺,讓包小娜立刻聯想到機場那一幕:同樣是被瞄準的獵物,暗處都藏著一個伺機而上的捕手。依稀間,她似乎能嗅到從不知名的死亡現場,飄來的已深深植入空氣中的腥臭,這股時有時無的感官嗅覺猶如剛掛在衣櫥內的樟腦丸,隻消拉開櫃門,裏麵便會迸發出濃烈、刺鼻的氣味,讓人徹夜難眠。


    曹毅的頭髮因為挨著浴缸附近的水管,部分地方看起來粘乎乎的。還有些滲水躡手躡腳鑽出濃密的頭髮,沿著他側麵輪廓滑落下來,看起來就象經歷過一場細雨的洗刷。這無疑讓包小娜毛骨悚然,尤其他眼睛裏正折射出一種被壓抑得太久的欲望;透著光,粗暴無禮地掂量著她。曹毅擰開了籠頭,冰涼的自來水從略微生鏽的蓮蓬頭裏噴射下來,打在正下方的包小娜身上。因為距離的關係,水落在包小娜頭頂時並不溫柔,反像是一記記悶棍。包小娜再次扭動身體,手腕不知不覺磨出血來,轉瞬被浴缸裏噴薄而出的水勢淹沒。


    曹毅的指頭按住她顫抖微冷的嘴唇,然後潛進浴缸,在狹窄得再容不下一寸的水底世界悄悄遊過來,最後停在包小娜的小腹處。突然——曹毅從水裏探出頭來,嘴唇順著包小娜濕淋淋的腹部一路向上,經過有紐扣的地方用牙齒去除幹淨;然後舌頭挑開貼在她皮膚上的襯衣,大力的吸允出玫紅色的印記。包小娜絲毫不覺得□高漲,這儼然就像是一次性侵犯,對她的傷害不亞於被野漢拉到路邊草叢中,幹的那些無恥勾當。


    可是曹毅沒有停下的念頭。他繼續向上,扯開了她的胸罩,將那對渾圓徹底釋放在彼此的眼前。這時他停下來,兩眼徘徊在□中間兩個半月形的紅色印記上麵。他歪著腦袋,生疑地望向臉色慘白的包小娜,但是很快從胸罩上找到了答案。劣質內衣下端的固定鐵絲,總是不安分地紮出頭,在皮膚上壓出的痕跡同吻痕無異。


    包小娜自然不明白曹毅停頓下來的意圖,她仍深陷在自我假象的恐懼當中,任何與曹毅相關的舉動,都會解讀成極具攻擊性的瘋狂行為。她嗓子喊痛了,也啞了,已經不願意再去叫他的名字,感情的創傷讓她身心俱疲,甚至不願意再去回想前一秒他都幹了什麽。雙眼再次被遮上,曹毅似乎也厭倦了她哭哭啼啼的悲悽,脖子上的吻換成了一道利刃。雖然她看不見,卻很肯定那道在脖上來回的尖銳硬物,一定是把短刀或者匕首。興許曹毅已經盤算好,先切開她哪一處的大動脈。


    “猜得到嗎?現在你脖子上的是什麽?”曹毅的聲音夾帶著一絲興奮,他顯然很享受猜謎的遊戲。包小娜斷斷續續的抽泣聽起來格外沮喪,她乞求地說:“曹毅,求求你別這樣,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沒有犯錯,不是嗎?”


    “猜猜看。”


    “是,是刀。”包小娜的哭聲幾乎淹沒了她的求饒,“你要傷害我嗎?你真的要這麽做嗎?曹毅,曹毅,你不能這麽對我。我不是你的敵人,我不是……”


    “看過屠宰場是怎麽殺豬的嗎?要不然你總見過,或自己也曾往母雞的脖上給過一刀,難道你沒有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嗎?喉管切開的時候,你會用碗盛住雞血嗎?顏色應該很好看,還冒著熱氣,不是嗎?”


    那柄刀移向了包小娜喉管正中,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可曹毅還在說,用著玩笑地口吻:“小娜,再猜猜看,如果你的脖子也被割開,可大腦還在活躍著,那你應該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鮮血湧出來的溫度是多麽炙熱。暖得你會麻木在這片暖意中,捨不得閉上眼。小娜,你感受到了嗎?血湧出來的熱,還有,痛。”


    話音剛落,包小娜立刻感覺到那個硬物在脖子上重重一戳,又麻利地劃過整個頸項——撕心裂肺的疼痛立刻被召喚出來,讓她頃刻間無法動彈,更加不敢嘶喊,因為她的脖子斷了。如曹毅所說,她的大腦卻還活躍地跳動,並且清晰地感受到下頜以下的部分已脫離了指揮,整個人如同皮影戲者手中的傀儡娃娃,一舉一動都被幕後的白線牽引著——開了口的脖子猶如一個空蕩蕩的管道,冷風呼呼地灌進去,很快又從另一個通道跑出來,冷得她不斷地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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