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極一怔,“你說這話有什麽根據?”


    “我曾經接觸過。這些人會在手臂上紋上特別含義的紋身,‘離裂’這兩個字就像是對他們下的咒。如果被不相幹的人叫了出來,他們就會遭受到極刑。好比古代的五馬分屍。但是經過勘察,巫隊的線人隻是四肢被砍斷,頭卻沒有砍下來。按照以前的作法,頭是最重要也是最後要斬落的部位,所以行刑的工具必須是潔淨的。”老刑警看著陳穎川額頭上包裹的白紗布,忽然說:“她的後腦勺受傷了?”


    宋極不明白他在這裏轉移話題是什麽用意,含含糊糊地應道:“是的。就是因為腦部受到震盪,所以才會昏迷。”一聽這話巫隊和老刑警使了個眼色,先抽身出去。宋極見巫昊陽一走心下越發不安,他一動不動地守在陳穎川床邊,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挪開一步。


    老刑警注意到宋極突然間變得緊張,他也走上前,“在你發現她的現場留有一把斧頭,上麵有死者的血跡。而牆上的掛釘殘留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血跡,以及同一個人的頭皮組織。經過證實那把斧頭正是殺人兇器,上麵有兩個人的指紋。一個是死者,另外一個還需要查證。但是我想你心裏應該是明白的。之前我說離裂最後的一步就是斬落頭顱,但死者的頭並沒有被砍下來。那是因為行兇者遵循規則,帶著沾滿鮮血的斧頭去洗手間清洗,但是很不巧,地麵的瓷磚被流出來的自來水弄得非常滑,所以她不小心跌倒,後腦勺正好碰到背麵的掛釘才導致了她暫時性的昏迷。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位躺在床上的小姐腳踝應該又紅又腫。”老刑警忽然揭開陳穎川腳邊的被子,露出了她紅腫的腳踝。這下宋極麵色愈發鐵青,身體更加動彈不得。老刑警瞧出他尷尬的處境,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起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雖然現在隻是初步的推測,但真相是個什麽樣子你應該有所準備。別忘了,你也是一名警務人員。”


    宋極當然很清楚如果斧頭上的指紋也證實是陳穎川的,那麽殺人的罪名很可能會扣到她頭上。但他相信,現場一定有第三人。或許,一直都不曾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一來在祈禱《夜合花》的銷量大賣,一來沉迷於今年以前的電視劇大潮中,導致我老是無法回到寫文的狀態。今天終於硬憋了這麽一個尾巴,質量是很不過關的,希望大家給我一個恢復的時間。我相信,我會把握好的。另外還是再大聲嘟囔一句:無論看過的還是沒看過的,有錢的買本《夜合花》,沒錢的幫忙宣傳下,鄙人感激不盡啊!


    ☆、第十七章 陷阱(上)


    巫昊陽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走到病房門口朝宋極招了招手。然後拉著宋極到一處偏僻的角落,也不繞彎子直接就說:“小宋啊,這個事情隻怕兜不住了。”


    “巫隊你這什麽意思啊?”宋極心頭一緊,他望向一臉沉鬱的巫昊陽焦急地追問:“巫隊,你就點破了吧!”


    巫昊陽猛地抬頭,壓低嗓門說:“這樁案子你女朋友是脫不了幹係的。剛才我已經從醫生那裏要來她的血樣,讓人送去化驗了,看是否和現場掛釘上的血跡相同。跟我來的老劉也會採集她的指紋,完成後會立刻拿去和斧頭上的指紋做比對。小宋,她十之□就是兇手,剩下的就是一份化驗報告了。”他知道這個結果對宋極的打擊相當大,卻隻能寬慰,“小宋,我一直不把你當外人。這個事情我也知道,她挺無辜的。畢竟被綁架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刺激過度會做出過激的反應也是有的,可證據實在對她相當不利,再加上死者不過是名爛仔,沒有多少警察會費盡心力揪出幕後真相。現在表麵證據都指著陳穎川,就算我有心辯護,說可能還有什麽內情,那些人是未必肯聽進耳朵的。他們隻相信眼前實實在在的證據,不會聽這些鬼扯的東西。除非,法醫能證明作案時她的精神失常,或者有精神病史,那樣可能還有迴轉的餘地。當然了,這種事情不是那麽好蒙的。你自己也別太沮喪了,早點準備準備吧。”


    宋極已說不出話來,他清楚巫昊陽能對他說出這番話已相當幫忙。依照目前的程序走下去,陳穎川殺人的罪名是逃不掉。如果真是這樣,唯一能逃避法律責任的法子,就隻剩巫昊陽提出的‘精神問題’。可是他怎麽做得出來?況且陳穎川明明就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倘若現在用這個幌子躲過了法律製裁,日後她就隻能頂著瘋子的名號繼續活著。


    宋極煩亂地張望著四周,感覺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猶如巨網將他牢牢困在中間,一點掙脫的力氣都沒有。巫昊陽想必也瞧出了他的顧慮,連忙粗聲低喊道:“你小子就別瞎琢磨了!這種時候沉不住氣,你還指望能幫她?”


    “可是我……”宋極實在幹不出這種事情,可又不能眼睜睜看著陳穎川鋃鐺入獄。她同樣是冤枉的,即便她真殺了人也一定是被陷害的!究竟那段空白的時間發生了什麽,竟然逼得他束手無措。


    這時老刑警衝出病房,扯著嗓子就喊:“巫隊!嫌疑人醒了!她醒了!”


    陳穎川是醒了,但醒來的卻未必是宋極印象中的陳穎川。此刻坐在病床上發狂拉扯著輸液管的女人一點也不像她,相反陌生得可怕。無論是誰試圖靠近,她都發瘋地嘶喊著,將手邊所能觸及的東西全一股腦砸過去。見到宋極和巫昊陽的時候,陳穎川的病情更加嚴重了,即便衝過來抱住她的是最親密的愛人宋極,她同樣恨之入骨的瞪著他,一邊撲打一邊悽厲地叫著:“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任憑宋極如何哄勸,終究是徒勞。最後還是醫生注射了鎮靜劑,陳穎川這才老老實實躺在他懷裏,再也不跟他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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