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玫瑰搭上幾朵新鮮的白色洋桔梗,清新又明媚,擺在收銀台上,坐下來愛不釋手地左看右看,沈楠對著自己的傑作表示十分滿意。


    薑雁北時擺好了門口的花,走進來檢查其他的綠植,看她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笑道:“老板,我這每周都給你兼職幹活,是不是該開點工資了啊?”


    沈楠抬頭看他一眼,從抽屜摸出一枚椰子糖,笑盈盈對他勾勾手指:“你過來。”


    薑雁北拎著噴壺從善如流走過去。


    沈楠將剝好的椰子糖往他嘴裏一塞,道:“工資。”


    薑雁北眉頭輕挑,將椰子糖勾進口中,忽然勾了下嘴角,俯下頭,冷不丁湊上前吻住她的唇。


    一顆糖在兩人口中來回打轉,濃鬱的香味在彼此的口腔中彌漫開來。


    正當兩人吻得忘乎所以時,門口忽然有人輕咳一聲。


    沈楠趕緊含著到了自己嘴裏的糖退開,不過薑雁北比她動作更快,在她離開自己的唇時,舌頭輕輕一勾,又把那塊融化了一半的糖勾進了自己口中。


    門口的李思睿見到這兩人氣密的小動作,目光微微一沉,繼而又換上雲淡風輕的笑容,,走進來道:“我薑師弟也在啊!”


    雖然店子是自家的,但畢竟是打開門做生意,也算是公眾場合,剛剛那一番親吻被人瞧見,尤其還是李思睿,沈楠難免有點尷尬。


    “哥,你怎麽來了?”她支支吾吾問。


    “正好路過這邊,就來店裏看看。說起來好一陣子沒過來了,最近怎麽樣?”


    “還行。”


    李思睿將目光從她略微窘迫的臉上收回來,看向收銀台前,麵無表情的薑雁北,笑了笑道:“我說師弟,真有你的,這才多久,你就把我妹妹給拐走了。”


    薑雁北輕笑道:“我和沈楠是大學同學,算起來也不算快了。”


    李思睿點點頭,又轉頭看向沈楠,笑眯眯問:“楠楠,哥挺好奇的,你好好一個姑娘,咋就看上我這位師弟了?這麽個無趣的人,也不怕悶?”


    沈楠看了眼朝自己瞥過來的薑雁北,看到他一臉的無語,忍不住輕笑了笑,道:“是還挺無趣的,天天跟教導主任一樣,幹點什麽都得被他教訓。”


    薑雁北眉頭微微蹙起,仔細想了想兩人在一起後,有沒有訓過她?好像還真沒有,於是不滿地看向她。


    沈楠視而不見,笑著繼續道:“不過呢,男人嘛!最重要還是品行,我們薑老師那是十分正派本分的,我就喜歡他這一點。”


    說是這麽說,但其實要說真的是因為喜歡他的人品,好像也不盡然。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她早知道薑雁北這號人物,對他的好名聲並不陌生,但從來沒在意過。是從那個夜晚,看到他在小山上喂流浪貓,才忽然像是被擊中一般,開始留意他。


    所以說,男女之間的感情,其實更多得是玄學。


    李思睿聽了她的回答,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又看向薑雁北,笑著道:“這倒也是,我薑師弟最大的優點就是正派,人品那可肯定是沒得說,吃喝嫖賭一樣不沾的,就知道學習工作,生活跟苦行僧一樣。在國外認識的那幾年,我們整個華人圈子,隻要提起他,都是交口稱讚,沒一個不自歎弗如的。是不是啊,師弟?”


    薑雁北淡淡一笑:“讀博士太辛苦,不努力點怕畢不了業。”


    李思睿笑容愈發可掬:“你這樣說就太謙虛了,我這種人都能畢業,你怎麽可能畢不了業?我沒弄錯的話,你可是優秀畢業生,sci得有幾十篇吧?”


    薑雁北輕笑:“你這樣一說,我好像確實就是個死讀書的。”


    李思睿說:“死讀書?你這樣說也未免太謙虛了?上回在溫泉會所玩牌,你那技術,一看就不是書呆子能玩出來的。”


    沈楠皺眉看著兩人,總覺得李思睿語氣有點不太對勁,似乎話中有話,但又聽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倒不覺得自己選擇薑雁北而沒選擇他,會對他有多大影響。實際上她也沒從他臉上看出半點失落。


    不過李思睿並沒有繼續談論薑雁北的人品,他笑眯眯轉過頭,對她道:“楠楠,你交到男朋友,我這個當哥的還是挺替你開心的。到時候我爸媽回國,咱們叫上薑老師,一起吃個飯。”


    沈楠見他坦然,也便坦然點頭:“好啊!”


    李思睿笑了笑,又轉頭神色莫辨地看了眼已經開始整理綠植的薑雁北,道:“行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回頭再聯係。”


    沈楠笑著和他揮揮手:“哥,你慢走,有空去家裏吃飯,我爸前天還念叨你好久沒來了呢!”


    李思睿點頭:“開年太忙,等有空了就去看沈叔和鈺寶。”


    他說完,轉過身,不緊不慢地往外走。隻是剛剛走出門外,又朝裏麵的薑雁北道:“師弟,你給我拿一盆山底玫瑰,我車裏的那盆快死了。”


    薑雁北應了一聲,從善如流從花架上拿了他要的植物,來到門口遞給他。


    李思睿笑著道:“謝謝。”


    薑雁北聳聳肩,不置可否。


    李思睿端著小小的花盆轉頭,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將準備轉身走進去的男人叫住:“對了師弟。”


    薑雁北停下腳步回頭:“還有事?”


    李思睿挑挑眉,似笑非笑問:“拉斯維加斯的春天是不是很美?”


    薑雁北微微一愣,笑著回答:“沙漠城市,春天確實是最舒服的季節。”


    李思睿笑得意味深長:“難怪。”


    第55章


    “你倆說啥呢?什麽拉斯維加斯?”薑雁北進來後, 沈楠隨口問。


    “他問我拉斯維加斯春天美不美?”


    沈楠不以為意地笑:“賭城?我大學那會兒去過兩次, 不是在沙漠邊緣麽?有什麽美不美的,反正也都是待在室內, 要麽就是去逛商場。”


    薑雁北聳聳肩:“是啊。”他看著她, 輕笑了笑,問,“你真覺得我是個特別正派的人?”


    沈楠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笑說:“反正在我麵前,誰都算得上正派人。”


    薑雁北好笑地揉了把她的頭頂:“有你這麽妄自菲薄的麽?我看你也就是裝壞女人裝得挺像, 哪有壞女人像你這大了還沒跟男人睡過的?”


    沈楠木著臉看他:“薑老師,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直白?我也要麵子的。還有……不要亂摸我的腦袋,會弄亂我的發型。”


    薑雁北笑著轉移話題:“晚上想吃什麽?”


    沈楠無語道:“現在才上午。”


    “反正中午你爸會送飯過來,也隻能跳過午餐考慮晚餐了。”


    “隨便吧!”


    薑雁北道:“江大美食街, 怎麽樣?”


    沈楠眯眼看他:“那豈不是離你家很近?”


    薑雁北點頭。


    沈楠哼哼兩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薑雁北笑:“所以呢?去不去”


    沈楠昂頭道:“去啊!為什麽不去?”


    *


    傍晚七點多,酒足飯飽之後,沈楠跟著薑雁北回了他的教師小公寓, 雖然才是第二次造訪, 但她顯然已經很自覺地有了點主人意識,進了屋就往臥室跑。


    看到昨晚的灰色床品變成了淺藍碎花,沈楠故作驚訝道:“薑老師啊薑老師, 玩完沒沒想到你一個七尺男兒心中住著個軟妹子, 你這床單被套是不是太娘了點?”


    薑雁北好笑道:“我這是為你準備的?怕你嫌棄我之前的被子太難看。”


    沈楠愣了下, 大笑:“你動作這麽快?昨晚那麽晚回去, 早上又一早出來, 什麽時候準備的?”


    薑雁北道:“前幾天就買了,昨晚才正式用上。”


    沈楠好笑:“你這還真是未雨綢繆。”


    說完,想起昨晚一時衝動,都沒先洗個澡,實在是不太講衛生,便道:“我去洗澡。”


    薑雁北拉著她道:“剛吃飯歇會兒吧,別弄得我帶你回來就是想幹壞事兒似的。”


    沈楠大驚:“你帶我回來不幹壞事,還能幹嗎?”


    薑雁北斜了她一眼,拉著她來到沙發,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先看會兒電視吧!”


    沈楠其實是想早點幹完壞事早點回家,但偏偏他一副老神在在不急不緩的樣子,她也不好催他,免得有欲求不滿之嫌。


    於是這一墨跡,等洗完澡,上了床,一回生二回熟地滾了兩次床單,時間就過了十點。


    沈楠緩過勁兒,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穿衣服,見薑雁北還不動如山靠在床頭,皺眉不滿道:“你不是不打算送我吧?”


    薑雁北摸了下鼻子,問:“你工作也經常出差吧?”


    沈楠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對啊!”


    薑雁北道:“你出差的時候,你爸和你弟弟怎麽辦?”


    沈楠道:“他們基本上生活能自理,主要是沈鈺上幼兒園比較麻煩,我得一早送她上校車。要是出差,就隻能叫張嫂早點上班幫忙了。”


    “哦——”薑雁北點頭,“也就是說隻要沈鈺不上學,你在不在家不是什麽大問題對嗎?”


    沈楠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停下手中的動作,笑問:“你這是想要我留在你這裏過夜?”


    薑雁北挑挑眉,笑道:“你看剛剛咱們都挺累的,要不然你就別回去了。”頓了下,又補充一句,“疲勞駕駛很危險的。”


    沈楠噗嗤笑了一聲,想了想道:“我爸知道我跟你一塊的,我要不回家,豈不是意味著他知道我在幹什麽?”


    薑雁北清清嗓子:“你下半年就年滿二十八了,這也不奇怪吧?你爸這麽保守的嗎?”


    “那倒也沒有。”沈楠點頭,停下手中的動作,“說也是,我都快二十八了,還這麽講究幹什麽?”


    頓了頓又笑著道:“我曾經可是個叛逆少女,夜不歸宿才符合我的人設。”


    她回到床上,還沒坐定,就被薑雁北攬在懷中。


    從床頭櫃上摸過手機,給沈光耀發了條消息:“我晚上臨時出差,不回家了,你不用等我。”


    那頭很快回過來:“好,你自己注意身體。”


    發完這條,又緊跟著一條發過來:”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該做的措施不能偷懶。”


    沈楠看著這條信息,想象著她老爸打下這行字時的猶豫,笑得樂不可支。


    薑雁北靜靜看著她,笑說:“你和你爸關係真好。”


    沈楠撇撇嘴,不以為然:“好什麽好啊?三天兩頭就吵架。”


    “但是沒有隔夜仇不是嗎?”


    沈楠笑:“父女之間能有什麽隔夜仇?當年他娶小三生孩子,我成日跟他鬧得雞犬不寧,最後也還不是什麽事都沒有,血濃於水還是有道理的。我爸這輩子對不起我媽,但不管怎麽樣,確實對我很好。”


    “血濃於水?”薑雁北喃喃附和。


    他想起了薑之明和宋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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